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人都是盲从的。
当小部分有问题的学子带动剩下没问题的学子跪下时,所有的教员都对着张小天怒目相视。
现在已经不是罗锦城和一小撮人有没有触犯召国律法的问题,而是张小天一人对抗整个青羊书院了。
苏慈这会也从最初的羞愧,震惊,到现在的坚毅。
学子们不能被抓,青羊书也院不能倒,这可是和颂府所有文人学子的聚集地,百姓心中的圣地,他们的信仰不能崩塌,起码不能崩在自己手上。
“俗话说,捉贼要抓赃,抓奸要拿双。”
“张大人,你拿人起码也要有个章程吧!官府的公文呢?而且你带着军队的人来抓人算怎么回事?”
张小天抿了抿嘴,回道:
“确实,今晚拿人是有些不符规矩,这个我承认。”
“主要是事情紧急,要抓的人也比较分散,捕快的人手就不够用了,找来烈阳军也是求稳的无奈之举。”
“公文之类的东西,我会督促府衙出具,明日再给书院补上。”
教员和学子们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的嗷嗷叫,一个个的高声叫嚷到。
“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
“对,总不能随便带着几个人就来咱们书院抓人,读书人的脸面何在?”
“不错,要拿人,必须要带着公文,同捕快一起,我等才没有话说。”
陈明仁见状也添了一把火,“我可以作证,烈阳军没有接到协助巡查使来书院抓人的军令。”
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张大人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敢假传军令,这可是等同叛乱,要诛九族的!
士兵们有心想要辩解两句,这是程将军亲自下的令。
张小天对他们摇了摇头。
没有意义!
把程启东牵扯进来反而不美。
思考了片刻,张小天对苏慈低声说道:
“苏先生,事关重大,这牵涉到细作了。”
“细作是做什么的?我不用给先生解释了吧!”
“万一让他们跑了,或者是做出点不可挽回的事情,谁都担待不起。”
“国运与个人的荣誉,二者怎么取舍?你们读书人应该比谁都清楚!”
苏慈脸色急剧变幻,一会青,一会白。
最终还是咬牙坚持道:
“多说无益,我青羊书院还是那句话,‘要拿人,拿公文来!’”。
…………
张小天沉默了许久,忽然转身,双目瞪圆,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听着,青羊书院出现细作,我等奉命捉拿盘问。”
“从现在起,进入战时状态。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不得出入,有违反者作同党论。”
“所有的学生及教员集中关押起来,十人一组,设组长一名,分开审问。组长负责各自组员的行为。”
“在本官宣布解禁之前,若有串供,煽动,阻挠调查的行为,一律视为细作,组长从重,其余组员连坐,举报者除外。”
张小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嘲讽的看着陈明仁,又加了一句,“遇到以武力阻挠者,格杀勿论。”
“此次审查的准则是:疑罪从严,有罪从重,无罪暂留!”
“不过,当今圣上仁慈,本官特意给你们两个时辰来自我检举,自首者自当从轻发落。”
“看见没有?”,张小天指着不远处的一处灯火,“本官会在那间屋子等着你们,时间仅限两个时辰,过期不候。”
“等查出细作同党后,无辜牵连者,本官会亲自书写致歉说明书,盖印送至各家。”
“另外特别说明,凡举报者,经查属实,除致歉书外,还有童老先生亲手书写的‘国之栋梁’。”
说完,张小天气势陡然攀升,迎风而立。在即将达到顶峰时,突然爆喝一声:
“众士听令,封锁书院大门,持武器值守。”
“有硬闯者,杀!”
“隔墙串联者,杀!”
声音直穿耳膜,烈阳军的士兵顿时感到后脊发凉,头皮发麻,一身的鸡皮疙瘩。
仿佛又回到了边关的战场,在外敌的尸山血海中冲杀的时候。
气血急速的流转起来,身体开始发热。
他们收回与学子们对抗的手臂,站直了身体,齐齐喝到:
“是,大人!”
…………
士兵们如同抓小鸡崽似的拖着学子,稍稍有点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揍。
一时间,整个书院充斥着各种哭喊,咒骂,以及求饶的声音。
几番之后,学子们都老实下来,自发的十人为一组,跟在带队的士兵后面。
不老实不行,刀背砍在身上也很痛的好不好!
苏慈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他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心中不停地疑问到:“他怎么敢啊!他怎么敢?”
“我不服!大人,学生不服!”
