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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王妃出、出、出逃了!


  河边,放花灯的人挨山塞海、摩肩接踵。

  可那个身披一件红色大氅,身材高挑的西域美人,还是一眼便被云初暖认出来了。

  她也不敢声张,拉着蛮子将军的衣角,告诉他方向。

  高大的身形,转过身后,顺着小娇娇所说的河对岸西南角望去。

  只一眼,便顿住了。

  “娘……真好看。”

  他勾着唇,忽然笑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娘穿边辽的服饰呢,真的,很好看。”

  云初暖仰着小脸,望向男人那双噙着水光,却努力勾起唇角的模样。

  心里忽然抽抽的痛。

  她拉住他的手。

  他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里。

  “夫君,在这里太明显了,母亲便是不想连累我们,所以才选择这个时间……我们找个隐蔽些的角落吧。”

  夜黑,人多,云初暖脸上还带着面具,娇娇小小的身形自然是得不到任何人的注意。

  但是蛮子将军显眼啊!

  哪怕在人均180+的边辽,他的身形都属于特别高大的那种。

  “好。”

  他轻声应着,视线却没有从那身着红色大氅的西域美人身上离开。

  两人买了花灯,来到了河对岸。

  一边假装放花灯,一边时刻观察着斜对岸的一举一动。

  西域美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身边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开心,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大手揽住美人的肩头,蹭了蹭。

  之后,他们又去放了孔明灯。

  在那微亮的灯火缓缓升入天际之中,美人揭开面具,在一袭红衣的衬托下,美得令人心神震荡。

  她勾唇一笑,在中年男人半边面具只露出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那么美,明艳而又耀眼。

  一双碧色的眸子,从初见时,便让耶律鄂伦沉溺其中。

  他想加深这个吻,她却轻笑着,将他推开。

  “夫君。”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他。

  耶律鄂伦只觉得心跳得更快,只想将这明艳动人的大美人拉回宫中,压在榻上……

  “我这半辈子,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疯过、闹过,快意过,也痛苦过……我曾经以为,我会在憎恶中过完下半辈子。

  可如今,我不怨了。

  若是没有你,哪来我这个丰富多彩的人生阅历呢?哪来我那保家卫国的傻儿子呢?

  耶律鄂伦,谢谢你。”

  这些话,直接让她面前的男人愣住了。

  这几日她表现的越温柔,他便越欢喜,似乎又回到了初时的少年模样。

  可这种欢喜,又莫名伴随着一种不安的感觉。

  耶律鄂伦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跟他身边侍候多年的宫人说:那是因为大王做了让王妃开心的事儿啊!她憎恶王后,大王狠狠惩治了两个王子,就连公主被打了几巴掌,大王也没有阻拦。王后是个心里有谱的,这心里一高兴啊,可不就温柔小意了些。

  原本耶律鄂伦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此时,那种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没来得及发酵,只见河岸两边放花灯的男男女女,纷纷起身往城中跑。

  不一会儿,耶律鄂伦身边的人就跑完了。

  他让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很快便传来消息,说是褚庆国的人,趁机混入城中,在城中打砸掠夺,各种闹事。

  耶律鄂伦提步就要跟上宫人,走了两步,才想起美人还没有跟上。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大王去看看吧,臣妾有些乏了。”

  “那不行,一起。”耶律鄂伦想也没想,拽起女人的手就走。

  她也没没有挣扎,脚步踉跄地被他拉着走。

  河对岸,云初暖有些急了,“怎么办!母亲被他拉走了!会不会……”

  “不会。”

  耶律烈从暗处,缓缓站起身,“一切都在母亲的算计之内,只是她忘记一件事……”

  “什么事?”

  云初暖是真的很为准婆婆着急,你看那个大王,就是个只想着自己,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渣渣。

  准婆婆被他攥着手腕,踉跄地都要摔倒了,他却完全不管不顾地拖着她!

  虽然凭借一个举动判定某个人,有点草率,但就是让她看着心里很不爽啊!

  “暖暖。”

  耶律烈不知道小娇娇蹲在那里眼冒火光地在想什么,伸出大手,温柔地将她拉起,弯下腰,顺手拍了拍她大氅上沾到的灰尘。

  货比货该扔,人比人就该死了!

  有了自己蛮子将军此时的细致体贴,云初暖越发觉得准婆婆刚刚差点跌倒的动作,极为刺眼。

  一定要帮助她离开!跟着那样的男人,除了骗你上床的时候会对你好,平日里哪会管你死活?

  “夫君!你说母亲忘记了什么事情?咱们快去帮她!”

  “暖暖,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嗯?”

