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电报
“林老师下学期怎么不能教咱们了?”军子下意识反驳。
那男生在班里也是比较老实的类型, 被他一说立即缩了回去,“那可能我说错了。”
然而刚刚还欢腾的气氛已然冷却, 大家这才想起来, 林乔只是来给他们代课的,真正教他们化学的是焦老师。
而期末结束就是暑假,等秋天开学, 焦老师的腿估计也好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林乔教他们的时间并不长, 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两个月,可突然知道她可能要走了, 大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林乔带给他们的是另一种可能, 一种将枯燥的学习变得趣味横生, 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的可能。
比起教导, 她更多的永远是引导, 他们常常都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一节课已经上完了。
而且林乔是他们代理班主任,和三班相比,他们还和林乔多了分亲近, 尤其是上一次, 林乔坚持帮李小秋洗清嫌疑后。
“也不知道林老师下学期要去教谁。”下学期还没来呢, 军子心里已经开始犯酸了。
齐怀文也没有说话, 脸冷着,笔在手上转一圈,又转一圈, 没两下就掉在了桌面上。
“那我是不是能把我那本《少女之心》要回来了?”他前座的男生试图活跃气氛。
可惜没啥大作用, 男生说完自己笑了好几声, 周围却没一个笑的, 看神色全都有些蔫。
他们不太想林乔走, 可心里又很清楚,焦老师才是他们的班主任。总不能因为舍不得林乔,就希望焦老师不要好吧?
实在丧气,有人拿笔戳了戳作业本,“林老师都要走了,咱们还学什么习?”
“为什么不学?林老师材料都准备好了。”军子倒是很快就恢复了精神,撸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袖子,“本来还想留一手的,现在只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实力了。”
众人又想嘘他,可转念一想也是啊,再不让林老师看看,以后想看都看不到了。
“学习学习。”他前座的两个男生转了回去,“刚那几个化学式我还没背完。”
本来激励学生这种事,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林乔上次效果那么好,是因为时间近,这次战线拖得太长,已经有学生学得没劲儿了,所以她才又提起了期末考试的奖励。
没想到奖励只是让大家兴奋了一阵,真正让学生们拼着一口气要考出个好成绩的,是她的即将离开。
晚上军子回到家,书包里不仅有抄好的笔记,还有之前几次作业和考试,李小秋整理的错题集。
怕自己又溜号,他还在纸上写了:“这次必须及格!”书桌前的墙上、门上,全贴了一张,还跑去找梁旅长,“爸你一会儿盯着我点儿,我要是九点半前睡着了,你就拿皮带抽我。”
梁旅长人比他还困,已经靠在床边吹着吊扇打起了呼噜,闻言半晌没反应过来。
梁旅长爱人倒是反应过来了,“你这又是抽的哪门子风?”
“你们不懂。”军子压着刚过变声期的公鸭嗓,一脸深沉,“我这次必须考及格,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他就转身回房间了,听得梁旅长爱人一脸懵,“啥叫不成功便成仁?”
梁旅长还打着瞌睡呢,“就是不成功就去死……”
“什么?他要去死!”梁旅长爱人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就要往儿子那屋冲。
梁旅长终于被她吓醒了,“那就是打个比方,你激动啥?”
第二天齐副校长有晚自习,照例在走廊上转了一圈,查看整个年级的自习情况,没想到人来的最齐的竟然是四班。
这以前可是刺头班,哪天座位不空个一两排,都是给自习老师面子。
他忍不住再次数了一遍,还是全年级最多,顺着后门看进去,后排的几个刺头竟然也在抓耳挠腮看化学。
小高这回危险了,他笑着摇摇头,转身回了自己所看的班级。
到了考试那天,林乔提前就来到了教室,提醒学生们检查文具,送好这最后一次考。
“该复习的之前都复习完了,心态放轻松。实在轻松不起来,就想想马上就是暑假,再没有我挥着小皮鞭在后面催你们学习了。”
她说话向来风趣,同学们都忍不住笑,笑过之后又都有些沉默。
“好了别有压力。”林乔拍拍手,“材料我都准备好了,你们要真是没考好,人家也不可能给我退钱。”
这话又让学生们笑起来,笑完之后,人也打起了精神,“这次肯定能考好!”
全班齐喊,尤其是军子那些后排的刺头,喊得比谁都响亮。声音传到走廊里,隔壁五班毕娘娘刚出教室,又忍不住把脚收了回来,“这是要干嘛?上考场还是上战场?”
