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妻团圆之夜
夜已经很深了,秀秀怀里抱着一个毛绒小熊,斜躺着身体已经睡着了。
她的周围摆满了妈妈给她买的新玩具,她在玩具的包围中。
大概这是秀秀在妈妈出国离开她以后的时间里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吧。妈妈的归来自然是孩子最高兴的事儿了,况且,妈妈还给她带回来了那么多好玩的玩具、好吃的食品丶好看的衣物和其它别的东西。
凌姗摘下围裙走到床边,手扶床沿慢慢地俯下身来,开始仔细地端详起自己的宝贝闺女来。
真快呀,这一晃儿,女儿长这么大了。
凌姗心里一阵感慨。
她的目光从女儿那透着粉红色的小脸蛋开始一点点的下移,一直看到她的小脚丫。目光所到之处,那种做母亲的骄傲欣慰和亲情感都在心里不断地产生和升腾。
是呀,小家伙长大了,凌姗当年走的时候秀秀才那么高,嗯…还不到七十厘米吧,而现在这个子应该有米了?
凌姗用右手指轻轻地丈量着秀秀的身长。哟,超过一米了。
可不么!再过些天,就是秀秀的六岁生日了。
六岁?!时间过得可真快呀。
凌姗感慨着:这就是那个被狠心的父母扔在学校门口对过的小树林坑洼里的那个嗷嗷啼哭的小女孩吗?
凌姗刚要回忆往事,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凌姗,睡觉吧,你做什么呢?”
是丈夫金大雄在里间的寝室里叫她。
“哦,你先睡吧。秀秀这孩子连衣服都没脱衣就睡着了。”凌姗朝着卧室里说。
“哦,那你快一点儿睡吧,一会儿天都亮了。”金大雄的声音再次传来。
凌姗回应了一声,俯下身来,轻轻地给秀秀脱衣服。
金大雄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眼睛正望着天棚在出神。
下午,凌姗回来后所发生的事,使金大雄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胆颤心惊呢。经这么一闹腾,本来夫妻小别新婚之感一下子就飞走啦,没有了。
“她m的,这个欠修理的臭娘儿们!"金大雄不禁小声地狠狠骂了一句。
此刻,金大雄似乎有些恨那个女人麻烦,也恨自己太贱:
嗨,下午本就不该听她的话,带她回家里来干嘛!
金大雄心里清楚的很:他的那个咪咪虽然漂亮,妖艳,有钱,但从做女人的本质方面,是没法和凌姗相比的,她们根本不是一类人。所以,当金大雄今天又开始面对自己面前的凌姗时,他真的从灵魂深处发出一种汗颜和惭愧感。
自己出轨咪咪,纵然有诸多理由,但无论如何也必竟是对凌姗的背叛,一定是自已不应该有的过错。
咪咪不行,不行,她没法和家里的这个女人相比!悠然间,金大雄的脑海里产生了这样一种想法。
那么怎么办?
金大雄突然感到,咪咪这女人现在就是他生活中的一大麻烦。
怎么办,怎么办?
结束与她的这种情人关系么?金大雄幻想,那该是多么轻松的生活啊?
可能行么?自己说出这话,会是什么后果呢?她会答应么?会不会借此疯狂地报复我呢?比如自杀要挟…比如逼着我还钱?比如收回公司?
一个又一个设想使金大雄终于推翻了离开咪咪的设想和勇气。
金大雄太了解咪味了。更重要的是,咪咪会点住他的死穴,使他一夜之间重新成一个负债累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了啊。
不行,千万不能走这一步。
不能。
金大雄在自问自答地否定着自己。
事实也正是如此。金大雄想,起码目前还真不能没有咪咪。没有了她,他就没有了赚钱的路子和保证啊。…钱哪,钱,我需要钱。没有钱,我怎么去给秀秀治眼睛啊?
秀秀马上六岁了,是该要上学啦,可眼睛不治怎么上学?难道要她去盲校么?难道让孩子在黑暗中度过一生么 ?这对孩子太不公平了…
按金大雄的逻辑,从某种角度分析,他觉得起码现在,还真的离不开咪咪这个女人。
那么你想怎么办?金大雄又反问自己。因为咪咪已经明确表示让自己上位,要金大雄离开凌姗和她结婚!
