第811章 妈妈的敲打
下午的书画笔会上,周胜利虽然没有动笔,但爱好使然,挨个桌案前转,遇到书法作品好的,他不由地主地停下脚步看人家如何运笔,如何布局整幅作品。
书法界有句行话,叫十年以内练黑,十年以外练白。
练黑人们都知道是练字,练白是要兼顾整幅作品的布局,不仅字好看,一幅作品要有一个灵魂,比练黑更难。
有位听说是从省文联退休的老同志字写得很有功夫,周胜利在他身边驻足的时间也最长。
他看出周胜利喜欢书法,开导他道:“年轻人,你不能老是注意别人如何运笔,怎么布局。书法不是写字,技巧掌握得再好,也只能当个写字匠。
平常日里多研究传统文化方面的知识,多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多做对社会有利、对民众有利的事,你的书法才能做到融万里山河与方寸之中,就像我们的毛爷爷那样。”
周胜利感到他的这段话虽然说的是书法,但却有着丰富的哲学内涵,终生牢记着这段话,不仅有助于他书法水平的成长,对他往后的工作和人生都是不可忽略的左右铭。
周胜利是个知道感恩的人,上午周部长已确定帮助他和农场解决至今的“黑户”问题,晚餐时他从家里拿来两瓶暑假里龙爱民从她爸那里给他“顺来”的专供部队的茅台酒。
酒瓶往桌上一摆,陈司令的两只眼睛就瞪大了:“小伙子,你从哪里弄来部队的特供茅台?”
周胜利说:“我爱人暑假里请假来探亲时‘顺’了他爸的。”
“你岳父是当兵的?他在哪个部队?”
陈司令十多岁当兵,直到离休没有离开过部队,与部队结下了不解的缘分,听说当兵的就先打听人家是哪个部队,打探是不是与自己有渊源。
周胜利说:“他过去与陈司令一样,也在省军区,是东蒙省军区司令员,后来调到京城做后勤工作,现在离休了。”
陈司令听了后睁大了眼睛,“你是老龙的女婿?”
周胜利问道:“陈司令认识我岳父?”
陈司令说:“我们是老战友,他是我的老上级,从少共师出来的老红军。我们两个已经差不多十年没见了,老首长身体还好吧?”
周胜利说:“身体还好,就是酒量不减。我岳母想着法子断他的供,这两瓶酒就是她放到我爱人行李箱里带来的。若不是飞机上不准多带,她打算让我爱人带一箱来,然后再骗我岳父说是他喝的,让他自动地减量。”
陈司令又哈哈大笑起来,“老首长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喝的酒也记到了他的帐上。”
虽然农场精心准备的饭菜都很有特点,省里一家知名酒厂为这次活动赞助的酒量也很足,但人们急着回家,早早便结束了晚餐,就连周胜利和金玲陪着的几位省一级的老领导这一桌也只喝了一瓶茅台酒。
送走了客人,厨师们把盆里的剩汤重新热了一遍,所有为活动服务的职工一起吃了一顿。
省里这次活动的外溢效应很快就出来了。
省报记者对这次活动只是在报纸三版上发了简短的几十个字,但却对农场发了大篇幅的报道。
省电视台也制作了专题,播发了数遍,农场优美的环境,高低起伏的林海,烟波浩淼的水库,一望无际的农田,以及大片的莲藕、网箱,路边的农产品小摊,一一出现在电视镜头前。
一条大鲇鱼临死之前还大出了一回风头:被两个小伙子抬着与美女主持合了个影。
在合影中,它的身子赶上美女主持两个粗,从头到尾加起来比美女主持还要高。
此后,又有媒体记者前来采访,有城里人星期天开着车专门来游玩,购买当年产的小杂粮、木耳和各种菌类、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莲藕。
网箱里的鱼也被通过电话订出去了一多半。
农场的改革推翻了原来的方案,采纳了原第五队队长林清和的意见,按照每个职工一亩口粮田分到所有人,其余恢复集体经营,将连片数万亩的耕地实行集体统一耕种,成立起农场党委统一领导下的小农场。
新成立的农场由刘恒光任党总支书记兼场长,林清和任副场长兼总农艺师。
太宁省对农场的地位也明确下来:省政府下属特大型农业经营企业,归口省农委,更名为太宁省九凤农业集团公司。
省组织部重新公布了周胜利的职务:农业集团党委书记兼总经理,虽然没有明确什么级,但内行人都知道,他属于省管干部。
省农委公布了农业集团其他党委成员名单。毛昌章成为集团党委副书记,不再担任副场长,毛场长的称呼不再有了,场里的人要么称他为毛书记,要么叫他的大名毛昌章。
新的党委会由七人组成,名单中除了原来的五人外,又增加了林清和与金玲二人。
林清和的名字是上报的时候刘恒光提议的,他说林清和与他同时当的小队长,此人不仅肯钻研技术,而且群众威信高,如果不是腿受伤的话在他之前当上小农场的场长。
金玲是周胜利提议名的。以毛昌章的意见,吸收金玲的妈妈财务处的桑处长进党委班子。
周胜利说,党委班子成员中除了自己外,其余人年龄相当,形不成年龄梯队,不利于农场的长远发展,建议将金玲吸收进农场党委领导班子。
新领导班子成员公布后,金玲先是感到意外,听到毛昌章告诉她事情原委后又歉疚地对妈妈说:“妈,是我抢了你的位子。”
妈妈说:“不是你抢了妈妈的位子,是周书记看得长远。”
金玲不理解,妈妈说:“我如果进了党委领导班子,除了周书记外,我们六个人年龄相近,退的时候一齐退,也可能我们退之前周书记就离开农场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离开?”
金玲问道。
妈妈说道:“他刚来的时候是什么处境?连乡镇的干部都来压他。这才半年,我听传达对他的任命时听得很详细,前面有‘经省里研究’几个字,说明他的职务是省管的,这是咸鱼翻身。”
金玲眼里闪出黯然的神色,“他真的得走。”
当妈的岂能看不出女儿的心事?
桑处长心头一震,赶忙出言敲打着女儿:“他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心里再有他也只能埋在心里,不要让他看出来,更不能做出了出格的事,不然会害了他。”
(感谢书友8M8241打赏鼓励——为防止因作者的原因导致更新中断,老陈一直缓存七到九天,感谢来得迟一点,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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