  “为夫此刻便送你回府,你带着丫头们玩,越热闹越好。”

  云初暖眨巴着一双在灯火下特别灵动的眸子,什么话都没有问,点头道:“好,但是不要你送,你赶紧去帮助母亲,我怕她今夜走不成,日后再也无法离开了。”

  “那不行,城中此时喧闹,会惊到你。”

  其实小公主所在的地方,还有她不知道的暗卫,是蛮子将军早就安排好的。

  但是耶律烈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看着小娇娇回到将军府,他才能安生地去处理其他事情。

  将小娇娇送到上次她出逃的洞口,见进入府中之后,耶律烈这才长舒一口气,转身就跑……

  云初暖回到府中后,火速换了一套在家穿的轻便衣服。

  随后叫来了巧儿,还有院子里的其他几个丫头,并且让叶大娘将连翘也请了过来。

  几日不见,连翘脸上的疤痕越发浅淡了。

  如果不仔细瞧,还真的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一看就是刻意打扮过的。

  云初暖有些诧异,“我是不是打扰你去约会了?”

  “约会?鹤郎吗?”连翘眼中带着失望,“那家伙讨厌死了!我明明早就和他约好了,今夜要一起去放花灯,可是到了鹤郎家中,大门紧锁,连个下人都没有!

  你说,他是不是要故意躲着我?

  若不是你让叶大娘来叫我,我这越想越生气,准备抓他去!”

  云初暖:“……”

  这鹤郎中到底是被连翘纠缠成了什么样,都想着要举家迁移了吧?

  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云初暖可能会和连翘坐下来聊一聊。

  但现在,府中必须要热闹起来才行。

  光是这点人,不够的。

  “抓他干嘛?我们来玩蹴鞠!武堂内有专门踢球的武场,赢了有银子拿哦!谁要报名!”

  “公主……这咋了,大晚上咋还想起玩蹴鞠了?”巧儿一脸狐疑。

  就瞧见小公主瞥着寝房的方向,语气颇有些刁蛮,“某人觉得我们女子柔弱,就算他伤势未愈,一个人也能赢得整支队伍!

  谁要和我组队去练习练习?等他睡醒了,看本公主不踢他个落花流水!”

  “将军说的?”

  连翘本来就被鹤玄之气得不行,此时一听,顿时来劲了,“我陪你练习!等练习好了,让将军把鹤郎……中,也叫来!老娘也要踢他个落花流水!

  你、你、你,还有你,都一起!练习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先到先得!”

  都没用小公主提出奖励制度,连翘自己就给包揽了。

  小丫鬟们本来还想出去玩的,此时听说玩一个时辰就有一两银子,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要知道她们辛辛苦苦一个月,才能拿到三百文月银!

  很快,武堂那边的武场,便集结了十几个小丫头。

  一个队七人,绿队由云初暖率领着,红队由连翘率领着。

  连翘原本以为小公主娇娇软软的,想要和她一队,保护她。

  不成想,人家非要自己当队长。

  那连翘可就不客气了,露胳膊挽袖子,打算让小公主好好看一看她蹴鞠的技术!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弱不禁风,惶恐大声说话都要被吓到的小娇娇,玩起蹴鞠来竟然是这样的灵活。

  一开始她还抱着和俏郎中赌气的念头和她玩,玩着玩着,便上头了。

  连着三局,一局都没有赢,连翘不干了!

  见小公主累得瘫倒在地,她非要拉着她的手臂继续玩,“我不服!你刚刚肯定耍诈了!不然怎么可能我一局都没有赢啊!!!这合理吗?!”

  “嗯?”

  不等云初暖回话,门口处忽然传来男人略带慵懒的声音。

  他一袭墨发松散着,与身上的黑色大肠融为一体,只露出那张略带惺忪的睡颜。

  “老子就睡了一会儿,便有人敢欺负我媳妇儿了?赢你怎么着?”

  身为将领,耶律烈的军营中不是没有女子,到了该惩罚的时候又岂会区别对待?

  所以在他这里,就没有不打女人一说。

  那张小麦色的脸一虎,连翘便吓得立刻放开了小公主的手臂,“那个……是你说女子不行的!你自己欺负你媳妇儿,我这明明是陪练,你凶我干嘛?”

  耶律烈:“?”

  一颗大脑瓜上仿佛出现了无数的小问号。

  等一等,他什么时候说女子不行了?

  又什么时候欺负小媳妇儿了?

  她,到底是说了啥?

  原本见到蛮子将军还是一脸惊喜的云初暖,忽然就心虚了。

  他只交待召集丫头们去武场玩蹴鞠,就说她闲得无趣。

  可这大晚上的,若不找一个正当合理的借口踢球,那不是有大病吗?

  于是乎……

  她就找了这么个借口。

  云初暖微微吐舌,连忙从地上站起身,叉着小腰道:“怎么,睡醒啦?看没看到,连翘一整只队伍都是本公主踢倒的?你若是再说病中也能踢我们女子一整个队伍,本公主便把你……唔!”

  小公主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绑成了一个非常可爱的丸子头。

  因为奔跑,那丸子头松散了些,碎发散落在沁着淋漓香汗的软糯小脸上。

  白里透着粉红,像极了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那汗水顺着透粉的小脸,滑过小巧的下颌,又顺着纤细白净的脖颈,流入了半湿后紧裹着娇躯的衣襟里……

  耶律烈一个古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又纯又欲,只是此时的小娇娇,让他本就狂乱的心跳更加猛烈。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不愿意让此等春色让任何人看了去。

  即便是女人,也不许!

