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不可救药
宋婉儿轻笑。
“无论是荒族还是野性部落，今日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姨，无论如何，我绝不可能伤害我的夫君与公公，背叛那些用生命为代价换得安宁的无数弟兄。”
“你……”黑蜘蛛愤怒至极，颤抖着手，指向宋婉儿，“畜生，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教你武艺，不如将你丢弃野外。”
宋婉儿跪地，恭敬的向黑蜘蛛磕了三响头。
“养育之恩，婉儿无以回报，辜负了您的深厚期望。若有来生，愿化为牛马，鞠躬尽瘁，偿还此生恩情。”
宋婉儿眼中只有绝望，脸色惨白，唇上的红色胭脂显得格外刺目。
“你想干嘛？”黑蜘蛛语气阴冷，“若你沉迷权势，我定让你梦想落空。我要揭露你大秦皇后伪善的面孔，让你永世沉沦，不得翻身！”
她原本以为高压的威胁可以让宋婉儿屈服，然而宋婉儿却摇头。
“我的人生，一直存在一个庞大的谎言，是你，亲手撕裂了我曾幻想的美好幻境！”
“你到底有何意图？”黑蜘蛛皱眉，质疑道，“难道你打算揭露我？我早该想明白的，这些年来，你沉溺于荣华富贵之中。若你心中真有我这个师父的位置，怎会拖延至今才接纳我。我万万没想到，你对你父母的深仇大恨竟然无动于衷，我倾注心血将你养育成人，而你却因一个男人与我决裂。宋婉儿，你的良心何在？”
她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一句尖刻的质问都如同利箭穿心，直击宋婉儿脆弱的心，让她的面色愈发苍白。
“父母的遭遇，我铭记于心。”宋婉儿摇头，直视黑蜘蛛，“然而师父，我生在中土，即便我的祖先来自荒族，那又能怎样？在中土，异族众多，有谁能知道谁是谁？异域之民归化中原，即可视作中原之裔，中原人流落异域，便归为异域之徒。爹娘背弃家国，乃不争事实，然而若因此对陛下怀恨在心，是不对的。”
“你真是冥顽不灵。”黑蜘蛛怒不可遏。
“爹娘因为叛国，而被朝廷追查，宋家因此受难，即便这是公公的计策，他也是为国着想，何错之有？”
宋婉儿深吸一口气，目光更加坚定。
“师父，不是我冥顽不灵。”
黑蜘蛛愤怒到浑身颤抖，“不可救药，不可救药。”
“现在没人注意，师父立刻离开。”宋婉儿转身，目光紧盯镜子中的自己。
黑蜘蛛眼神复杂，“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不打算复仇？”
宋婉儿沉默，内心五味杂陈。
黑蜘蛛的话也让她感到内疚。
她这辈子都在追寻凶手，真相却令人难以置信。
“我杀了你。”黑蜘蛛目露凶狠，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匕首。
“我无法报答师父养育之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宋婉儿平静回应，对她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如果真相如此，她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伤害任何人。
死亡或许是最好的出路。
“魏浩那狗男人究竟对你施了什么魔法，让你忘记了你的亲人血海深仇？”
黑蜘蛛对这个徒弟的性格了如指掌，一旦下定决心，即便是千军万马也拉不回来。
“罢了，婉儿，我毕竟是你的亲姨母，岂会加害于你？”
宋婉儿看着镜中那如花的容颜，如果魏浩在这，一定会拥她入怀，赞不绝口。
然而现在，她恐怕再难获得魏浩的宠爱和怀抱。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转瞬即逝。
她起身，再次面对黑蜘蛛。
“师父，若不速速离去，只怕难以脱身。”
“家门不幸啊。”黑蜘蛛脸色变了又变。
她明白宋婉儿决心已定，若她动手除掉宋婉儿，自己也跑不走。
“罢了，就当我黑蜘蛛养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若你父母在天有灵，得知生下如此女儿，定会痛心疾首。我诅咒你厄运连连，终生陷入苦难。”
说完，转身离去。
人走后，马莲儿疑惑的在门外询问：“皇后娘娘，臣可以进来没？”
“马姐，陛下还有多久过来？”
“快了，最多一个时辰。”
“好，这礼服太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准备些食物，我要补充体力。”宋婉儿道。
马莲儿并没生疑，毕竟从起床起，宋婉儿就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承受不住也是理所当然。
没多久，马莲儿端来点心，“娘娘，吉时将至，不宜吃得过多，吃些点心，应该能支撑完整个仪式。”
宋婉儿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马莲儿，“你也一起吃点。”
马莲儿接过糕点。
下一刻，原本笑意盈盈的宋婉儿，脸色突然剧变。
马莲儿脖子一痛，随即失去意识。
“抱歉……”宋婉儿叹了口气。
在这宫中，马莲儿对她关怀备至，始终劝她。
身份，一直是她自卑的根源。
她总觉得自己不配成为皇后。
然而今天，黑蜘蛛的一番话，让她悬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顺着这条线索追究，定能发现端倪。
但即便真相如此，这件事也不能怪罪魏忠义。
她脱下马莲儿的外衣，将礼服穿在身上，然后一人分饰两人交谈。
这对她来说，简单的很，是行走江湖的绝技。
随后，戴上面纱，关上房门，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悄然离去。
同一时刻，魏浩整装待发，准备迎人。
依照皇家礼仪，皇帝只需要在宫中静等，最多亲临九门，然而魏浩心中有不同的打算，这场婚礼，既是向宋婉儿的承诺，也是对其他妃子的弥补。
在重重护卫下，魏浩乘坐马车，抵达宋婉儿的寝宫。
普通酒宴上的阻拦习俗，在这里是不会出现的。
魏浩站在房外，大喊：“婉儿，朕来了。”
“嫂子，开门。”魏然也在门外催促。
“娘娘，开门。”众官员异口同声。
可惜，不管他们怎么呼唤，都没人应声。
魏浩心头咯噔，眉头微皱，“婉儿？”
“陛下……”
屋里，渐渐传出女人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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