张小天循声望去,罗锦城披散着发髻,脸颊淤青,嘴角还有一丝血迹,身子在士兵的手下一挺一挺的挣扎着,全然没了往日的英俊洒脱。
本不想理他的,想想还是决定说点什么,好为人师的劣根性是我天朝的子民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张小天也不例外!
他走到罗锦城面前,给他整理着有些破损的青衫,嘴里说道:
“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路走错了没关系,拐回来就好,顶多绕点远;怕就怕死不悔改,一条道走到黑。”
“男子汉不求顶天立地,但求无愧于心。”
“你们是读书人,将来要教化百姓的,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其他学子,他语气平和的说道:
“此言也与诸位共勉!”
平淡的神情与刚刚英气勃发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一席话,引得教员们深思起来,苏慈此时也好转了许多,嘴里喃喃着。
“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自身不正,何以育人!”
士兵们对他的这些鸡汤听不太懂,却独独觉得那句‘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说到他们心坎上了。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日后改了就行,啰里吧嗦的太烦人。
…………
…………
秋风凉凉,月影婆娑。
张小天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房间的陈设。
这是一间标准的教员居舍,集办公休息于一体的单人间。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旁边一个大大的书架,后面是一张床,用竹帘隔开。
简单,却饱含着书卷气!
连小草百无聊赖的倚在门框上,呵欠打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丫头一直跟着跑来跑去的,也是累了。
“后面有床,你去躺会!”
她看了看竹帘后面,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随即便坚定的摇摇头。
张小天见状,起身扳过小丫头的肩膀,从后面推着她,走向竹帘,嘴里说道:
“乖,去休息会,再说门外还有人守着,我不会有事的。”
连小草感受到小天哥哥呼出的热气,打在她洁白的颈脖上,心脏顿时不争气的慌乱起来,小鹿乱撞一般。
脸蛋红扑扑的,像喝了酒似的,热的发烫。
纯情的如同华莱城北漫山遍野那不知名的小百花,清纯又可爱。
全然没了平日保护张小天时的凶狠。
“张大…………”
进门的士兵陡然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觉得菊花一紧。
早就听说这位巡查使不喜女色,只和他的这位不知道是谁的小哥形影不离。
就连最近传遍和颂的《咏舞》也随手送给了晴雨姑娘之后,便没了下文。
换做寻常人,只怕是早就借故缠着那位莳花馆的头牌,就算不能一亲芳泽,那也能日日见面。
耳鬓厮磨之下,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位连小哥看起来确实有些眉清目秀…………
想到这里,士兵打了个哆嗦,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甩了出去。
军营里全是汉子,这种苗头还是不要出现的好,不然很容易菊花残,满地伤。
张小天把小丫头安排躺下后,放下帘子,转身问道:
“什么事?”
士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答道:
“大人,有人来检举了!”
张小天不奇怪,坐在桌前,拿过纸张摊开,提起笔蘸着墨,说道。
“叫进来吧!”
士兵拱手出门。
......
......
片刻之后,士兵带着一名学子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坐!”
张小天指了指桌前的板凳,这是他特意吩咐人寻来的。
学子有些紧张的坐在他面前,手指不安的摩挲着。
“不用紧张,我们的目的是找出和吕先生有勾连的人,平时和他的人情往来是没关系的。”
听到张小天的话,这位学子明显的松了口气,连忙说道:
“多谢大人!学生就是平时与他们参加过几次文会,其他的就没有参与。”
“嗯!”,张小天点点头,“姓名!”
“啊?”
“就是你姓甚名谁。”
“哦,哦,学生邓俊民!”
“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学生乃下县金溪人,家父是城中邓家的家主。”
“说说你和吕先生的交际过程,然后把你知道的其他学生和吕先生有过接触的人告诉我们。”
邓俊民思索片刻,开始交代他和吕先生从开始的接触,到熟稔,以及经常参加他组织的文会等等。
期间吕先生也曾邀请过邓俊民去赌坊,理由是带他见识见识五彩缤纷的生活,不过被他婉拒了。
张小天从邓俊民闪烁的言辞中,成功的捕捉到他之所以没敢去赌坊不是因为经受住了诱惑,而是他老子年轻时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对赌特别痛恨。
邓俊民年少时被人引诱去过几次,被老邓知道后打了个半死。那感觉,他至今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看来,棍棒底下出孝子不仅仅是古人杜撰出来的,而是经过实践证明得出的结论。
接着,在张小天的示意下,小邓又供出了几名和他差不多情况的学生。
张小天看着邓俊民离开的背影,思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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