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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金大雄死了


咪咪的这种态度的大转变,是令凌姗没有想到的。她不敢也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脾气秉性就会这么轻易地被改变。所以尽管咪咪一再痛哭流涕地表现她对过去所做所为的忏悔以及对自己的歉意,但在凌姗的心里还是不能或者说是不敢完全相信。应该说这两个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磨擦与争斗交锋,加上她对这个人多方面的了解,她太清楚咪咪这人反复无常的性情了。所以在凌姗的心里也就仍保留着那份警惕和戒备。
  从和咪咪见面回来,凌姗的心里就没踏实过,她甚至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重复着与其谈话和见面后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在见面最后咪咪接电话的情景,令凌姗印象颇深并多有不解,加上当时咪咪接电话那特别紧张与惊恐的情绪更令她生疑。那这么说,那给咪咪打电话的男人,就是为了告诉他一个“把那人给做了"的消息?而从咪咪的反应看,那个被"做”了的人就一定和咪咪很熟?或者可以认为是咪咪在事前就知道或者委托那男人?!再回头仔细地分析咪咪的这句话,则更令他疑窦丛生。
  那么,那男人说的“做了"又是什么意思?凌姗总觉得这个词怎么这么耳熟呀,可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经过一番苦思苦想,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禁令她陡然一惊:呀,这不是就是香港电影里黑社会代指杀人的黑话么?!
  那这么说,那给咪咪打电话的男人,就是为了告诉他一个杀了人消息?!而那个被"做”的人就一定又是和咪咪很熟的?亦或可以认为是咪咪在事前就知道这事,甚至是她委托那个男人杀人的?!
  想到这,凌姗觉得,要是真那样,这个事情可就太大了!这咪咪的胆子也太大了,这人太可怕了!
  那么,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自己该怎么办?报警么?
  不行。要是只凭这一句话,这一点线索恐怕不行,到头来再查无实据一场乌龙,那自己可就无法交待了,这与咪咪刚刚缓和关系倒无所谓,可这对孩……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人家警方能受理么?要不报警的话,万一她们这事是真的可怎么办?
  凌姗的思想在反复地斗争着。她总觉得,自己的第六感知是准确的,自己的这个推理应该符合情理。
  天呐,这个平时只有在电影里才能出现的事竟然真的在生活中发生了么?
  凌姗的心在不断地加速地跳动着。
  终于,她下意识地从床头柜上拿起了电话,可伸出去拨号的手却又不由主地停下了。
  打电话?给谁打电话?怎么说?凌姗这样问自己。
  片刻,她又把电话给轻轻地放下了,而耳畔却还反反复复地响着咪咪那惊恐的声音:"你,你真把他做了?!……"
  凌姗无力地坐在床边,此刻的她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该做什么。
  “呀,会不会是他?"
  忽然,凌姗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因为被“做"的人如果与咪咪没有特殊的瓜葛,那咪咪怎么能是那样的口气?再看看对方撂下电话后咪咪那个六神无主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不就说明那个人是与她有着特殊的关系么?……不行,我得问个清楚!”
  想到这,凌姗毫不犹豫地重新抓起了电话,并迅速地拨下了咪咪办公室的号码。
  随着电话振铃的响起,凌姗的心跳也愈加快了起来。
  终于电话被人接了起来,接着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你是哪位?”
  “哦,你好。我是凌姗,请叫董事长接电话。”凌姗回答道。
  “凌老师呀。真不巧,我们董事长她不在公司。您打她手机吧。”
  “哦,好吧,谢谢。”凌姗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重新拨了咪咪的大哥大手机号。
  可对方刚响了两声铃,就被人给掐断了。
  咪咪拒接自己的电话,这不应该呀?刚才还一口一个姐的叫着,难道她发现我怀疑她的那个电话了?
  凌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正当她在这瞎琢磨的时侯,电话却响起铃来,凌姗低头看时,竟然是咪咪打了回来。
  哎呀,这话怎么说呢?凌姗这时才觉得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和咪咪说,总不能张嘴就问你接的那个电话是谁打的,你说的那个“被做了"的人是谁吧?这事…这事还真是欠了考虑了?如果她真的杀了人,并且是金大雄的话,那她可犯了死罪,自已这一问是不是就打草惊蛇了?
