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宿瑶来了上清，直奔着就去找炽阳了。
找她干什么呢？当然是问探春坊一别，可还有什么后续！
她一定要想办法证明那酒是假酒，才害得自己神志不清说了些胡话。
“人家那酒是如假包换的醇酿，你自己喝多了怪酒做什么。”炽阳都忍不住为探春坊鸣冤。
那日她也喝得七荤八素的，只见着宿瑶跟绿袖窃窃私语说了些什么，后来就迷迷糊糊昏睡过去了。
等到清醒后赶回乾莱时，没发现宿瑶的身影。往后几天更是连人影都没见着。
还问了问扶柳，他也不知道晏庭带着宿瑶去了哪里，只说是外出游历去了。
宿瑶离开的第七天，她曾对月举杯，在心里暗自缅怀这位曾经的同窗，期盼还能活着见她一面。
巧了么，几天前的宿瑶，也是如此缅怀着炽阳。二人真是冥冥之中有种说不清的默契。
“所以你是说，晏长老带你去了一个不知名的荒山上，把你关了几日？”炽阳听宿瑶说着这几日的遭遇。
“是呀，那应该是晏庭的老家吧，我看他邻居说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山上也没几户人家，数来数去加上我师傅，也就三四个人住。”
“三四个人？那晏长老的双亲呢，连个远房亲戚都没有？”
宿瑶想了想，“没有，好像就他一个人。”
没想到晏长老出生在荒野山村，却有这番修为，看上去还能如此高洁出尘，不像是受过苦难的模样。
晏长老真是太令我等佩服了！
炽阳为晏庭编排了一部出身贫苦却不坠青云之志，求道艰辛的苦情大戏。
他为何偏偏来乾莱，又为何单单看中了宿瑶，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定是因为出身相似，他心生恻隐之心，所以才如此照拂，期望宿瑶变成另一个他……
自以为想明白了一切的炽阳，眼含深意地看着宿瑶，一脸凝重地拍着她的肩膀，“宿瑶，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晏长老的一番心血啊。”
宿瑶看着她有些懵，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来了。
说到这里，宿瑶拿出了自己的如意袋，给炽阳找着带回来的礼物。
“这不是出趟远门儿，也没什么好带的。从山上顺手给你捡了些土特产。你看，都是红色的，多喜庆，跟你多配。”
两颗奇形怪状的果子，一个红红的鸟蛋，还有一块那日景玄弄出来的赤魇兽“尸体”，她见着好看也一并装了进来。
炽阳见着她一股脑的往外摸，红红的鸟蛋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果子，她看见后心头一震。
不可能，没道理在这里会看到，当今世上不可能会有这东西。
“这都是你去哪里弄的？”炽阳看似不在意地拿起果子，却在暗自地细细观察。
“就是那山上呀，我路过别人家林子的时候，看这个果子长得不错，都没舍得吃，想说留着带回来给你。”
炽阳再三察看，真的是它，没错了。
“你在那个山里，还见到什么新鲜东西了？”炽阳继续试探，试试看能不能再听出点别的来。
“有两个傻呵呵的赤魇兽。”宿瑶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那赤魇兽谁看了谁都觉得新鲜。
这句话如道惊雷在炽阳脑子里炸开了。
宿瑶没什么见识，这种事应该不会骗人。她说是，那就应该是赤魇…
又是这果子，又是赤魇，那地方…
这或许是个说出来会震惊全修仙界的惊天秘密，让她无意间撞见了，一时间有些惶恐。
“在山上之事，你记住，谁也不能告诉，知道了吗。”炽阳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眉头紧锁。
宿瑶从没见过她如此正经地跟自己说话，一时间有些怔愣。
“我是说，这晏长老收你为徒，本就多有微词。又带你回自己的家乡游历，大家听了更会想入非非了。你可千万不能耽误了晏长老的名声啊！”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炽阳忙打圆场。
宿瑶听后恍然大悟，“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说得对，东西你收好，悄悄地。以后谁问我都不能说出来，就说是出去郊外野游了！”
