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活体无麻醉脊柱摘除术

　　铃木诊所的招牌是Dr.铃木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铃木诊所”这几个字，据说是一百五十年前铃木家的某位先祖写下的。当年这位先祖曾参加过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世界大战。
　　根据Dr.铃木的祖父所说，这位先祖曾是尼轰国帝国大学赫赫有名的生物解刨学专家，拥有当时顶尖的人体解刨技术，战时进行过超过千次的解刨手术，其中活体就有几百……
　　Dr.铃木以这位先祖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
　　每次当他的双手碰触到颤动的肌肉，蠕动的小肠，跳动的心脏，手指在粘稠的血液中滑动时，总能让他产生超越一切的快感和愉悦。
　　而给他最大愉悦的一次就在不久前，当把那条鲜活的脊柱完整抽出的时候，当那年轻的皮囊瞬间蜷缩的时候，那种体验，让他仿佛看到了天堂！
　　这样的快感，值得他一次又一次的回味！
　　打开一个虹膜识别的金属盒子，里边整齐的摆放着几百枚记忆芯片。
　　随着铃木的手指划过这些芯片的上端，不断有全息字体浮现在他面前。
　　“双手臂移植”
　　“仿生义眼改造”
　　“泰瑟电击器植入”
　　“拟态肢体置换……”
　　“活体无麻醉脊柱摘除！”
　　就是这个！
　　Dr.铃木哼着小调，躺在了椅子上，摩挲了一阵心爱的记忆芯片，轻轻插入了耳根后的脑机接口。
　　脑海里的画面又回到了那天的手术台前……
　　少年安静的趴在那里，肌肉松弛剂已经开始发挥作用，铃木知道他现在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不能动，不能说，不能看，这就是这次受术体的状态。
　　“嗒”
　　一声清脆的响指，手术室里响起了明快的音乐声。
　　巴赫的《哥德堡变奏曲》。
　　这算是铃木个人的一点点小爱好，喜欢在手术的时候听古典音乐。
　　而今天正好随机到了他最喜欢的那首。
　　轻快愉悦的音乐响起，无论是正在手术的铃木医生，还是正在回味这一切的Dr.铃木都对接下来的一幕充满着期待。
　　随着音乐的节拍，铃木将整整100单位的清醒剂推入了少年体内，这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数小时里，受术者都能保持清醒的意识，完整的感受整个手术的过程。
　　而那些贴满身体各处的电极则是生物电发生器，这可以防止过度疼痛引发的休克反应。
　　作为医生的铃木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受术的少年会完整的感受到那根原本属于他的、健康的脊柱被整根抽出，就像高级烤鳗店里被钉在案板上的鳗鱼。
　　而两者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名少年的感受更清晰，过程更痛苦……
　　这一切都是委托人荒木利之要求的，他说：“鱼生味道最鲜美的时刻，就是在鱼身上的时候。”
　　对于这种观点，铃木深以为然……
　　伴随着优雅的钢琴声，音乐来到了第十五变奏的G小调卡农变奏，层层推进的节奏让铃木越加的亢奋。
　　活动了下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铃木高高抬起了手中的高频振动手术刀，准确的刺入了少年第一、二节颈椎之间。
　　一股鲜血迸射而出，少年虽然不能动，可他的皮肤依然肉眼可见的绷紧，褪去了原有的血色。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后颈的部位就出现了一道十几厘米的切口。血肉下，包裹着脊椎的后纵韧带清晰可见。
　　这时，从手术台下伸出两只机械臂，一左一右各探出一只稳定器，将切口固定成正方形的开窗。
　　随着强光打入，铃木透过开窗清晰的看到韧带下的脊髓硬膜表面布满毛细血管。在这下面，脊髓在缓慢搏动，像是裱花袋里流动的奶油。
　　莫名的，手术台前的铃木抿了下嘴唇，正在回味此时的铃木则记得手术结束后，自己奢侈的吃了一大块鲜奶油蛋糕……
　　一刀，划开了后纵韧带，又一刀，划破了脊髓硬膜。
　　铃木拽过一只机械臂将它固定在了少年的第一节颈椎上……
　　随着脊柱一节一节的被剥离，少年的整个后背被从中间剖开，红色的血肉，白色的脊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旁边接驳的维生仪器滴滴作响，无数的光标在立体屏幕上不停跃动，显示着受术者的各项体征。
　　“多么愉悦的手术体验！”
　　铃木放下手中的手术刀，拿起了骨肉分离器，仔细欣赏着那条形状完美的脊柱。
　　突然，立体屏幕上少年的心跳飙升到了220！
　　可铃木的手里继续着手术，委托人已经答应多付三成手术费。这样，即使这少年死了，也能收到足额的诊金，包含了杀人的那种。
　　第三十变奏集腋曲，节奏明快又紧凑，一如全息屏上疯狂跃动的数据。
　　铃木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丝不苟的继续着手术。
　　手中的骨肉分离器，一点点清除着脊柱上附着的血肉。
　　骨肉分离器的前端是一个细小的喷气孔，可以在几毫秒的时间喷射出一团高压气体，将附着在骨头上的肌肉吹开，大约……像是牙医清理口腔污垢液体的气枪，不过功率大了无数倍。
　　原本该由机械臂完成的分离作业，却由于铃木的个人爱好，由他完全手动完成。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把脊柱上的血肉清理的更干净，他可以得到更多的愉悦……
