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进击的密修会（三）
当第七世界出现天翻地覆的质变时，所有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局势的存在全都明白，局势确确实实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
不是说不可以将眼下僵持局面继续维持下去，而是说对许多存在来说，这种僵持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尤其对混乱阵营诸多邪神而言就更是如此。
第七世界对不善于经营的祂们来说已经是收割过的牧场，永无止境的贪婪欲望会促使祂们将目光转投他处。
“起源母神同样不愿意继续等待了。”
作为某种意义上巫师文明在背叛者联盟中的代表，布莱恩总能在第一时间得到起源母神通知。
“也就是说第七世界很快便会化作一片焦土？彻底被两大阵营之间的敌对撕成粉碎？”
神国中愈加宏大的智慧教堂中某间隐秘房间，沉默片刻后传来一声疑问。
随着过去一段时间的大浪淘沙，密修会人员组成与最初已经有了许多变化。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脱颖而出的12位存在。
他们或是实力强大，堪称法则生物之下第一梯队；或者对传教任务独具心得，堪称人形信仰收集器……总之，全部都是密修会至关重要的支柱之一。
也只有这些存在，才有资格接触到布莱恩手中所掌握的绝密信息，同时表达自己的意见。
不过其中布莱恩最看重却是一位土著，也是12人中唯一的土著。
“海格斯，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当邪神将第七世界作为降临地时，一切都早已注定。”
布莱恩非常无耻的忽略了在这个问题上密修会对混乱阵营施加的影响。
严格意义上来说，如果没有密修会的存在，第七世界是否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还真是未知之数。
“布莱恩圣者，我只是不甘心智慧神教刚刚走上正轨，就要面临摧毁的结局。”
没有人在其中投入了比他还要更大的精力，即使是圣者布莱恩都是如此。
“或许有所转机也说不定……”布莱恩忽然意有所指。
而这也成功引起了被戏称为十二使徒的注意。
“怎么会出现转机？难道秩序阵营会不战而退？且不说秩序神灵是否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就算是真的，至少圣火大世界与我们已经不死不休，双方之间又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12位存在，其中11位真实身份都是巫师，并且几乎都是能够和晋级前心灵女巫相提并论的存在。
他们信念坚定，目标唯一，所以对被寄予厚望的密修会的发展无比看重，这也令他们难得有些患得患失，生怕局势彻底超出掌控。
“有问题的不是秩序阵营，而是混乱阵营，更准确的说是背叛者联盟，起源母神似乎真的被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竟然已经下定决心主动进攻。
后续情况具体如何目前还无法判断，但至少出其不意之下，圣火大世界还是难免要吃一个暗亏！”
“倒是也符合混乱阵营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在场众人听到后竟然无一人表示惊讶。
“目标呢？即使混乱阵营彼此间再勾心斗角，也总要有个明确的目标吧？”
“这还用问？圣堂是火焰之神沉睡之地，炼狱关押的邪恶存在又是两大阵营都不愿意放出的疯子，那还能有什么选择？必然是七大世界之一！”
以三级大物师搜集情报的能力，圣火大世界明面上公开的信息早已成为了在场众人的基础常识，于是12人齐齐颔首表示认同。
圣火大世界统治的大小世界虽然号称数百，和其中绝大部分实际上都类似普拉亚大陆，并不会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所在。
真正足以影响这场邪神狩猎行动的，实际上只有七大世界。
也正是如此才更凸显出第七世界易手所造成的深远影响依旧还在发酵的过程中，远远并未达到峰值。
“噔噔噔。”
布莱恩手指有节奏的轻扣桌面，将众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总之，短时间内我们无法得到更多援助，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而且我们毕竟和只懂破坏的邪神有本质不同，如何在即将爆发的世界战争中保存自我，乃至于发展壮大，还需要仰仗诸位的虔诚信仰，智慧在上。”
“智慧在上！”
密修会逐渐拥有其他支柱同样是布莱恩有意放任的结果。
作为一心只想探索世界奥秘，攫取无上超凡伟力的巫师，布莱恩丝毫没有贪恋权柄的念头。
实际上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种精神负担。
若换作以前，面临即将开始的世界战争，他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悠闲？
随着一位位巫师陆续退出此地，昏暗的房间内变得越发寂静。
“圣者大人。”
唯一留下的是海格斯，不过短短数个月的时间，他已经从一文不值的普通信徒摇身一变，成为智慧神教波斯鲁教区的牧首大人，也是智慧神教内仅次于三位圣者大人的领袖，甚至直接掌管的手下数量远超布莱恩。
当然，有些尴尬的是，整个智慧神教目前来说也仅仅只有他一人被密修会吸纳。
这也是布莱恩再思考很久后做出的决定。
他试图将密修会与智慧神教之间的关系维持在台前与幕后，操控与被操控。
他要让密修会成为永远盘旋在智慧神教阴影中的幕后黑手！
这本质上还是担心巫师无法直接统治教会，所以采取的某种折中手段。
简单来说就是智慧神教讲信仰，密修会讲利益。
目前看来这套体系运行良好，不仅满足了巫师们高高在上的俯视心理，还成功将巫师对教会的掌控维持在了某种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并且海格斯在心中观念发生剧烈转变，却反而变得对密修会更加忠诚的案例，也证实了这种统治方式对巫师而言似乎是最优解。
“圣者大人。”
“不必拘束。”
“是。”
面对智慧如海，神秘到令人难以琢磨的布莱恩圣者，海格斯依旧保持着最恭敬的姿态，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你刻意留到最后，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要私下对我说。”