  所以凌姗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她不想惊动咪咪了。
  可是对方却很执着,那电话铃仍在不停地一遍遍地响着。
  还是接了吧,接了随便说点别的吧。想到这,凌姗便做了一个深呼吸,沉淀了一下自己,便顺手拿起了电话:
  “喂,是玉仙啊,我是凌姗。”
  “姐,刚才在开车。姐,找我有事么?”
  “哦…也没啥事。那啥…我回来时看你脸色不好,怕你病了,怪惦记的,就想打电话问问。怎么样?用不用上医院去看一看?”凌姗顺口编出了这么一套话,还别说,这还真合情合理,又送了人情。

  果然,这段话还真感动了对方。咪咪沉吟了一下,这才用带着情感的腔调说道:
  “哎呀我的好姐姐呀,这点小事还让你惦记着,要不咋说还是有个姐好呢。姐,…我没事。我平常啊血压就有点低,那会儿可能就是有点低血糖了。你走以后我吃了东西就好了。这种毛病就像在兜子揣着一样,说犯就犯,但吃上一块糖或几块饼干,几秒钟就好,哈哈哈哈,就像跳大神似的。姐,让你费心啦。”咪咪一边打着感情牌,一边轻松地打着哈哈,让凌姗完全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情绪变化。
  “妹子,你这毛病可不好哇,不能光靠糖块和饼干应付,你还是去大医院系统地看看吧。低血糖这毛病我懂,一旦犯了病又找不到吃的,那可就会出大事的。"
  凌姗也顺着咪咪的话往下说。
  就这样,两个人一来一往都假惺惺地聊了好一会才放下电话。
  放下电话后,凌姗的心还在扑嗵。她在庆幸自己,在紧急中还真有了应付的办法,不然的话,是必会引起咪咪的猜测和怀疑。
  可是,凌姗却仍放不下这件事,可不知为什么,她越想咪咪那个接电话的过程和咪咪的失态举止,就越觉得因为这件事真的就有可能涉及到了金大雄啊。
  报警没证据,既然不能报警,那又该怎么办呢?
  最后,凌姗还是想到了两个人。
  ※
  金钊听完了凌姗的分析,也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老爷子坐不住凳子了,他站起身来,不由自主地在办公室的地上来回地走动着。
  而自始至终听凌姗讲没说过一句话的赵昕却一直在盯着脚下的地板出神。
  “有没有这种可能?”金钊忽然停住脚,车转身对凌姗和赵昕说:
  “从吴潇潇这个案例看,这个叫咪咪的女人涉毒是肯定的,没有还是个毒贩。那么,她要真的除了金大雄的话,那就能解释了,金大雄在她那干了这么多年,即便不一同贩毒,但他也一定会知情,一定会掌握了这个咪咪足够的证据。亦或者说他也很可能在有意无意中参与了这个女人的犯罪活动……毕竟钱的诱惑太大了。要是那样的话,金大雄离开她出走,这对咪咪来说,除了恨之外,同时也埋下了一颗炸弹……所以…”
  金钊的一席话提醒了赵昕。
  赵昕突然抬起头,双手用力一拍,大着声抢话说道:
  "有道理,有道理!这么分析,假如被害的真是金大雄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了:那就是这个女人为了保护自己,所以才不惜铤而走险,买凶杀人!”
  说完话,赵昕才意识到在凌姗面前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妥,小心地用余光瞟了一下凌姗,忙对凌姗解释道:
  “哦,凌姗,你可别紧张,我和老校长说的可都是假设,假设。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任何证据能证明那个被"做”的人就是金大雄…"
  金钊也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点冒失,便接上赵昕的话对凌姗补充道:
  “是呀,我俩这都是无证据的推理了。我琢磨着,她咪咪这人虽然缺点德行,又蛮横,但总不至于到敢去下手杀人的程度吧?特别对象还是和她有多年特殊关系的人……所以呐,凌姗,你放宽心,我琢磨着,应该不是。”
  凌姗听完两个人的话,也明白了两人话里的意思。但对于金大雄这个人她早就看开释怀了,所以她也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
  “没事,没事,我们已经没任何关系了。能想到的自管说。至于被’做’的如果是他,那也是他自找的,罪有应得,如果不是,那就是他的造化了。这人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一切后果都怨不得任何人。”
  金钊赞成地点点头:“凌姗呐,你能这么想就好。人的一辈子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磨难。挺过去就是新的开始。”
  而赵昕听着则赞许地点头,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老校长,那……那这件事…?"凌姗望着金钊征求他的意见。
  “这个事最好弄个明白…如果能联系到大雄那就没事了。可是这个混小子呀…他…”老爷子用手一拍大腿,显得既无奈又失望。他半晌才问了一句:“你俩想想,除了你们俩个,包括那些他的同学、同事和朋友,谁和大雄走得近一点能有联系?"