　　坏处？
　　谁会在乎手术台上的少年要承受多一倍的手术时间。
　　屏幕上的生命体征指标已经全都变成了红色，受术者随时都会死在手术台上……
　　7节颈椎……
　　12节胸椎……
　　5节腰椎……
　　骶骨……
　　“噗！”
　　伴随着喷涌的鲜血，整段脊柱连着尾椎被拔离了少年的身体。
　　失去了脊柱的身体瞬间变短了一大截！屏幕上的蜂鸣声已经响成了一片，如果不做点什么，大约几分钟后，少年将失去他的生命。
　　铃木毫不在意这一切，他此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半空中的脊柱上。
　　70多厘米长、连成一条的33块骨头……那弯曲的曲线在铃木眼中有着无上的美感。
　　在白川的催促下，铃木才恋恋不舍的把整根脊柱放进了低温维生箱里，目送着白川带走了这件完美的艺术品。
　　喔！还有手术台上的少年，失去了脊柱的他，蜷缩成了一团。睁不开眼睛，甚至连最简单的皱眉都做不到。但是专业知识和经验告诉铃木，少年在承受着极致的疼痛，甚至，有这么一瞬间，铃木也想感受一次这种极致……
　　在芯片中体会着这一切的Dr.铃木，躺在椅子上的身体呼吸已经变得急促，就像是初恋时面对心仪的女孩。只不过别人是把女孩揽入怀中，而他却切开了少女的肌肤。
　　脑中疯狂分泌的多巴胺让他不禁然的夹紧了双腿。
　　少年的脸庞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这段记忆也来到了结尾……
　　然而……
　　那少年的脸再次变得清晰，一双冷冽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あ……”铃木的瞳孔瞬间放大，话还没有说出口，粗大的霰弹枪管就插入了他的嘴里，所有的语言都被钢铁的腥味堵在了喉咙。
　　“Dr.铃木，你好！”乔尔的语气比目光还要冰冷。
　　铃木现在被枪管撑开了嘴，根本说不出话，可眼神的惊恐却完全无法掩饰。
　　身体不受控制的在颤抖，牙齿激烈的碰撞着霰弹枪的枪管，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我的脊柱现在在哪？”乔尔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呜呜呜呜呜……”被枪管塞住嘴的铃木，只能呜咽。
　　“哦！忘了这个了！”乔尔似乎有些懊恼，懊恼自己的小疏忽。
　　“噗！”枪管又往喉咙里狠狠怼了一下，才拔了出来。
　　“艹，真他妈恶心！”
　　乔尔非常嫌弃的甩了甩枪管上沾到的口水。
　　铃木大口的干呕着，刚才那一下给他的喉咙戳的不轻。
　　银光闪过，一股寒气压在了他的肩膀上，紧紧贴上了他的脖子。
　　一抹血痕刚刚出现，就被冻结成了冰珠。
　　铃木的下颌开合了两下后，却没能发出声音。他整个脖子和脸都感觉被冻僵了！
　　乔尔非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才把雪之弯刀移开了少许。
　　“别杀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也只是被他们雇佣的！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铃木的声带嘶鸣着在求饶。
　　“你的脊柱当时就被白川带走了！他是荒木利之的保镖队长！荒木的女儿得了强直性脊柱炎，所以需要替换新的脊柱！”
　　“哦，她的坏了就要我的？”乔尔冷笑道，“把那个荒木利之的一切都告诉我！”
　　“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求你了，别杀我！都是荒木指使的，我一个小小的医生哪能抗衡荒木企业这种巨物？！”铃木跪倒在地，把一节芯片放在地上，咣咣的给乔尔磕着头。
　　乔尔扫了一眼芯片。
　　不记名信用点储存器，谁拿到都能花里边的钱。
　　“你先说说看！”乔尔把刀从铃木肩膀挪开，他知道现在要给铃木留下生的希望，不然，自己问不出想要的东西。
　　铃木感受着寒意渐渐远离，却没敢从地上抬起头来，卑微的说着：
　　“荒木利之是荒木株式会社下属娱乐公司的总裁！也是方舟区御丘神社大神官荒木古的小孙子！”
　　乔尔眉头挑了一下，又一个在方舟区的？
　　不过那又怎样呢？
　　“继续，你的命取决于你还能说出多少来。”乔尔继续问道。
　　“我没见过荒木，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的情况。是白川带给我一段影像，里边交代了荒木的委托！
　　“在哪能找到他？”
　　“荒木大厦，在中环商业区，飞地新田的中央。”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求你了！对了对了！还有白川！是他打晕了你带过来的！都是他们做的，我真的只是拿钱办事！你看看！我还给你用了维生皿，这才保住了你的命！”铃木突然抬起了头，他现在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荒木利之头上。
　　“喔，这么说，其实我应该感激你喽？！没有你，我早死在手术台上了！”乔尔玩味的说道。
　　“不用不用，作为医生怎么能真的看着病人死呢！我给你做手术也是被逼无奈呢……”
　　言下之意就是，“快去找荒木算账吧！”
　　“也对，冤有头债有主，那谢谢你的维生皿了！Dr.铃木！连天照大神都会赞赏你的仁慈！”
　　“嗯？！”
　　“噗！”
　　铃木斗大的脑袋冲天而起，落地时溅起一地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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