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归程

李逸风点到即止，与包飞扬说了几句话，便坐到众人中间，然后侧过身去对方学文说道：“王志同的案子你给我放心大胆地往下查，不管是牵扯到谁，都不用怕，谁有问题谁就要负责任。当然，办案的制度就不用我另外强调了，没有证据、不能证实的事情不能够搞得满城风雨，只要证据确凿，再大的压力我都给你顶着。”

        方学文连忙点了点头：“有李厅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逸风现在是省厅一把手，他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公安系统实行条块领导相结合，垂直领导也很有份量，只要有李逸风支持，方学文在市里就可以顶住不同的压力，将案子侦办到底。

        “飞扬在海州做得不错，不过你怎么会来参加这个硅酸盐工业技术发展研讨会？”李逸风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由省工业厅、科技厅与中天工业大学等单位联合举办的学术论坛由来已久，是一个偏向学术性的技术论坛，虽然今年的规格有所提高，但还是学术性的，包飞扬作为一个政府官员参加这样一个纯学术性的研讨会，确实有些奇怪。

        包飞扬笑了笑，有些事情他也不愿意弄得人人都知道，他伸手往旁边的谢志刚指了指：“我这次来海州，主要是为了志刚的项目，参加研讨会只是顺路。不过你们可能不清楚，硅酸盐工业涵盖的领域十分广泛，除了水泥、陶瓷、玻璃、耐火材料，还包括很多特种材料，比如耐高温陶瓷涂料、人造宝石等等，产业发展空间非常大。”

        李逸风等人几乎都是搞刑侦出身的公安人，也就闫红发给包国强开过一段时间车。他们对于包飞扬给出来的这个答案都有些意外。

        “原来硅酸盐涵盖的范围这么广啊，我以为硅酸盐就是水泥，充其量还包括一些建筑材料。”梅立峰笑着说道。在座这些人，除了闫红发就属他的学历最低，他这样说也让李逸风和方学文更加坦然。

        李逸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我记得以前有个案子。涉及到假宝石，好像那个材料跟做玻璃的就差不多，那确实应该都属于这个产业范畴。”

        “怪不得省里对这次研讨会高度重视，原来这里面的文章这么大。”方学文也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幸亏跟飞扬你一起吃饭，要不然让市委领导问起来，肯定会觉得我们不学无术，对上级的精神领会不够深刻。”

        大家不由都笑了起来，身为政府官员，他们在人前的时候往往会给人一种严肃死板的印象。其实在私底下，大家也经常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尤其是熟人圈子里，比如很多荤段子都是从机关圈子里流传出去的。

        李逸风看了看谢志刚：“小谢是中天人？那飞扬你这一次是要来挖我们中江的墙角？不知道是什么好项目，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李叔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个正处级的芝麻官，放在过去就是一个七品小县令，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去办。而且志刚跟我是同学，这份关系必须我亲自来才有用。”包飞扬笑了笑说道。虽然他和李逸风等人分属两地，立场并不一样，不过李逸风等人都是公安系统的干部，并不负责招商引资与经济工作，所以在这件事情上跟他并没有直接冲突。

        退一步来讲，谢志刚这个项目的体量并不大。还不至于引起中江省、中天市的重视，否则让李逸风等人知道，也会为要不要向上面汇报感到为难，现在则没有这个问题。

        虽然父母还留在中天，不过包飞扬这些年也难得回中天。基本上每年只有一到两次的样子，有时候太过匆忙，甚至也没有时间跟李逸风、方学文等人碰头。

        包国强已经离开中江，他留下来的那些老部下都成了别人的部下，有些人的发展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有些人则改换了门庭，李逸风等人的发展都还不错，毕竟包国强的离开呈现的是一种上升的轨迹，中江省这边总要有些顾忌和照顾，另外包国强在中天的时候，省里也有人支持，他离开以后，对李逸风等人也作了妥善的安排，如今李逸风等人在中江省显然也不缺乏支持。

        官场就是一个一个的圈子，大圈子套小圈子，不同圈子相互之间也会存在交集。而且越到高层，政治理念的影响越重要，而不会像底层官场那样，往往因为官员之间矛盾就人为地划分成不同的、甚至相互对立的圈子。

        以前就算包飞扬的表现惊艳，李逸风等人也会下意识地将包飞扬当成刚刚走出校园的后辈和毛头小子看待。如今经过几年的历练，包飞扬已经是正处级的地方一把手，本来李逸风、方学文都觉得自己这几年的仕途都很顺利，晋升速度比较快，可是跟包飞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考虑到包飞扬的年龄，谁都能够看出来他以后的前程简直就是不可限量。

