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时间修正完毕，正在进行跳跃。”
从农田附近撤走的空在空旷处等待着系统进行时间跳跃，前往正确的时间点，他闭目等待的时候想起了那些村民的反应，就如他对织田作之助的解释磨损，时间会磨损去一切，磨损去一个人的记忆、一个人存在的痕迹、一个人的默默奉献。
岩神退位还治于人，不管是摩拉克斯还是魈等仙人的事迹终会随着时间磨损，到最后百年千年成了人们口中无从考据的传说。
那时候的魈……
不，他肯定不会在意的，空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不用猜他都能想到某知名木头的回答。
“凡人所思所想？呵，这是契约——是与摩拉克斯大人定下的契约，[工具]不需要去在意这些事情。”
就如开头魈发现自己拒绝空的表白空也未曾生气那般，真正让那段时间的空生气的是魈再逐月节表白之后毫不自惜的自白。
“我会为你护法，但别靠近我。”
“把我当[工具]就好。”
“这是我自己的报应，与你无关。”
老实说空对自己居然忍着怒气离开望舒客栈一事也很惊讶，他居然没有在魈说这些的话时候就爆发揍仙一拳，而是在之后去黄金屋找公子打了数次架，收获了一堆用不着的材料。
所以说难怪魈上仙至今都不知道空生气的原因。
越想越气的空长吐口气，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把目光放在眼前显示着时间跳跃倒计时的数字上，在最后五秒的时候做好了扮演魈的准备。
系统提示音响起，“开始匹配马甲、马甲匹配成功、马甲已穿上——金鹏。”
“嘀！马甲取出错误马甲取出错误马甲取出错误！请宿主稍等，24+t小时后将重新匹配马甲，请耐心等候系统更换马甲。”
刚把系统第一句话听完就被迫扔出这个时代的空掉落在破旧的房子里，他瞪大了眼睛，为自己听到的那个名字。
在他进入这个时代的那一刻，金鹏的外表覆盖住空原本的样貌，一身血污双翼折断的鸟儿掉落进贫民窟砸进了一群少年的巢居。
魈砸破了这个巢居的天花板掉落在地上，然而高空掉落没有强行折断双翼、吞噬人类美梦来得痛苦，他蜷缩在地上依靠着自己的意志力承受这些痛苦。
这种痛苦伴随着千年前的往事，他也说不清楚他现在是魈还是金鹏。魈猜测自己是第三种情况，身为护法夜叉的自己被套上了千年前魔神奴役的金鹏身体，意志力比千年前更胜一筹的魈从痛苦中抽出一丝心神，他发现这栋破旧的楼房里面蜗居了一群孩子，孩子们聚在一起警惕地望着自己，发尾发白的孩子站在最前面保护着孩子们。
看起来他闯进了别人的聚集点。
明白了这个道理的魈扶着墙面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等一下。”充当保护者的孩子身后有人不忍心地阻止了魈的离开，“你受了很重的伤，这里夜晚不安宁你出去就是死。”
“你可以就在那边待着，我们中间以那根柱子为线，谁都不准越界。”和同伴讨论完的发尾发尾发白的孩子指了指那根正巧自大门处将这栋建筑一分为二的柱子，“如果你有异动，我一定会杀死你的。”
魈不言，不过移动的动作停下，他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养伤。
贫民窟本就不好过，更别说处于严寒的严冬。破了一个大洞的巢居本该被这群孩子们放弃更换新的地盘，但如今在这个形势残忍的横滨、生存艰难的贫民窟里，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抢夺新的地盘。
孩子们靠在一起相互取暖，体质较弱的黑发女孩子靠在自己的哥哥怀中，身边是其他的孩子，“那个人他没事吧？”
“芥川，你要不用异能力去看一下？”有孩子这么提议。
不用去看芥川龙之介也知道那个不速之客还活着，对方的生命力在逐渐稳定，这是种莫名的预感，“他还活着。”
缩在地上凭借着仙兽特殊的体质等待着伤势好转的魈抬眸瞥了一眼那些瑟瑟发抖的孩子们，一言不发地起身，比起之前要扶着墙才能站起来现在要好了不少，他离开这个巢居在冰天雪地中寻找着可以用来生火的助燃物。
但是在这个以垃圾、破屋旧楼、一地死尸的地方，寻找一棵正常生长的树木可不容易。他只能捡到一些不知怎么掉在这里、没被雪花沾湿的小树枝，魈在返回巢居的路上又被贫民窟的大人们拦住了去路，“是没见过的小孩子啊。”
“喂，小孩，把你的食物和水交出来。”大人们围住了魈，在身高上完全不占优势的魈被围在中间，这里的人每个都快有两个魈高，投下的阴影把魈包围得死死的。