“是的，布莱恩大人。”
海格斯犹豫了几秒后，还是垂头低声说道：
“我想问的是圣者大人，以及组织中的其他成员到底来自何方？！”
布莱恩表情依旧平淡如常，甚至连精神力都毫无波动。
如果不是其伪装本领已经高超到令自己难以察觉，那就是这个令自己纠结犹豫很长一段时间的质疑在对方看来根本不值一提……海格斯心中明悟的同时，竟然感到莫名其妙的一松。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内心到底想要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你觉得呢？”
圣者大人的反问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
“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们一定来自于同一个组织，并且这个组织似乎强大到令人不敢置信，不然也不会给予密修会不畏惧神灵的底气……可我又实在想象不到在秩序阵营、混乱阵营，甚至还有隐藏在黑暗中的背叛者联盟之外，又怎么会存在第四势力！”
海格斯对布莱恩来历产生的怀疑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确定密修会不属于诸神世界数落目前最为人所知的三大势力。
布莱恩没有选择直接回答。
并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如果宣诸于口，很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加快巫师军团的暴露。
“所有疑问都可以在贤者石碑中获得解答，你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获取答案。”
“什么？贤者石碑内有答案？！”
海格斯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有些吃惊的抬起头来。
却不知面前一脸正经的布莱恩圣者正在心中腹诽。
以前倒是没有，不过随手就可添加……
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答案，但布莱恩表现出的那种无所谓，却仿佛给海格斯吃了一记定心丸，让他内心再次得到某种转变。
实际上即使布莱恩现在宣称密修会是魔鬼爪牙，他也已经失去了回头路——神力分成可就蕴含在他体内呢！
这也是密修会的毒辣之处，能够被吸纳进入此处的，本质上都绝不是什么虔诚信徒！
而真正虔诚的，视真神为维一不可亵渎的，也绝不会有加入密修会的资格。
彻底放下心结后，海格斯表现出了他能够来到此地的原因。
“圣者大人，不知道智慧神教的立场是什么？”
这是关于智慧神教发展方向的核心问题，布莱恩对此早已形成完整的计划，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智慧神教传播知识，启迪智慧，建立秩序，所以和混乱阵营终有一日会分道扬镳，甚至极有可能爆发冲突！”
“那智慧神教属于秩序阵营？”
海格斯得到了足以令他满意的答案后却犹不满足。
“智慧神教不属于任何阵营，我们带来的是变革，带来的是希望，所以不仅有朝一日会与邪神为敌，秩序神灵同样也会视我等为洪水猛兽！”
海格斯心中为密修会背后组织构建的形象随着这两问两答逐渐变得丰满起来。
某些答案已经在他心中呼之欲出，只是或许现实比想象还要更加夸张罢了。
“世界级的正邪战争一旦爆发，传教行动将要如何执行？”
海格斯非常清楚传教之外的事和他无关，自有密修会成员共同决定。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将自己在智慧神教中的心腹同伴培养到被密修会成功吸纳，到时候他就不再势单力孤，说话做事都必须小心翼翼了！
“此事简单！密修会会积极参与之后的世界级战争，到时候用在其他世界中掠夺到的一切领地资源和邪神们做一个交易，用来换取第七世界内的领土！
至于后续的传教行动由你全权负责，如何？”
海格斯虽然自认为这段时间通过贤者石碑已经算得上眼界不凡，可还是被面前圣者大人的一番话弄得有些回不过神。
“换……当然是好事……可邪神能答应吗？”
“这就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
布莱恩不愿意透露具体内容，海格斯对此自然毫无办法，于是只能满怀激动与疑惑退出此地，转而去准备后续接收领地，建立智慧神教的诸多事宜去了。
只是恐怕他永远都想不到，跨世界交换领地的提议竟然还是起源母神主动提出的。
有祂掌控的背叛者联盟应许，足够羽翼还并未丰满的智慧神教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了。
“不过想要将到手的资源初步消化，光靠海格斯的智慧神教完全是杯水车薪……希望师姐真的能够做到她所承诺的事情。”
……
由于无尽星空与世界内部截然不同的法则环境，导致绝大多数种类的初级生物都无法在无尽星空存活，所以世界级的战争必然伴随着足以横渡星空的物质载体。
比如巫师帝国的天空之城，也比如猎龙世界巨龙一族的始祖大陆。
“怎么样？现在不担心我们的投送能力了吧？”
离开起源古树体内的起源母神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状态，无时无刻都给人带来喜怒不定的提心吊胆，几乎没有任何初级生物胆敢在祂面前放肆。
唯独布莱恩对此并不在意，让看到这一幕的邪神信徒心中敬佩不已，就连那些传说中拥有邪神血脉的怪物都不敢再对他这个弱小的生物耀武扬威。
布莱恩默默地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一幕，许久才面无表情的说道：
“质量一般，但好在数量尚可，初期勉强还是够用的。”
虽然嘴上如此说，可他心中却对混乱阵营邪神的手段无语之极。
这些古老邪神简直枉为法则生物，竟然连丝毫炼金手段都未曾掌握！
于是只能像之前入侵第七世界般，再次将天然形成的位面、大陆等作为武器。
好好的第七世界在他们的暴力破坏下简直成了一块千疮百孔的破布，其中更是有不知多少生灵受到波及惨死。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早就被布莱恩视为密修会私产的！
也就难怪他只能面无表情，语气冷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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