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侍女绿苔

走廊里，青柳抱着一包上等药材送到膳药局，压低了声音问道：“里面那位姑娘不就是个小城的城主吗？那么大的脸面让姜食医亲自照料？”
  “你是新来的吧？她你都不知道。”绿苔拿起药包放在鼻尖仔细地闻了一下，只判断出来有一包是血荼蘼，另一包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默奴交给她们的草药药香浓郁，品质竟比宫中的药材还要好上几分。
  “我来王宫已经有两年了。”
  “才两年？那你可曾听说过成王殿下有位青梅竹马？”
  “不是王后吗？”
  “不是。”
  ……
  城主，您不担心会有人在您的汤药里面做手脚吗？默奴打着手语问道，原本她只要安静地做好城主交待的事就好，可城主待她如同半个姐妹，她出于关心便善意提醒。
  “不怕，她做了手脚我们才能抓到她背后的人。咱们从盘龙城带的血荼蘼和鸡冠凤凰草多着呢，交给她们的那两包不过是鱼饵罢了。”英儿摸着手腕上甄寻系的手绳，“不怕，我有这个呢，我还担心她不做手脚我们抓不住把柄呢。”
  “默奴，你猜谁会对我下手？”
  默奴仿照着太妮王后的模样做出一副扭捏娇羞的样子，逗得英儿笑出了声……
  宫中燃着上好的银炭，太妮王后却像极了一块千年寒冰，
  一旁的侍女哆哆嗦嗦地走上前来：“启禀王后，绿苔传来了消息，英儿带来的草药是上等草药无疑，其中一味药是血荼蘼，可是治疗重症的虎狼之药，您看……”
  一朵腊梅花吊在侍女脚边，侍女不自觉地将身子又低下几分。
  血荼蘼是治疗重症肺病的烈药，需要医者根据病人的病情精确把控入药的剂量，少一分达不到药效还得会使病人的病情加重，多一分则就成了毒药，直接损伤病人的肺腑。
  太妮王后若无其事地观赏着白玉瓶中的梅花，无情地摘掉了花枝上几颗还未开放的花蕾，“怪不得殿下特意请了姜食医来照料她。既然是虎狼之药，那在份量上自然是要格外谨慎，让绿苔当心，熬药的时候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
  侍女春草抬头，和太妮王后一个对视之后便退了下去。
  王后身边的侍女前来找绿苔的时候，青柳刚领了一截英儿赏的熏鱼。
  青柳那算不上细腻的小手拨开了鱼骨上的鱼肉，完整的一截鱼骨透过隐隐约约的阳光却暗示出极富冲击力的油香。青柳擎着鱼骨就像是在举着一把精致的的玉梳子。
  “春姑姑来了？可是王后有了什么吩咐？”王后身边的侍女身份自然比其他侍女高了一等，其余侍女便尊称王后身边的侍女春草一声“春姑姑“。
  “是那打盘龙城来的羡城主赏的么？“春草瞥了一眼青柳身旁那包泛着油光的熏鱼。
  “英儿姑娘说她肠胃不好，消化不了这些，就把殿下赏她的这些熏鱼腊肉分给了我和绿苔。春姑姑也带点尝尝吧，香的很。“
  春草白了一眼青柳递过来的熏鱼，“赏了你和绿苔？她倒是挺会拉拢人心。说白了这等好东西她也是无福消受。绿苔呢？”
  青柳察觉到了春草的不悦，讪讪笑了笑，尴尬地放下了熏鱼，“春姑姑原是来找绿苔的？眼下她不在，姑姑坐着休息片刻，我去寻她—”
  青柳正要跑出去，却被春草喊住，“不必了，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只是王后娘娘听说羡城主的方子里有些虎狼之药，所以好心叮嘱你们煎药的时候千万要留意，仔细着不要出了差错！”
  春草说完甩出了一方的帕子，垫在手上，不动声色地拎走了青柳包好的熏鱼……
  绿苔挎着竹篮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青柳一脸沮丧地对着一截鱼骨头，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你？”
  原本绿苔并非有意关心青柳，只是刚进偏殿的坐在青柳旁喝水时随口一问，没想到青柳却将春草来过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一脸可怜巴巴地望着绿苔。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吃食罢了。”
  “什么叫不过是些吃食罢了？春草跟在王后身边，平日里定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我们呢？”
  看着青柳还是两眼泪汪汪的模样，绿苔放下茶杯，“英儿姑娘赏我的肉干，你拿一半吧。”
  “还是绿苔你最好了，对了，给你爹娘的祭品准备好了？”青柳看着绿苔盖得严严实实的篮子问道。
  “纸钱香烛都买齐了。”绿苔一边说道一边将桌上的篮子放在脚边。
  “城西的纸扎铺子不是很近吗？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绿苔的举动让青柳有些不解，她弯腰掀开绿苔的篮子，只看到一篮子金灿灿的纸元宝。
  “呃—我担心老板之前做的金元宝不好，让他现折了几个新鲜的。”
  绿苔的这般说辞让青柳破涕为笑，她忽然凑近了青柳身边嗅了嗅，闻到她身上的一股隐隐约约的草药香味。
  青柳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绿苔一颗心都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青柳别有深意地看了绿苔一眼，“一个人去的？姜食医的小徒弟没跟你一起？“
  绿苔松了口气，假装生气地推了青柳一把，说：“问这个做什么？快去洗把脸吧，眼睛都红了，等会你还要去膳药局给英儿姑娘煎药呢，姜食医近日多事缠身，难免烦躁，当心惹得他不快。”
  “是他跟你说的么？“
  青柳口中的“他“就是姜食医的小徒弟姜附，是姜食医随兄长采药的路上捡来的一个弃婴。
  青柳听话去洗了把脸，刚得了好处的她自然不愿意在一向严苛的姜食医身边干活，便撒娇让绿苔顶班，在看到绿苔无奈地答应了之后更是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偏殿。
  哪里是什么好心叮嘱，绿苔知道这定是太妮王后的指使，只不过刻意说得隐晦些，以免留下证据罢了。
  绿苔掀开篮子，捡出一枚纸元宝拆开，将里面的一粒蜡丸藏在袖中。
  ……
  去到膳药局的时候，姜食医正背着手训斥着姜附，绿苔看到这种情况立刻识趣地退到门外，接过姜食医的大弟子半夏递过来的草药一声不吭地开始煎药。
  半夏恰好瞟到的绿苔的身影，便知道是那个平日里总来找姜附的小丫头，他看了一眼身旁被师傅训得蔫巴了的小师弟，决定要“引火上身“给小师弟和小丫头留下更多的相处世间。
  “师傅，气大伤身。“
  姜食医哼了一声，如半夏所预料的那般，说道：“半夏，你倒是说说，奏公那个气大是怎么个伤身法？“
  用小药戥子称取好匣子里的血荼蘼递给姜附，姜食医将装着血荼蘼的匣子收好，“今天就先给你小子说到这，那丫头来了。”
  “别忘了三碗水煎至一碗水，再加入血荼蘼。“
  姜附如释重负地捧着药包走了出去。
  半夏跟上姜食医的脚步说道：
  “阴虚火旺会导致脾气大，肾阴不足的人也易发火、易妄动；脾阴不足的人也容易躁动，而且胃口特别好，结合奏公近日的饮食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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