        所以在酒桌上，大家也自然而然地开始以包飞扬为中心，表面上看是因为包飞扬是客人，但是相比从前，大家的态度还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少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恭维。当然那种曾经并肩战斗过的情谊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相互之间的定位有一些微妙变化。

        席间，大家都对包飞扬在海州的情况感到好奇，包飞扬也大致说了说海州开发区的情况，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手上没有人，比如不久前在五滩遇到的“黑店”反映出基层管理的混乱，也是因为他手上没有得力的人手，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管理理念贯彻下去。要是可能，他倒是希望将梅立峰要过去，只是跨省的干部调动非常复杂，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海州会干多久，贸然将梅立峰带过去，对梅立峰本人来说也未必是件好事。

        说到底还是包飞扬的层级不够。如果是包国强的话，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他完全可以将方学文、甚至李逸风调到西北去。当然，有时候也要看有没有必要，李逸风等人留在中江也发展得很好，未来也可以成为包国强的一种助力。

        接下来的两天。包飞扬全身心地投入到研讨会当中，认真听取业内各个领域专家与资深人士的发言，期间又跟方夏陶瓷与方夏特种材料的与会人员集体见了一次，私下里更是多次交流沟通，另外他还陪同许新良等人一起拜访了多位专家，与他们进行面对面的探讨，获益良多。

        研讨会期间，包飞扬又回家见了父母，看到儿子如今已经成为地方一把手。成长为党的优秀基层干部，包国胜与周晓芳都感到十分欣慰，只是一双儿女如今都事业有成，却也不能够陪伴在他们身边，欣慰之余又难免会有些失落与难过。

        告别父母，包飞扬和谢志刚乘坐夜间的火车离开中天，火车将在第二天上午抵达江北省省会凤湖，包飞扬要在凤湖稍作停留办一点事情。然后再返回海州。

        上了火车以后，包飞扬与谢志刚便在卧铺车厢休息。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两人便去餐车车厢吃早饭。

        两人在餐车里坐下，点了些吃的，谢志刚笑着说道：“听说以前坐火车去江城要十几个小时，年初提速以后，现在到凤湖也只要九、十个小时。差不多睡一觉就到了，还真是方便。”

        从中江到凤湖的铁路有一段属于燕粤线、一段属于燕沪线，燕粤线与燕沪线都是年初铁路大提速的三大干线，不过在这两段铁路之间，还有部分线路尚未提速。中江到凤湖的铁路全程大概六百多公里。运行将近十个小时，扣除在车站停靠时间，平均运行速度只有七十多公里的样子，而年初提速后全国铁路旅客列车的旅行时速只有五十五公里。

        年初实施的铁路大提速是国内第一次大面积提速调图，也就此拉开了我国铁路提速的序幕，提速前全国铁路旅客列车旅行速度只有四十八点一公里，提速后增加了六点八公里，提速列车最高时速达到一百四十公里，并开行了旅行时速达到九十公里以上的快速列车，以及近百列夕发朝至的列车，被旅客赞誉为移动宾馆。

        由于国内民航的发展更不充分，班机延误情况十分严重，所以很多时候包飞扬都喜欢坐这种夕发朝至的列车，可以在列车上休息，并不耽误正常的工作时间。

        “是啊，坐火车出行经济实惠、方便快捷，乘坐环境又比长途客车更好。”包飞扬点了点头：“不过现在铁路提速只是开了一个头，除了三大干线，其他铁路线的速度还没有提升，我看要不了多久，列车的速度还要提升，以后从中江到凤湖也就是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五六个小时，那岂不是说列车的开行速度达到平均一百多公里？”谢志刚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包飞扬却很清楚，未来经过多次提速，动车组的速度普遍都在一百多将近两百公里每小时，高铁的速度更是突破了两百公里，从中江到凤湖甚至不需要五个小时，只要四个小时就能跑一趟。

        只是现在跟谢志刚说这些，他未必会相信，包飞扬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但硅酸盐工业的技术在进步，其他领域的技术进步同样巨大，日本的新干线平均时速就超过了一百五十公里将近两百公里，磁悬浮列车的时速更是高达五百多公里，要是在中天与凤湖之间通上磁悬浮列车，一个小时就能从中天到凤湖，速度比飞机还要快。”

        “那倒是，这就是技术的力量。”谢志刚感慨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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