见宿瑶没有多想，炽阳松了口气。
不过有的事，还是得查清楚，事关上下两界，还有她狐族的命脉。
入夜，本在床上睡得安稳的炽阳，眼睛突然睁开。
趴在墙上听着隔壁宿瑶房间的动静，确认没有声响后，她蹑手蹑脚地穿上了衣服，打开窗户，直接翻上房顶。
摸索着来到晏庭的房顶上，她挪开一块瓦，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那人正端坐在屋内，拿着一本书细细翻看。
人还醒着，今晚怕是行不通了，算了，明天再来。
她悄悄盖上了瓦，正准备离开时，屋内传来声音，“不下来坐坐吗。”
炽阳心想，既是上面的人，真要做什么的话自己也躲不过。
他来这里这么久，也未对谁有过不利，应当是安全的。干脆下去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把事情搞清楚吧。
炽阳从窗户翻进了屋内。
看着从容淡然的晏庭，她从前只以为他好看得像神仙，没想到竟可能是个真神仙，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你到底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晏庭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想来是宿瑶说漏了什么。
“你真是…上面之人？”炽阳犹豫地开口。
“当年的几枚朱缨果，不想竟让你赤狐一族撑到了现在。”
他语气平静，似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却让对面的炽阳心下骇然，满脸错愕。
四千年前，灵气充盈之时，世间孕有不少启智灵兽，赤狐族便是其中之一。
灵兽之间亦有高低之分，当时的赤狐灵智初开，灵力微弱。盘踞着一处小小的林子，刻意避开那些高强的灵兽，勉强度日。
但，就算这样躲躲藏藏不愿交战，亦有强敌不断寻上门来，不停地残杀她赤狐一族。
原本成群的狐族，愈发稀少。守着的领地，一退再退，只能四处离散，苟活于林间。
那时赤狐的祖先，只身一狐，正被一群豺狼围剿。
渗出的血与赤色的皮毛融为一体，好不惨烈。
欲待拼死一搏之时，一个朗若清风的少年，不惧狼群，闲步上前，迎面向它走来。
那狼群见着少年，竟然心生惧意，慌乱逃走。
少年看着赤狐，问它，“你为何不直接逃走。”
他在远处看了许久，那赤狐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为何不逃？
赤狐虽身负重伤，依旧保持警惕，不敢靠近少年。
少年见它不语，便定住赤狐，拿出了一枚朱缨果，送入赤狐腹内，又施法为它运转周息，让朱缨果在它体内炼化。
赤狐感觉身上的伤口不仅没有继续流血，还在缓缓愈合。
灵海中灵气涌动，这是它这等刚刚启智的低等灵兽万万不可能拥有的力量。
赤狐连忙四腿跪地叩拜少年，带着他朝追捕的反方向走去，尖利地嚎叫。
一阵嚎叫后，一只母狐带着两个小狐崽现身，看见赤狐忙奔上去。
“原来如此。”少年似是明白了，又掏出了几枚朱缨果，给了赤狐一家，教它们如何炼化。
临走时，还教了赤狐吐纳化灵之法，助它激发出体内灵海的潜力。
那赤狐一家，因得此般奇遇，未过几年，便从低等灵兽一下修得人形。
育出的后代生来皆有灵力，大大优于其它灵兽，摆脱了从前苟且偷生的日子，在灵兽界颇有威望。
而这朱缨果的来历，成了赤狐一族的秘辛。
每只赤狐都见过那朱缨果的画像与来历，知这是仙人所赐的灵物，却从不知那仙人长什么模样，只知是个清雅少年。
而今灵气渐弱，莫说修得人形，连灵兽都难育。
亏得四千年前那朱缨果的福，赤狐一族至今仍有极少部分血脉较纯的狐，能拥有化为人形的天资。
若他不是赤狐，那定是…
“这…这怎么可能！”
今天接二连三的冲击，让炽阳有些消化不良。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炸了，自己这真不是在做梦吗！
她好想回去赤狐林子里问问她的老母这到底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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