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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盘安来攻


“阿郎,西坑寨的人请我们赴宴。”许三和进来通报。

“恩,知道了。”

林彻留下铃娘看着小老虎,另外稚虎营的四个少年加上三个武师也都留在这里。

带着宁小七、虎子、许三和及另外两名武师一共六个人,带着四坛烧山火跟着来请的人进了盘家的堂屋。

堂屋里,田守德、石三还有一个山瑶老者,以及十来个汉子等候在那了。

“林家郎君,请上座,寮主不在寨子,怠慢贵客了,鄙人田守德,管着寨子里的庶务,贱内正是寮主胞妹,这位是盘家家老盘贵,其余堂下的壮士都是寨中新近募请的护寨勇士。正好一起摆个接风酒,还望林郎君莫要介意。”

田守德摆出主人的架势,招呼着林彻。

“不介意,人多才热闹嘛,今日我大有收获,正当庆祝一番,身边刚好带了几坛薄酒,请诸位品尝一二。”

“林郎君客气了,鄙人听得石三说了,贵家的好酒是天下未见的佳酿啊,正渴求一品呢,更要恭喜林郎君得偿所愿,猎的猛虎,贵属都是勇武过人的好汉啊,哈哈哈,少顷还要与各位英雄好生喝上几杯呢。”

“老田,上菜开始吧,莫让客人饿着,咱们边喝边聊嘛,嘿嘿。”

石三看到林家属下抱进来的酒坛子,早已按捺不住喉咙中勾人的酒虫了,那里受得了田守德做出一副知书识礼的架势寒暄个没完。

“呵呵,对对对,上菜,鄙寨简陋,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也就些许山珍野味能拿得出手了,还望大家见谅了。”

“田管事不要这么客套,我林家与西坑寨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莫要把我们当客人,这样才快活一些嘛,三和叔,把酒打开,给诸位壶中都筛满。我年幼尚不能饮酒,诸位直管随意尽兴。”

林彻说完,就坐到案前,姿态很是随意,略略带着一点吊儿郎当。

田守德看到林彻这个样子,完全就是二世祖一个嘛,似乎不用太客气,也不值得太看重。

于是大家便都各自坐到席案,待肉菜一上,便开始大嚼起来,呵,在座的可没几个斯文人,尝了好酒的滋味,立马你来我往的吆喝起来。

“啧啧!好酒啊好酒!”

“这酒才够劲,来,哥几个走一个,干了!”

“喂!老八,你怕是没装下巴哦,这么好的酒被你漏了小半碗,真他娘浪费!”

“对啊,老八你就不是喝这好酒的人,你这怕是漏掉了好几贯铜钱!”

“呔…你个陈大嘴,莫要如此夸大,哪有那么贵的!”

“呵呵,你怕是忘了上次石大哥在泉州醉香居请大伙吃酒那次了吧,那一斤梨花白就要一贯钱呢,嘿,你自己拿这酒比比那个梨花白,我说几贯还是往少里说了呢。”

“哎呦,陈大嘴你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是俺孟浪了,作孽,作孽了。”

一群人推杯换盏,喝得热火朝天,一片喧嚣。

这时田守德也已经喝了好几碗,已经有了些许醉态,这还是筛得浅了,加起来也就三四两的样子。

“林家郎君,贵家这酒叫什么名字,哪里可以买到,什么价钱?”

田守德还有一点商人精神,察觉这酒怕是有暴利可图,便开始打听起这酒的来历了。

“呵,这酒是我家从海外大东洲运回来的,那些番人取的名字咱们也听不懂,我大父给取名叫烧山火,如今可没哪里能买到,这些暂时都是我林家自用的,今日这些酒原本是给盘寮主的见面礼,嘿嘿,未曾想中午连寨门都没让我们进。”

林彻信口胡扯,还暗戳戳的责怪起中午被拒之门外的事来。

“哎呀林郎君,实在是抱歉了,是鄙人失礼了,谨借这碗佳酿聊表歉意,鄙人干了这碗!”

“哈哈,田管事也是个豪爽之人,够痛快,前事咱们就莫要再提了,往后田管事若是想买这酒水,直管来府上找我,几十坛酒我还是能做主的。”

“那就先多谢林郎君了,郎君虽尚年幼,却如此大气豪迈,实在令鄙人惭愧啊,对了,那白糖和雪盐也是海外来的么?”