这当然不行,也肯定不行。
但金大雄也知道,咪咪这个女人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主儿,今儿下午的事就是一个很可怕的例证,她真的会上门破马张飞地找凌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的,到时侯可就麻烦大了,他又该怎么办?凭凌姗的性格,她能忍下么?
金大雄想着想着,仿佛事情真的发生了,心里不禁一阵心跳加速,连血压都升高了,脑袋也随即发起胀痛来。
金大雄索性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烟来,抽出一支点燃了,斜倚在床头上吸着,试图缓解自己。可不知为什么这招一点都不灵,脑袋里的胡乱思绪马上就接了上来:
是啊:论做老婆当妻子,那凌姗是绝对合格并很优秀的,她是女人中最好的那种;而论做情人,咪咪也应该是情人中的头牌:她很懂得男人的喜好与需求,她会使自己享受到生理上从未有过的那种最大的满足;她是男人床上梦想中的那种沾上边就放不下的那种女人。
如果让金大雄对于这两个女人的准确情感和需求定位,那就是:
既爱凌姗又需要咪咪。
所以金大雄竟然突发奇想,真能有那么一种两下相容并存的办法么?凌姗丶咪咪两个女人如果能相互牵着手,称姐道妹的出现在他的周围,既不吵架,又和睦相处!那该多好哇!
可是,这不可能,绝对的不可能!
金大雄想着,不禁自己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一拍额头,低声骂自己一声:
“做梦哪!"
“你是谁?你以为你是谁呀? 皇上么?"
要说人这东西也真的奇怪,刚才还想怎么离开咪咪,可不知为什么,这转眼的会儿,金大雄却又有些想咪咪了!
她,她在干嘛呢?哦,她现在肯定还没睡。对,没准儿她正在委屈地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布娃娃喝干红呢。
一定是。她一定是委屈,委屈的哭呐!
嗨,你看看?看来,一个女人做有夫之夫的情人也真的是不容易啊。
金大雄想换个姿势,一起身,刮到了床边的电话线。随即,金大雄的目光就落在了那红的闪暗光的电话机上。
此刻,金大雄甚至真的希望它现在想起来,趁凌姗没在屋里的当儿,手捂送话器小声地安慰她几句。
的确,下午的那几个电话都是咪咪打来的,那BP机的信息也是她传呼的。要不是金大雄机智,假意脱身去楼下小卖店给她回拨了电话,这姑奶奶的骚扰就会没完,甚至会直接开车调头杀回来,当面和凌姗来个抢郎记……
我的天哪!
一想到这,金大雄的心又是一紧,浑身不觉一阵发凉,他甚至又怕那边的咪咪又拿起电话骚扰他了。
不行,我得把电话掐掉!
金大雄伸手正想去拔电话线插头,凌姗这时却推开门走了进来。
金大雄只好罢手。
面对满屋子灰蒙蒙的烟气,凌姗被呛得直摆手,说:
“哟,你怎么抽烟了?…你不是不吸烟吗?"
金大雄乖乖地伸手把烟头朝烟灰缸中按去:
“对不起啊,在……在夜总会里,客人都是一晚到后半夜一两点钟。所以我每天睡觉最早也得两三点钟……天天这样熬,前半夜还好,就凌晨时最难过,困的支撑不住,没办法就只能吸支烟能提神了……呵呵。”
金大雄有理有据地向凌姗解释着。
其实金大雄这么说也是在向凌姗透着另一种信息,那就是,我每天晚上都要上班到凌晨,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不能回家来住的!
然而凌姗却没在意这话的这层含意:
“哦,那你可真是够辛苦的了。不过,大雄,这烟这东西不是太危害身体了,能不抽还是不抽,实在不行也尽量少抽吧。在家里就别吸了。"
"是,是。"金大雄忙不迭答应。
"脱衣服休息吧。"
凌姗顺从地脱去衣服,然后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兴奋地说道:
"终于回家啦,这金窝银窝还是不如自己的鸟窝呀。"
面对妻子丰腴的身体,金大雄有些冲动,他伸出粗壮的胳膊将妻子搂在怀里:
“凌姗,…姗姗,我……”
两人相拥在一起 。
可偏偏好事多磨吧?
这偏偏不如偏偏,就在夫妻久别,二人世界迅速升温的关键时刻,那个没来及被金大雄拔掉插头的电话机这时候却不客气地响起来了。
“什么情况?"
凌姗问。
“真Tm的讨厌!”