  凌姗和赵昕两个人几乎同时摇头。
  “老校长,你是最了解他的秉性了,他这个人不善交际,和谁都一样,几乎没有一个要好的朋友。"凌姗说。
  “要说到要好的哥们,那我认为也只有我一个吧,所以他走前托我照顾她们娘俩。即便这样,他也没给我留任何联系方式或者写过信。估计不会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说到这,赵昕禁不住嘿嘿苦笑了一下:“我都纳了闷了,你说就他这样的老闷子,那个女的怎么就……他,他怎么就能干出那么大的事儿呃……"赵昕说着,自己还不住地摇晃着脑袋:
  “这人呐,可真的没处看。”
  “哎哎,扯远了哈,说正事!"金钊终于制止批评赵昕了。

  赵昕这才知道说多了,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头。
  金钊用大手习惯地挠了挠头皮:
  “要说怎么办…怎么办?还是把这线索向反映一下吧。这向公安机关反映情况也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嘛。…既然咱们都觉得这件事有蹊跷,那也不妨反映一下让他们做个参考,说不定还真能有点用,如果此事是真的的话,即使不是这个咪咪主谋,那是不是可以通过她查出那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我看这是关键。没准真就能破一个大案。"
  “嘿,还是老校长厉害,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呐?!"赵昕被金钊一句话说得如梦方醒:"咱们光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女人那,咋忘了这位呢?"
  凌姗也附和说:"是啊,我怎么也忘了这电话后面的人了?如果这事是真的,真正的元凶不就是他么!”
  "对罪犯,我们嫉恶如仇。要这么说,那这事可就有反映的价值了。对了,今天晚上我公安厅那老战友约我们去他那喝酒,我正好借机会向他说说这事。"
  "您是说省公安厅那个副厅长?”赵昕问
  “嗯呐。我是他的老班长。"
  "知道知道。上次因为吴潇潇失踪的事您不就是去过他的么。”
  “对,对对。哈,那一次我可搭上了两瓶好酒,这小子总熊我酒喝,每一次打电话约我喝酒末了都说一句:带两瓶好的来哈。看来这次还得两瓶……哈哈哈。”
  ※
  当然,凌姗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别听她自己说得金大雄和他己无关系,脚上泡是自己走的之类话,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是十来年的夫妻,心底那沉淀下的情感是很难抹掉的。
  翻来覆去的折腾一宿,等迷迷登登睡着了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简单洗漱之后,连饭也没吃就背起背包去上班了。刚走到教学楼门口,就碰到了金钊。于是金钊把她叫住就告诉她说,他已经把情况和那个副厅长老战友反映了。还说老战友对咪咪和她的夏娃并不陌生,前阵子他关于吴潇潇的事找过他,所以他记忆犹新。那一次他立刻以专业的敏感把这两次事给联系起来一分析,副厅长就敏锐地感觉到咪咪这个女人以及她的那个夏娃公司并不简单,这里边背后还一定还有更多的秘密更多的人和事。所以在他听完老爷子提供的线索后,当即就拿起电话给市公安局的主管局长进行了情况通报,并指示市局要抽出人手由这个电话两头下手头,去秘密地查一查。
  对凌姗来说,这件事虽然是有了处理出处,但关于寻找金大雄知情人的事仍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然而,两天后,这事情便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大转机:
  这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以后,凌姗便捧拿着粉笔盒和教案往教员室走,便被迎面而来的卢非给叫住了:
  "凌老师,凌老师!"
  凌姗站住脚,问卢非:
  “卢主任,您有什么事么?"
