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惊为天人
“百鸟争鸣？这名字起得太贴切了！”
宋婉小声赞叹着，目光仍旧舍不得从绣图上移开半分。
这是一幅怎样的图呢？
看到图的第一眼就让人舍不得从图上移开，最引人注目的当是绣在中左的一只鸟，它的体型在整幅图里都算得上最大，昂着鸟首定定地站在那儿便自带一股旁鸟没有的气质，身后散开的羽毛呈灰绿色，尾尖点缀一抹蓝色，十分吸睛。
旁的鸟都以它为中心，有的展翅欲飞，有的收翅欲停，更甚者盘旋在上空，隐隐可见生猛之意。
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所有的鸟竟没有一模一样的，落在树枝上的圆滚滚毛茸茸，憨态可掬，地面上的身形流畅，神态自若，瞧上去倒想各有各的情绪一般。
宋婉伸出手想摸摸这鸟儿根根分明的羽毛是不是真的，指尖快要触到图面时又顿住了，她有些担心这画一碰就坏，平白添上一点瑕疵。
“这样的绣图，我竟不敢让工人们裱框了！”
宋婉将惊叹的目光从图上撕下来，看向一旁淡然的明音，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起初在绣坊见到明音绣的帕子和荷包上的图案时，她心中很是有几分惊喜，当即便决定请她绣一幅图给母亲做屏风用。
现在看到绣完的图宋婉觉得自己想得太浅显了，这样好的一幅绣图，她哪里舍得让工匠制成几折屏风，恨不能自己收藏起来不让人看到才好了。
明音被她这副真实的作态逗得想笑，从自己手底下绣出来的东西自然没什么好惊叹的。
之前让翠屏拿架子来也只是看看整体效果，有不合适的也能赶紧改掉，没想到这幅图完成度还不错，她又提醒了一句，“婉婉不想看看另一面吗？”
将人忽悠到对面，身后站着的丫鬟也一齐转移方向，齐刷刷的动作引得明音偷偷笑了笑。
她也是许久没见过大家这么夸张的表现了，在现代比她厉害的不少，师父更是一座暂时无法跨越的大山，没想到现在直接变成了永远，明音心下叹息了一声，将注意力转向这群人，见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心中觉得颇有成就感。
“哇……”
小院里传出惊叹的声音，不知道到底是谁，声音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竟是双面绣！”
宋婉深吸了口气，仿佛已经忘记了当初看中的就是明音的双面绣，她顾不得许多礼数，弯了腰盯着与方才看到的那面全然不同的图仔细观看。
明音自己绣的，对另外一面心里也有底，这边的孔雀没什么动作，只是单纯开了个屏，另外一边自然契合这幅图的主题，百鸟争鸣，绣的就是一个“鸣”字。
高傲的孔雀展开翅膀，扬起脖颈仰天长鸣，以它为首的小鸟们不甘落后，争相展示自己的歌喉，除了个别憨憨没来得及跟上节奏，胖胖的身躯透出几分焦急。
一只只鸟雀活灵活现，跃然布上，让人舍不得眨眼，仿佛再睁眼鸟儿们便都飞走了似的。
明音踱到宋婉身边，大家都呆呆的，一时也没人有空跟明音说话。
“这……简直惊为天人！”
“仿佛院子里有鸟叫声，你们可听见了？”
“我也听见了！”
“我瞧着有种身临其境之感！”
丫鬟小厮们比宋婉还要激动，十分笃定听见了鸟叫声，明音笑而不语，在丫鬟们看来更是显得她高深莫测。
实际上是在竹子上看到鸟了的明音对于丫鬟们的评价一点也不知情，只是觉得她们的表现挺有意思。
回过神来正对上双眼发光的宋婉，面对她的热情，明音不自觉地退了几步，不是她怂了，实在是难以应付。
……
“音音～”
明音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整个人被纠缠地十分无奈。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那天宋婉看了绣好的图之后十分激动，并让她再住个十天八天的，说是要让所有姐妹都看看这幅图，明音觉得看图归看图，她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奈何宋婉热情挽留，她便继续住下了，打算等宋婉招待完小姐妹就回家。
谁知道宋婉的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又改变了主意。
“音音，你就跟我一同去嘛！”
没错，宋婉让她一起招待她的姐妹们，美其名曰让她们记记脸，日后有什么想买的也不会找错人。
对明音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名声打出去了，想也知道即使是看在宋婉面子上，以后找她绣图的人也不会少，但有图给她们看不就好了嘛，明音不承认自己有些社恐了，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点头应下了。
“好吧，既然是你的好友。”
确定了出去露面，明音就没再过多纠结，横竖都是对她有好处，不然倒是拂了宋婉的一片好心。
明音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要见宋婉的朋友，就有些紧张，为了缓解这种情绪，之后几天她又沉浸在了刺绣中，大幅绣完了，现在绣的都是帕子荷包等小物件，到时候回去之前还能去卖一笔钱。
这几天翠屏没少在她跟前打转，看上去十分高兴，明音有些不解，趁着休息的时候问了一句。
“被您发现了？”
翠屏捧着脸笑得像朵花儿似的，“小姐已经把我提成二等丫鬟了！”
这还真是件大喜事，升职可不是件容易事，明音夸赞了翠萍几句，送了几张帕子给她，“你拿去送小姐妹。”
翠屏捧着几张帕子更激动了，她红着眼眶福身谢过明音，随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帕子。
这几张帕子用的不是双面，是她平日里绣着玩儿的，只是花样新鲜点儿，送给翠屏正好，既与众不同又不会跟宋婉她们用的帕子相似。
在翠萍充满干劲的身影中，转眼就到了宋婉请好友来府上一聚的日子，这时明音就更感谢宋婉给她准备的衣服和几样首饰了，好歹在宋婉的朋友面前不至于丢了她的脸面。
明音跟在请她去宋婉院子里的丫鬟身后，心底的紧张意外的消失，此刻只剩下平静和几分好奇。
还未到地方，明音便听到几个陌生的女声在说话，宋婉的声音夹杂在其中，穿过门廊，众人闲话的声音更加明显，明音的眼里已经出现了几抹鲜亮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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