  他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披在小娇娇的身上,顺便将帽子给她戴好。

  “为夫与你斗嘴时的混账话,夫人怎么能当真呢?便是这天下的女子都不行,老子的媳妇儿,最牛!

  你去那边的软垫上歇息一会儿,瞧着为夫怎样帮你报仇!”

  耶律烈揽着小娇娇,往另一端的空地走去。

  他压低声音,对她耳语道:“母亲,出城了。”

  云初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还顺利吗?大王有没有发现?”

  “快了。”他道:“免不了又要大闹一场,这次你莫要参与,老子若是不将那老东西的一层皮扒下来,便对不起我娘!”

  他说着,语气忽然变得激动。

  云初暖连忙用手肘碰了碰他,“我知道了,你尽管去处理,若是需要我做什么知会一声便好。

  夫君,我在你身后呢,你只要转过身,就能看到我。”

  她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此时也不是问的时候。

  将小娇娇送到有软垫的地方坐好,耶律烈转身便去‘报仇’了。

  搞得连翘一脸懵逼。

  明明被血虐的人是她诶!

  人家小公主自己刚刚都说了,她一个人赢了她们整支队伍!怎么她就要被打击报复了?

  然鹅,蛮子将军表示他不管!

  反正他媳妇儿累成那个样子,就是她的错!

  连翘:“#¥%#%¥!!”

  能骂人吗?

  不能?

  那无fuck说了!

  被蛮子将军威胁着,连翘所带领的十三人小组,被他一个人又血虐了两局。

  别问为什么是十三人组,因为刚刚他小媳妇儿阵营中的人,也被迫加入了赛场。

  直到……

  将军府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

  宫中属于大王的亲卫军,亲自出动了。

  这一批人足有二十个,一进将军府便来势汹汹地要搜查。

  但这个家的主人,可是耶律将军,众人心里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动。

  听一个妇人说将军在武堂,便让她领着一路前来。

  竟然看到了将军在陪同一众女眷们……蹴鞠的画面?

  亲卫军领卫隶属于当今大王,即便是王子见到他都要礼让三分,更不会对其他人客气。

  若非手下的人实在畏惧,他都不会来知会一声。

  见到将军陪着女眷玩蹴鞠,便是一脸鄙夷,“耶律将军,在下奉大王旨意,要挨家挨户地搜查,请您见谅。”

  他一挥手,便想让下面的人去搜。

  “谁告诉你们,可以搜了?”

  ‘砰——’一个球踢过来,那又迅又猛的动作,哪怕领卫及时接住了。

  手臂也被震得瞬间发麻,连球都拿不住了,砰砰滚落在地上。

  “又是王后宫中的狗?”耶律烈冷笑,假装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毕竟之前从未正面交锋。

  “吾乃大王钦赐的禁卫军将领,严格说起来,与将军是同一个级别。

  只不过,将军保卫的是国,俺保卫的是家!”

  “哦,原来是条看门狗,难怪会咬人。”

  就在这时,自蛮子将军身后,传来一道甜软软的娇斥声。

  即便这词儿再怎么不好听,从这裹了蜜一般的嗓中传出,都是好听得让人骨头都酥了。

  她那张小脸,更是漂亮。

  通明的灯火下,被黑色大氅牢牢包裹着的那张小脸,娇俏灵动。

  她一双微扬的凤眸,凌厉而又漂亮,“说吧,凭什么搜我将军府?即便是大王的圣旨,也要有个理由!”

  尽管夫君已经交待她,不要管。

  可是瞧见这领卫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与宫中那些叫他夫君‘杂种’的狗东西如出一辙!

  她若是能忍住,便是乌龟王八蛋!

  领卫的一双眼睛,都无法从那张漂亮的小脸上移开了,“公主……啊!”

  刚一开口,膝盖猛地被人踹了一脚,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你那狗眼,再看谁?嗯?当真以为本将军是摆设不成?快点说,说完滚!今日要不给个擅闯将军府的理由,老子便让你有去无回!”

  领卫吓得一哆嗦。

  忽然想起王后身边的那位太监副总管,便是死在了将军府中。

  尸首分离啊!

  “将军!小的也是没有办法,王妃今日与大王出游,半个时辰之前便找不到人了!大王回宫中之中,去了凝香殿才发现,王妃将殿中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全都换成银票带走了!”

  “你说什么?王妃走了?!给老子说清楚!!!”

  他一把揪住那领卫的脖领,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领卫慌了!

  他从未与这位战场杀伐的威武大将军正面接触过,在宫中的几次偶遇,也都是他对大王尽忠尽孝的模样。

  大滴汗水从他的额角流下,他结结巴巴地道:“王妃……王妃出、出、出逃了!她与大王……”

  “出逃?”男人锋利的唇角微微勾起,“谁与你说本将军的母妃出逃?”

  “寡人说的!”

  不等领卫回话,一个威严中充满愤怒的声音,响彻整个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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