  卢非也没回话,伸手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回走:"走吧,公安局的人来找您,在校长室等了半天了。"
  “公安局?公安局人找我干嘛?”凌姗大脑一时还没回过弯来。
  "唉,这我哪知道呀。没准你们班哪个小祖宗又在外边惹了祸了呗。唉,这群小祖宗啊…"
  说着话,他们便来到了校长室。
  校长室里的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穿警服的中年警官。
  见凌姗进来,等在门口的金钊神情凝重地用手朝凌姗的肩头拍了拍,还叹了口气,这才开始说话:
  “小凌子,…那天,咱们假设的事,还是…发生了。”说着,他回身用手朝两位警官一指:
  “这两位警官是海南公安厅的,他们是专程来找你了解大雄的事。"
  凌姗的脑袋嗡的一下。她已经意识到了已经发生了什么。
  金钊说着拉过一把椅子放在二位警官对面,又把凌姗给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对两位警官点头示意:
  “二位,这位就是凌姗老师。你们慢慢谈,我在里屋,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老爷子就到里屋关上门回避了。
  男警官审视地看了看凌姗,半晌,才开口:
  “对不起,我们例行公事。请问,您怎么称呼?”
  “姓凌,凌姗。"
  “凌姗同志。我们是海南省公安厅海口市公安局刑警队的。"
  说着话,男警官把手中的警官证朝凌姗晃了晃。随后,便从文件夹中取出一张照片递过来,问道:
  "您认识这个人么?"
  凌姗接过照片看着。
  那是放大了的金大雄身份证上的照片。
  "认识,他是我前夫,叫金大雄。”
  “前夫?"女警官不解地又反问了一句。
  "是,前不久,他去南方前离的婚。"凌姗解释说。
  女警官紧接着问道:"你们因为什么离的婚?"
  凌姗说:“因为他出轨,和别的女人同居三年。"
  女警官“哦”了一声,又问:“你有证据么?对方叫什么名字?"

  凌姗说:“证据确凿。那女的叫张玉仙,自封艺名咪咪,本市夏娃娱乐公司的董事长,也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女企业家。是她公开和我叫的板,逼着我和金大雄离婚的,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
  男警官皱了皱眉头,又用目光和女警官交流了一下,便接过话茬又问道:
  "既然他们已经同居这么久,那金大雄为什么突然又离开她一个人去了海南?”
  凌姗略思索了一下,于是话便拐了个弯:“警官先生,这个您应该去问一下当事人那个张玉仙呀。因为具体的细节她知道我不清楚。我大概知道金大雄是因为进退两难,又害怕被那个女人给杀了的原因吧。”
  “能细说说么。"
  凌姗摇摇头:“我简单的说吧。就是金大雄既不想和那女人断,又不想和我离婚。这样呢我和那女人当然都不同意了。他呢就被夹在这中间。后来那女人就径常给他讲故事,讲一些女人怎么用手段杀男人的故事,还公开表示说金大雄要离开她的话就先杀了他,同时金大雄还在喝水的杯底发现了白色的药末。就这样,他人不几天人就不辞而别偷着走了。”
  警官沉吟了一下:"竟有这事。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是他在向我忏悔的时候跪在床头和我说的。”
  "哦…”男警官哦了一声,又思考了一下才问:“那金大雄出走后和你有过联系么?"
  凌姗摇摇头。
  "那…那你还能向我们提供别的一些关于金大雄的线索么?比如他生意上有纠纷的人以及他往来比较多的朋友?”
  凌姗摇摇头,并直截了当地回问男警官:
  “警官先生,你一开始就问这么多关于金大雄的事,那我是不是也能问问,他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总得知道一下吧?”
  “这个…这个么…"男警官打了个沉,又征求地看了一眼女警官。
  女警官也想了想,便朝男警官点了点头。
  "那好吧,那就告诉你吧。4天前,我们接到报警,说他死在了海口的一间出租屋里。经法医鉴定,他是被一种药物中毒而死,所以我们怀疑是他杀。"
  男警官说着,便从文件包中取出一叠照片来,递给凌姗。
  凌姗接过照片一张张地看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凌姗同志,请您节衷。您对死者最好的卓念方式就是能帮助我们尽快地找到凶手为他沉雪。所以还请您好好地想一想,尽量能提供一些有用线索,帮助我们尽快地破案。"
  凌姗重重地点点头。
  "那,我还是向您反映一个情况,看看是不是有用的线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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