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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三味人生苦


甄寻刚把设计图的初稿复制好,就看到村民玉兴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甄寻—甄寻—我们遇上妖怪了,梅老先生让我喊你去捉妖!“
  听到村民对甄寻直呼其名,商时序心里有了一些不悦,他微微皱起眉毛正要说些什么,却看到甄寻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漆黑光亮的长刀,
  甄寻摸着肃威刀鞘上隐隐约约的狴犴兽纹,眼中有了片刻的失神,肃威啊肃威,你还是为我感到失望吗?没有听到肃威的回答,甄寻小跑着地跟上了玉兴……
  玉兴所说的妖是一个树妖,准确的说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树妖,一个被村民围起来的女身树妖。
  又是树妖,甄寻看着女子两只袖口被铐住的枝桠不禁扶额,不知自己是命里犯木还是怎的,怎么又跟树妖杠上了?
  树妖看着提刀而来女子周身弥漫着杀气,便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村民的包围圈也随之缩小。
  玉兴见此夺过身旁村民的火把,带着甄寻走到树妖面前,“喂,妖怪,抬起头来!“
  树妖抬起头,墨绿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火把的光亮和满满的惊惶,她瘪瘪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抬手去擦眼泪也引得化成树枝原型的手上的锁链哗啦啦一阵响。
  “妖怪!你都做了什么恶事?速速招来!“玉兴将火把举到树妖面前晃悠着。
  “这妖怪嘴硬的很!“
  “听说她都长了上千年了。“
  那这几千年里她得害了多少人—“
  “我看上个月我家牛犊死了,八成也是这个树妖害的。“
  “问了她半天,就是不说。“
  “这一路上就是没开口。“
  “再不说就让梅老神仙把她劈了当柴烧!“
  ……
  人群中议论声纷纷,甄寻很快就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村民们是在南村发现了这个树妖的,那时大伙正巧相中了一棵枯死的大树下面的巨石。运石小队的队长正是玉兴的哥哥玉贵,眼看巨石纹丝未动,玉贵便一个泰山压顶将自己的体重压在撬棍上,不料小腿被碎石划伤,流下几滴血来。
  树根粘到人血,大树的枝干也随之抽动起来,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巨石上的枯树就变成了一个半人半树的妖怪。
  玉贵只身一人便将树妖给绑了起来,送到村里听候梅老的发落。
  但梅老并没有亲自出面查看,只是差了玉兴去找甄寻……
  “你是说,这千年树妖没有开口说过话?“甄寻抓住了重点,也许并不是树妖嘴硬,而是她根本说不了话呢?
  通常来讲,游鱼飞鸟,走兽爬虫以至草木,在积攒了一定量的日月精华之后,便会萌发灵识,模仿人类的行为,其中最为常见的模仿便是学舌。
  树妖已经能化处七分人形,却说不出一个字,这不免让甄寻觉得有些奇怪。
  将树妖拉出人群后,她熟悉地捻出一道闻心咒,往树妖身上打了过去。
  “不要!”树妖下意识惊呼一声,抬起枝杈手臂护住自己。
  意料中的伤害并没有发生,意料之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刚刚是什么声音?是我在说话?”
  “我刚刚给你施了一道闻心咒,可以外放你的心言。你为什么现身,是有什么事吗?”
  “把你家拆了你要不要出来啊?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出来走走怎么了?我就出来溜达溜达还被人给绑了。”小树妖抖了抖枝杈手腕上的锁链。
  甄寻听到小树妖的话,心里明白过来,原来小树妖的举动也是出于无奈,若不是村民们动了她脚下的石头,她也不会贸然现身,说到底,她也是个受害者。
  将肃威放到身边,法力有些消退的她这次要用两手才能捻出一道威力足够的指诀,将其点在树妖的手腕的锁链上.
  断裂的锁链掉落在地上,树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枝桠,又看了看甄寻,“这么好说话的吗?这人头脑这么简单的?”
  嘿,合着自己做了个好事还被人当作头脑简单?甄寻啧了一声,就看到小树妖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坏了坏了,这么说秃噜嘴了?”小树妖泄愤似的用枝杈往自己的嘴上扫了一下。
  “完了完了。我这嘴怎么捂不住?要是把我忽悠其他妖怪的事说出去了怎么办?”
  “说说吧,姓甚名谁,什么来历,忽悠了其他妖怪什么?”甄寻拔出肃威,拿出一块软布细细地擦拭着刀刃,有意无意地将刀刃反射的寒光映在小树妖的身上。
  “我叫檀猖,是……是棵修炼了七百年的的浮生树。其实我做的事也算不上忽悠,大家都是你情我愿的。”
  檀猖这名字,听着着实有些耳熟,甄寻想起来,眼前这个树妖莫非就是菊枉的前女友?!想到这里,甄寻的眼里瞬间亮起了吃瓜的光芒,她狡黠的眸子骨碌碌一转,往小树妖身旁凑近了一下,“那就那你情我愿的事展开说说。“
  檀猖看见甄寻嘴角按耐不住的笑意,后背顿时生出一股寒意,她上下打量着甄寻,小声嘀咕道:“这女人该不会是来讨债的吧?“
  吃瓜过于心急,甄寻想到自己刚刚的反应确实是不太正经,她咬了下嘴唇,冷下面色缓声说道:“你既然都已经修炼了七百年了,自然也是知道草木精怪一旦主动摄取荤腥便会沉沦的吧?“
  看见檀猖的脸上出现惊慌,双手不住地摇摆着,甄寻便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檀猖的第一道心理防线,“我刚刚问你也不是想要听一些风流韵事,只是要先了解你做了什么才能知道接下来怎么解决,你说对吧?“
  “我只是与他们做了交易,用一时的安逸轻松来换取生长的养分。“
  檀猖摘下自己身上的一片叶子呈给甄寻,“你贵为神仙,自然也知道人生有八苦,我这一片叶子便可暂缓三味人生苦: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
  爱别离,明明相亲相爱却偏偏要分离;求不得,苦苦追求的东西偏偏得不到;放不下,已经失去的东西却无法忘怀,甄寻接过檀猖呈上来的那片叶子陷入沉思:这小小一片叶子就能缓解三味人生苦?
  ”你不相信我?那要不要试试?神仙也会有七情六欲的吧,你也有分离的爱人,求不得的东西,放不下的执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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