这次一考完,整个校园彻底空了下来,只剩老师们还在办公室里顶着暑热批卷子。
林乔去买了一大包雪糕和冰棍,“大家都吃根凉快凉快,一会儿再批,反正这次没人催着咱们出成绩。”
她这一说,高组长就想起上次月末测验完,三四两个班轮流找借口跑来打听消息,笑着拿了一根,“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不用跟我客气。”林乔又笑着拿了递给别人,“搞不好你下次就没机会了。”
这话倒让众人多看了她一眼,尤其是高组长,直接去问在旁边批卷子的齐副校长:“她这就要走了?”
“还不确定。”这个齐副校长也拿不准,“不过以小林的水平,到哪都能教好,用不着担心。”
“这倒是,”高组长咬着冰棍咂咂嘴,“我都怕这次让她给超过去。”
这时候旁边另一位物理老师突然“嚯”了声,“这哪个班的?物理全对。”赶忙去扒封住的卷头。
“真全对?”齐副校长没吃冰棍,本来还在批,闻言也顾不上了。
其他几个科目的老师也望了过来,很快卷头的名字就被扒得露出一角,“秋……小秋……是不是小林你们班李小秋?”
这林乔还真不知道,过来看了看,“像是她的字。”
“真不错啊,咱们学校多久没人物理考满分了?”物理老师啧了声,问齐副校长。
“上个还是吴海洋。”齐副校长对这些显然记得很清。
“都是你教的。”物理老师感叹了句,想起什么,又问林乔:“我记得李小秋化学也不错。”
“她理科都挺好的,语文和英语差点。”
正好化学卷子刚批完,已经在准备合分了,高组长直接拿过来,咬着冰棍开始拆,“先看看她的。”
很快李小秋的卷子抽出来,94分。
看着好像不高,但各班的平均分才60多,能过个90,一个班也没有几个。
齐副校长都忍不住说了句:“两科194,是个学理的好苗子。”
他一开口,林乔就想到了齐怀文,正准备去翻翻,高组长已经找出来了,整个卷面一算,87,“你们班这化学进步挺快啊,我记得他期中刚刚及格,上回也还不到80。”
四班的化学进步何止快,简直堪称恐怖。因为这回三班没超过高组长所带的一班,四班把三班超越了。
这可是全年级成绩垫底的班级,就连林乔自己都开玩笑说:“毕竟我们班进步空间挺大的。”
哪怕只超过了一点点,成绩发下来,还是连四班自己都不敢相信,愣过之后才想起来欢呼。欢呼完,又纷纷跑去感谢李小秋,“还是你厉害,押对了最后一道大题!”然后集体拥上去感谢林乔。
林乔没防备,被个胆大的女生抱了一下,接着又是另一个,哭笑不得,“我说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明天带好了过来做实验。”
材料她准备了,盆他们总得自己从家里带。
看到有人抱林乔,学生们正起哄呢,又一个人上去抱了下,才坐回位置上认真听她说。
只是林乔也没想到,第二天她刚到学校,就收到了李小秋塞过来的一沓零钱。
当时军子是和她一起来的,还有班里另外两个男生,帮她拿着各种材料。几个男生放下东西,还揪着胸前的衣服扇风呢,李小秋就被推了出来,“那个,林老师……我们不能让你拿这个实验钱。”
女生还是一说话就脸红,眼睛却亮晶晶的,“这是我们两个班自己凑的,不知道够不够。”
真的是很厚一沓了,因为全是毛票,有的还皱巴巴的,却被很仔细地整理到了一起,是两个班一百多人沉甸甸的心意。
林乔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发酸发胀的感觉,望望下面一张张还带着稚嫩的脸,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老师你千万别拒绝啊。”三班的化学课代表比较健谈,立即笑道,“我们收钱的时候可没记账,谁也不知道谁交了多少。”
这还真是有些无赖了,林乔拿着钱,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嘴边。
也是这一卡,她注意到了操场上正在拍毕业照的高二学生,心里突然一动,“你们等我下。”
很快她又回来,“这个钱呢,老师就不收了。不过老师和摄影师已经谈好,拿这个给咱们两个班也拍张合影。”
这天上午结束,学生们都是带着还没有脱模的手工皂回去的。剩下的步骤很简单,林乔叫他们自己回家做了。
看到军子拿回来的东西,梁旅长爱人十分不可置信地翻来覆去,“肥皂就是这么做出来的?”
军子怕她翻坏了,赶忙抢过来,“那当然,我们林老师什么都会。”说着又宝贝地抱在怀里摸了摸,“这一盒是四块,等做好了,我要送一块给林老师,上面写我的名。”
“你们老师还差你这块肥皂?”梁旅长爱人无语。
军子情绪却难得有些低落,“林老师下学期就不教我们了,我怕她把我忘了。”
“啥?小林下学期不教你们了?”梁旅长爱人反应比梁旅长还大,“她咋就不教你们了?”