嘿,这田守德似乎也打算染指这两样宝贝物什,开始套起了林彻的话。

“那当然,那大东洲距此十万里不止,当年我大父也是在海上遭了风,偏了航道,无意间才到达的,呵,那大东洲幅员辽阔,不比我们九州大地小,上面有印第安神国,印加帝国,玛雅帝国等好几十个番人国度,所产之物甚至精美,可惜,海路难行啊,我家也是好几年才能走上一趟。”

林彻开始胡吹大气,虚构出一个莫须有的大东洲来。

田守德哪里会晓得,听得林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立马信了个九成九,剩下那一点点的是因为性格所致,疑心过重。

心里暗暗却想,难怪林氏如此豪富,若是把这前往大东洲的海图弄到手,哈哈,那不是也能像林家一样大富大贵十几世都吃用不尽了么。

只是如此机要之事,怕是林家藏得极深,轻易不让外人与闻,也就是这林家小娃子,不知轻重,小孩子嘛,喜欢炫耀吹嘘也是很正常的。

先不管他,先与这小娃套近关系,这事慢慢来,总能摸到路子。

一时间,田守德对林彻众人愈发热情起来,拉着盘贵石三等人,频频敬酒,与中午时的冷淡判若两人。



酒到酣处,堂中已经醉倒了一大半人,气氛依然炙热,剩下的人情绪更加浓烈,吆五喝六的猜拳斗酒。

“报!田大哥,石大哥,那盘安带着几十人在南门叫阵!”

一个汉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高声禀报。

“嘶…”田守德长吸一口冷气,惊出一身冷汗,似乎酒都醒了一半。

“几十人!?确定?”

“田大哥,错不了,近前的地方俺就看到了二十几个了,远处还有几十个火把,人数少不了,而且看起来,都拿着长兵大刀,还有很多好弓,刚才射了十几箭到寨上,他们离着寨子都有三十丈开外了,土弓是射不到这么远的,田大哥你看这箭只,精打细造的。”

田守德接过箭只,看得仔细,精铁四棱箭镞,杨木箭杆,齐整的白羽翎箭尾,的确是一枝好箭。

咦,这盘安到哪里弄来的兵械?

田守德把箭支递给石三,让他也瞧瞧。

这会堂中还没醉倒的人都停下杯子,也都略有紧张,好几十人带着好武备杀了来,能不紧张么?

田守德狐疑的暗暗观察林彻等人,发觉林彻似乎饶有兴致的打望着自己这边,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那个高个子的伴当随意的吃着菜,更多在注意林彻身上,应该是贴身护卫,时刻保持对主人安危的关注。

那个叫虎子的半大小子,依然全神贯注的大口吃着肉,仿佛对其他事都没有兴趣,不时还从高个子案上拿肉,据说就是这小子一矛刺死了老虎,呵,怕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其他三个包括许三和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多疑的田守德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略微有些安下心来,不是里应外合就好。

“走,所有没醉的人,拿上刀兵,与我上寨看看!”

田守德只得带上剩下的五六个人准备亲自去南门了解敌情。

“田管事,贵寨发生了什么事,听起来好像有敌来犯呀,可否让我也前去一观啊。”林彻说着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人,“我这就三个人,不会碍事的。”

田守德犹豫了一下,只当林彻是小娃子爱看热闹,便答应了,就这三个人也影响不到什么。

于是合起来十个人便一起赶往南门。



南门口,此时寨上已经打起了十几只火把,三十几个汉子拿着兵械伏在寨墙边,生怕被寨下不时射来的箭矢在身上穿个洞。

“姓田的给我听着!老实把寨门打开,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然若是被我等杀进去,定然把你剁碎了喂狗!”

盘安挥着朴刀,冲着寨头大吼。

已经到了寨门附近的田守德听到盘安的叫骂声,疾步走上寨头。

“盘安,你毒害寮主,还挟持少主!还有脸回来!我劝你赶紧把少主送回来!不要再做什么春秋大梦了!”

“姓田的,你个白眼狼!勾结外人,暗害寮主,还妄想嫁祸于我!?少主和全寨子都不会相信的。”

“我有何理由害了寮主?难道我一个汉人还能坐了寮主的宝座!?盘安你莫要巧言令色蛊惑人心,分明是你想做寮主,毒害了寮主,趁少主不明就里,欺骗他与你一起逃出寨中。”

“你莫要废话,这山瑶的寨子自然是我们自己做主,谁知道你藏着什么歹毒心思,不然为啥你身边都是一帮汉人,有几个山瑶人?摆明了就是要欺压利用我们山瑶人!你不开门,我就打进去了。”

“打就打,谁怕你啊!”

田守德也放弃了和盘安打嘴仗,从寨墙边退了回来,并对石三交待。

“石三,让你的人披甲,做好准备,哎,让人回去把那七八个醉鬼弄醒,真是一帮驽货,喝起来就不知道节制!”

呵,田守德忘了自己也差点要醉倒了,要是盘安晚来个一两刻钟,说不得全部醉死在堂上了。

田守德突然想到这一点,心里又是一惊,一阵后怕,真是万幸。

然后又多疑的瞄了一眼身边的林彻,林彻正踮着脚张望着盘安那边,一脸新奇和好玩的样子,额,这要打仗了还一副这样子,就是个纨绔啊。

林彻把刚才的对骂都听在了耳里,心下也起了疑惑,感觉这田守德说的似乎有点像真的啊,呵,就说这里面不对劲吧,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间了,计划都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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