这些人用破旧生锈的刀子在魈眼前比划着，“把东西交出来，不然我们心情不好就把你卖给人贩子。”
“……我”魈把树枝换到左手揽着，右手施法唤出和璞鸢，将这些因为和璞鸢精致做工起了夺财之意的人类揍了一顿，“我不杀凡人，滚开。”
技巧娴熟地用和璞鸢木仓杆把这些人锤到地上的魈收起长木仓，一连风轮两立返回巢居。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人类被揍了一顿后并没有离开，反倒在讨论如何让他这个‘小孩’收到教训。被揍倒在地的那群大人们讨论着、看着魈离去的背影还有雪上一丝足迹都未曾留下的路径，有情报丰富的人打断了他们的畅谈，颤巍巍地指着魈离去的方向，“那个是不是、是不是所谓的仙人。”
他们恐惧地看着提出猜想的那人，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一群人如今牙齿打颤，“你、你别吓人！”
“不、不是吓人。”那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我曾从那位手下死里逃生，这柄武器我不会错认的。”
这是一个能把在场之人吓得手脚发软的巨磅消息，躲藏在贫民窟里留意情报的各个组织暗探此时都找理由离开现场。他们悄悄地将自己听到的消息用特殊方式往上级传去，不过他们对这条消息的可信度并不抱希望。
那位虽是身材矮小但绝不会是一个孩子，不过那柄有些眼熟的武器间接证明了这孩子和那位绝对有什么关系。
回到巢居的魈把树枝放在中间线处，他用仙法点燃了这堆小树枝，看着那群在寒风中发抖的孩子们，“你们可以过来暖和自己。”
似乎是担心这群孩子会害怕自己，魈后退着回到了自己之前躺着的位置，那一块地板上因为屋顶破洞堆积起雪。魈避开那堆雪缩在角落里继续养伤，皮肉之伤好得快可是折翼就没那么迅速了，仙兽折翼无异于人类断骨，魈反手摸着脊背处血淋淋的伤痕咬紧了牙齿。
这是他第一次反抗那个魔神时被对方当众折翼的惩罚。
正摸着伤口判断自己需要多久才能重新长出翅膀的魈听见脚步声，他咻地睁开眼睛，不似人类的竖瞳盯着眼前拿着干面包的女孩，“不要靠近我。”
“抱、抱歉！”女孩被魈冷漠地表情吓哭，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只是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谢谢你给我们找来了火源。”
“我对人类的食物不感兴趣。”魈抿紧嘴唇往后挪了挪，把自己缩进了更深的黑暗里，“留着自己吃吧。”
女孩还想要问什么，可是受到惊吓的她眼神飘忽不定，她张开口几度想要说什么最后败在了魈的表情，握着干面包一跺脚，跑回了自己的小团体里。
几个孩子安慰了一番回来的女孩，她们把面包放在火堆和魈中间的位置，希望对方饿了自己去拿着吃。
天色逐渐变深，挨不住睡意的孩子们在火堆附近找好了一个位置躺下进入睡眠，芥川龙之介抱着自己睡着的妹妹坐在一边守夜。同样还是孩子的他在这个时候也不免有些犯困，他瞪大了眼睛盯着火堆保持清醒。
——但依旧无法阻止他脑袋一点一点的。
差一点进入梦乡的芥川龙之介听到旁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以为是敌人的他强撑着睁开眼睛，却发现发出动静的是那个给他们寻来了火源的孩。那个孩子似乎是半夜饿醒，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抓起来地上积起来的雪堆喂进了口中。
雪，能吃吗？
芥川龙之介不懂，但他知道比起雪面包会更加饱腹，他操控着自己不熟练的异能力抓起面包放在魈的面前，示意对方可以吃这个。
魈拒绝了。
仙人并不在意进食与进食多少，进食也并非是为了填饱肚子。他食用雪只是为了压制这具身体内部被魔神驯化出的吞噬美梦的欲望，魈抓起一团雪再次塞入口中。
幸好
幸好不是他来经历这些。
魈口中吞咽着冰冷软绵的雪花，垂眸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处，这种事情只要自己一个人经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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