金大雄狠狠地骂了一句。他怀里揣着的那个小兎子又欢快地跳了起来。
金大雄扫兴地从凌姗枕下抽回胳膊,斜起来,竟没伸手去拿电话机。
金大雄是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凌姗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从她的心理专业训练水平上,她已经对今天的事有足够的判断了。不过只是猜测而已。
凌姗狐疑地望着丈夫。她在看金大雄会怎么处理。她还不想一回来立刻就此把事情搞糟,同时更不能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证据。还缺乏证据。
实话实说,凌姗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她相信金大雄是个很本分丶很爱她丶一个不可能会出格儿的人。
如果现在这事是真的,那就一定事出有因。林姗这样想。
所以,凌姗想先过三过五的过一阵子,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同金大雄摊开了谈一谈。
在国外,凌姗就听到和看到许多关于中国改革开放后的各种正丶负面的报道,特别是敌对意识媒体对大陆有偏见的宣传,一些地方出现的那些有悖公德的丑恶现象。她相信,虚夸之中肯定也存在事实。但她也坚信,这只是阳光下的小小阴影,中国敢于开放,中国就有能力抵制“黄流”与丑恶。她也曾想到过丈夫,担心丈夫被感染。可仔细想想,丈夫他既能“下海”做生意,也不可能对这些不沾边!关键是逢场作戏,还是深陷其中了。躲是躲不开的。所以,凌姗还是有点思想准备的,但她万没想到一到家这问题就来了,来的这样快!
对于这种事,凌姗还是认为应谅解与感化并用:不激化矛盾,防止问题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回到现实。
床头的电话还是在顽强地响着。
凌姗分开大雄的手,伸手拿起了电话:
"喂?"
金大雄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儿。
"您好,是凌姗家么?"
“哦?是你…毕高乐!"
听筒中传出的却是个男人的声音。
“TM的,吓死我了!”
金大雄的心终于放下了,心里不禁骂道。 毕什乐是谁他不认识,但金大雄也没心思问了。
电话是毕高乐打来的。这混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凌姗家的这个电话号码。
“毕高乐,你神啊,你怎么知道我家这电话号码呀?我家这号连我现在都不知道呢…你这么晚还不休息,是不习惯吗?”凌姗问。
毕高乐说他现在挺好的,说他喜欢这里,还说中国的庭院都很美,可就是有些孤独,所以才想和凌姗聊聊。
凌姗笑着告诉毕高乐自己已经睡下了,改日请他来家里做客,给他做好吃的。让他尝尝正宗的中国北方菜,什么东北杀猪菜,红烧肉啦。说得毕高乐很高兴,连声称谢,还象一个孩子似地提了个要求:
“密斯特林,亲爱的,我想出去走一走,您能陪我吗?”
凌姗教导地告诉毕高乐说:
“毕高乐,实在是对不起。首先,你要尊重中国的习惯。在中国,男人和一个女人是不可以在夜间单独出去过夜生活的,因为这很容易使人产生误会。还有,不是告诉你不能称呼'亲爱的'么?你怎么又忘了?"
毕高乐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在听筒里问:
“为什么?这太不可思议了!”
凌姗说:“事实就是这样。在中国只有情侣才可以称亲爱的。你和我只是同学和朋友,这么称呼是不可以的。”
对方这才没词了。
凌姗说:“好了,毕高乐,这天也太晚了,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
“OK,谁让你们中国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规矩?我只好入乡随俗了,让我一个人,在这孤独的长夜里,瞪着眼睛在黑暗中煎熬吧....上帝,这时侯如果有白兰地那可就好多了。”
凌姗笑了:“傻小子。白白!”
凌珊挂断了电话。
静夜中,毕高乐的话金大雄听得明明白白。
毕高乐?这南腔北调的,该是外国人,对。是外国人。他忍不住问凌姗:
"搞什么鬼呀,还亲爱的?装出一副南腔北调的?
凌姗,"你呀吃醋啦……”
凌姗主动伸出手来搂住大雄的脖子咯咯地笑了,笑得很开心:
“瞧你,脸都变色了?怎么,就一个亲爱的就让你吃醋了?”
金大雄没递上报单。
凌姗揶揄地说:“哥们,那,你是想先活动活动呀,还是听完我讲故事再……”
金大雄哪管听什么亲爱的怎么回事,一翻身便把妻子按倒压在身下:
“还是先办正事吧……"
“呀,粗鲁!洗洗了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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