听得梁旅长忍不住嘬牙,“小林本来就是给他们代课的,再说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谁说我不喜欢她了?”梁旅长爱人支支吾吾,“我那不是对她不了解,以为她不会过日子吗?谁知道她这么忙。”
没工作的时候不做饭,就是不过日子,工作干好了不做饭,就是因为忙……
梁旅长实在不想说他爱人什么,不过林乔不教军子了,他也有点可惜。毕竟军子这成绩是一天比一天见好,化学这次期末都及格了,其他的科目虽然进步不大,但也比以前强。
学生们还要等开学返校才能拿到照片,林乔倒是一洗出来就拿到了,一共是两张。
因为人太多,一张照片塞不下,她分别跟两个班都合了影,拿回来摆在了桌面上。
季铎回家见到,背着手在桌边看了看,“学生毕业了?”
这男人最近早出晚归,有时候周日都不在家,也不知道是忙部队里的事,还是忙他自己的事。人晒黑了一圈,说话也跟领导视察似的,有一次忙忘了还喊她:“小崔,给我倒杯水。”
林乔去帮他倒了,他头也没抬接过去就喝,喝完继续忙。
晚上要上床睡觉了,她才好整以暇问他:“什么时候我改姓崔了?”男人还懵了两秒,“小崔是我的勤务兵。”
今天他算是回来早的,林乔就问了句:“你朋友那边,第一批液体肥皂该能卖了吧?”
这个季铎哪知道,他又不能天天追着侄子问,指指照片上面的班级,“高一四,高一三?”
看这样子是不太想多说,林乔也就没多问,反正他应该不会赖掉自己的分成,再说自己还留了一手呢。
她笑笑,“不是学生们毕业了,是我要毕业了。”想到徐俪也是老师,又问:“家里应该有不少这种照片吧?”
“嗯,有个十几张。”季铎今天显然是真不忙,坐下后也没急着翻书翻文件。
林乔就一扭身坐到了书桌上,“我记得咱妈是21年生人,她那时候读书的女性不多吧?”
其实她一直有些好奇,村里好多跟徐俪一个年纪的还裹小脚呢,更别提认字了,徐俪却能够教中学,显然文化程度不低。
只是她这一坐是侧着身,裙子下修长的腿无处着力,就那么勾着拖鞋半点着,因为里面换了内衣,还勒出几分玲珑的曲线。
季铎没说话,先伸手帮她拽了下裙摆,一直拽到遮住膝盖才停。
他不拽,林乔都没注意,毕竟这条布拉吉是结婚前徐俪帮她订的,裙摆本来就不短。而且这又不是外面,他怕别人看到,家里就他俩,因为只有母蚊子吸血,估计连只公蚊子都没有。
天气热,林乔下意识避了下,听到季铎说道:“咱妈老家第一所女校就是咱妈家牵头办的。”
这倒让她有些没想到,“咱妈家以前这么厉害吗?”
“还行,在当地也算有名望,后来家产全都捐出去,投身革命了。”
可他们结婚的时候,徐俪娘家并没有来人,平时也从没听徐俪提起过。而且徐俪家世既然这么好,又为什么会嫁给老爷子?毕竟老爷子再优秀也是二婚,比她大近十岁,前面还有个儿子。
季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咱爸遇到咱妈的时候,咱妈家已经没人了,只剩她带着女校的学生帮忙照顾伤员。”
那个年代,没几个人真的太正常了,只是没想到徐俪向来平易近人,连点脾气都没有,竟然是家里出身最好的。
而且她这个出身最好的不怎么在意出身,倒是叶敏淑这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几乎把这个当成了衡量人的唯一标准。一旦成功跨越了阶级,就比这个阶级本身的人更捍卫阶级,说到底还是没自信。
林乔有点感慨,然后一低头,发现男人又帮她拽了下裙子。
这回她彻底无语了,拿脚一踢季铎小腿,“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我衣服短?”
季铎只是皱眉,“睡觉你还想穿多长?”
相处久了,林乔也发现了,这男人看似寡言,偶尔说出来一句还真噎人。
而且睡觉你还想穿多长……确定这不是开车吗?
林乔干脆转过去,把两只光脚丫踩到了男人膝盖上,“你拽吧,这回离得近。”
这回拽起来是近了,只是她膝盖是曲着的,垂落的裙摆下,连漂亮的膝窝都有些若隐若现。更别提这一凑近,并起的纤细小腿距离男人不过近在咫尺,只要一低眸,就能看到她落在深绿军裤上的莹白。
季铎偏了下头,人也向后,靠进了椅背里,“你确定?”
