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绮之忆（一）
毫无光彩的生活之中，任何一点光明的记忆，都会让人难以忘怀，记忆犹新。
你是否还能记得，自己还是小屁孩时，对他或她许下的承诺！
——选自《棱子凯随笔》
我叫张绫绮，特意考回到这座我出生的城市，只是为了找寻我童年时，最珍贵的快乐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还记得我吗？！他还记得对我的承诺吗？
我的出生意味着妈妈的死亡，而爸爸他从来都是一天忙到晚的，他也从来没给我过过生日……
最初的日子，我和爷爷一起生活。
爷爷是个很古板的老头，非常重男轻女，那时他常常说：“如果是个孙子该多好！”
我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他会说：“女孩子就是没用！”
我不按照他的要求午睡了，他会狠狠的打我的屁股。
我不小心摔坏了盘子，他会狠狠骂我一通……
他对我一直就是那么严厉，也就这样把我当男孩一样培养着！
也许就是那时起，培养出了我倔强的性格。
……
据爸爸说，我的奶奶是个很慈祥的人，但是小时候的我，只能以45度角仰望挂在墙上的她的画像。
似乎在我的童年中，只有阴暗，毫无光彩；但是人只有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光明对于她而言，才会显得格外耀眼，才会格外的珍惜光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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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突然得了重病去世了。
爸爸依旧很忙，没有时间照顾还小的我，就把我托付给邻居家的徐奶奶照顾。
我曾经听爷爷说过，邻居家的徐奶奶，是我奶奶年轻时的好朋友，两家人的关系很好，而她有个比我小几个月的孙子……
邻居家的徐奶奶是位很慈祥的老人，她待我和他孙子是一样的，不，也许因为我是女孩子，她待我应该更好一些，更像孙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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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奶奶的孙子叫凯。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似乎很孤僻，话不多，总是自己在一旁玩，也不跟其他小朋友一起，似乎少了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好动……
那天，徐奶奶把我带到他身边，对他说：“小凯，这是绫绮，以后你俩在一起玩，你要照顾她，知道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他虽然没说话，却是一种无声的承诺，从那天起，我们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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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颗孤僻的心，似乎更容易相互靠近。
他很奇怪，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时，他才会话多一点；而我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觉得很轻松，不用想很多事情。
我：“我比你大，你应该管我叫姐！”
“不要！我叫你小绮绮吧！多好听！”
我：“那我就叫你小凯凯！”
“随便！”
那年我四岁，他也四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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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总说：童言无忌。
但是小孩子的话，有的是很欠揍的，有的是让人永生难忘的。
夏天时，小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坐在阴凉处舔冰棍，听到冰棍的叫卖声，小凯凯跑回去拿钱，而我留下来等着，让卖冰棍的大娘先别走……
一帮同样来买冰棍的小孩围了上来。
“哦~哦~，张绫绮是没娘的孩子！”
“哦~哦~，没娘的孩子没人要！”
一边起哄叫喊，他们还一边丢石子砸我……
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被那些小孩欺负的，我竟然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这时，小凯凯拿着给我买冰棍的钱，跑了回来。
看到我哭了，他冰棍也不买了，凶狠的跑过来，抓到一个起哄欺负我的小孩，按到地上就打，打得那小孩比我哭得都惨，其他的小孩一下子都吓跑了……
打够了，帮我出了气，他拉着我躲进了我们俩人的秘密基地。
他用沾满泥土的小黑手，替我擦掉脸上未干的眼泪，弄的我一脸都是鼻涕、眼泪和泥土的混合物。
他一边擦，一边对我说：“小绮绮不哭，别人不要你，我要你！”
我一边哽咽，一边说：“你都给我弄成花猫脸了！”
“那我也要你！”
……
我们躲到很晚才回家，当然迎接我们的是一顿训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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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凯的妈妈是一名医生，准确的说是军医。
虽然是医生，但是她给我打针时，我从来都不怕。
她对我笑时，很温柔，待我也很好，我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就像妈妈一样。
她总表扬我很乖巧，说我比别的孩子更懂事。
我问她能不能叫她妈妈，她没有回答我，而是问我喜不喜欢小凯凯，愿不愿意和小凯凯在一起？
我自然回答愿意！
她又问我愿不愿意做她儿媳妇？
我还是回答愿意！
然后她让我找来小凯凯。
她让我和小凯凯在她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头，然后让我以后就管她叫婆婆！
……
这样的我们应该算是有婚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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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过多久，爸爸就因为工作的原因，被调到了南方，我也不得不和我青梅竹马的他分开了……
而且这一分别，就是十四年！
十四年后的今天，我又回到这里寻找，但是原来记忆中的老房子都变成了新的高楼，我找不到奶奶，找不到婆婆，也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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