“你拽。”林乔自己提起了一边裙角。
老干部明明不是啥正经人,偏还和她装正经,她在家里穿个裙子他都要拽。
林乔倒要看看他能拽多久,还故意在男人膝盖上踩了下。
这一踩,季铎大手动了,伸向的却不是她的裙角。
感觉到脚踝上的热烫,林乔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失重,被从桌上扯了下去。
她一惊,下意识去抓桌沿,人已经被好整以暇张开的手臂接在了怀里。
季铎还是那个靠在椅背里的姿势,倒像是她在主动投怀送抱一样,利落抬手将她裙摆一扯一压,下一秒,布拉吉蓬松的裙摆已经镶在了她身上。
这力道,这精准的掌控力,国家知道他把训练成果用在这上面了吗?
而且这个环在臀下的姿势,莫名让林乔想起了抱小孩。
她把手撑在男人肩膀上,忍不住动了动,腿上立即被人不轻不重拍了把,“老实点。”
声音很沉,可也莫名撩人,男人侧了下颌冷眸扫过来,甚至带出几分命令的口吻。
这就很要人命了,而且军装这东西,真的能让人联想到很多。
至少换成林乔那位爱看小说的好友,立马就能脑补出一篇十万字的小黄文,什么作战手套、什么手木仓、什么吊起来咳咳……
林乔没动,但是她很认真地问了句:“要不你下次睡觉别脱了吧?我不嫌你这身多。”
几乎是话落的瞬间,箍着她的手臂就是一紧,男人显然听懂了。
只是也就在这时,楼下院子里突然有人喊:“林乔同志,有你的电报!”
“我的电报?”这下林乔可顾不上什么军装不军装了。
她在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亲人,季家人找她不用发电报,那就只可能是刘玉兰了。
而要不是有急事,刘玉兰大可以给她写信。林乔跳起来去抽屉里拿了手戳,“等一下!”直奔楼下而去。
季铎很快也跟了下去,正好看到林乔盖完章,接过电报,然后表情一变。
“怎么了?”他沉声问。
“我堂哥不见了。”林乔蹙眉把电报递给他,上面只有四个字——“林伟失踪”。
这没头没尾的,林乔完全搞不清状况,但刘玉兰既然专门发电报来和她说,事情八成是真的,还很急。
季铎立即把电报纸折了起来,“你跟我来。”又问:“知道老家那边的电话吗?”
这都已经下午了,发电报回去,至少也得明天才能到。而且电报按字数收钱,根本也说不明白。
然而老家那边一村就一台电话,在村支部办公室,平时都是有个什么重要通知用,村里人根本接触不到。何况这封电报还是刘玉兰发来的,要问也得找刘玉兰问,而林乔连刘玉兰所在的村子都没去过。
“那我找人帮你查。”两口子出了门,就往军营走。
梁旅长爱人从外面买菜回来,刚好碰到他们,“出啥事儿了?走这么急?”
“去打个电话。”季铎朝她点点头,正要走,又被她叫住,“我家就有电话,出去打啥?”
季铎没准备麻烦她,是因为要查号码,还不知道得打多少个,还是自己办公室方便。梁旅长爱人却进院就放下了菜篮子,“军子,帮你林老师拨个电话!”喊完才问他们:“你俩要打给谁?”
这就不好再拒绝了,季铎接过话筒,很快拨出去一个号码。
有地址,有准确的村子名,想查到电话并不是特别困难,只是需要点时间。
林乔没多废话,和那边的村支书确定过没打错后直接道:“麻烦您帮我找一下刘玉兰同志。”
又过了十多分钟,刘玉兰带着些犹豫的声音才在电话那端想起,“喂,您好。”
“妈,我是林乔。”林乔先自报家门,接着直入主题,“我刚收到您的电报,家里出事了?”
这年代还可以寄匿名信,虽然别人应该不知道她的地址,林乔还是问得比较谨慎。
果然电报就是刘玉兰发的,“大伟他是不见了,不见两三天了,他没去找你吗?”
“他说要来燕都找我吗?”林乔不记得自己有给过林伟地址。
那边刘玉兰一愣,显然更慌了,“你没给他地址吗?那他这是跑哪儿去了?”
“妈您先别慌。”这个时候林乔必须保持冷静,“您先告诉我,这个消息是谁跟您说的?”
“你叔叔你婶婶,他们昨天晚上过来找我,说大伟不见了,肯定是去找你了,跟我要你的地址。”
“那您给了吗?”
“没有,我先去打听了下,听说大伟确实不见了,才给你发的电报。”
没有就好,刘玉兰性子有些温顺,但还好脑子不笨。
林乔想了想,先安抚住刘玉兰,接着把话筒交给了季铎,“你帮我给沙河村打个电话吧,就说是调查林伟失踪的事。”
她总得先弄清楚情况,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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