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说清楚

陶玉卿把婴孩放在床上，打开了医药箱，先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它的心跳，十分微弱，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摘下了听诊器。

        这孩子得的是黄疸，不算什么大病，但是若不得到及时的治疗，的确会要了他的命，而这个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但眼前的问题是，现在这个手术的条件！

        没有呼吸机，没有血压仪，心跳也只能靠着眼前这个听诊器，医药箱里面只有一些基础的药物，麻醉药还有最后一支，手术刀剪刀手术线什么的倒是齐全，可她现在需要的不是这些东西。

        她要的是能保证这孩子在手术过程中还能活下来的药物还有工具，该去哪里找？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眼前这个情况，她空有一身本领，却差一些东西。

        项衡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进来，见她站在床边呆愣着，不禁问道：“为什么还不开始，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陶玉卿转头看着他说道：“项衡，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项衡毫不犹豫说道，甚至都不问是什么忙。

        时辰慢慢的过去，王氏拉着陈氏坐在外面，陈氏不停给她哭诉着自己的遭遇，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不点上蜡烛，纯粹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陶家的门被推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项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周郎中，你怎么也来了？”陶章见状疑惑的问了一句。

        “这位项兄弟说师父找我过来，我便来了。”周郎中对陶章笑得和蔼，眼前的人可是师父的哥哥，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还把周郎中都叫来了，是事情很棘手吗？”陶章低声嘀咕着。

        可他就站在陈氏的旁边，这话也被陈氏听了一个完全，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哆嗦着道：“我的孩儿……能保住吗？”

        “陈婶，您坐，我那妹妹说了能行，就肯定行！”陶章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的这句话。

        陈氏这才稍稍松口气，觉得既然陶玉卿的哥哥都这么说了，事情多半没问题。

        却就在这时，进去的周郎中又出来了，在门口喊道：“哪位是陈氏，进来一下。”

        “我是！”陈氏才刚刚坐下就又站起来，忙跌跌撞撞跑过去。

        王氏和陶章见状也忙跟上，王氏还在后面叮嘱，“她婶子，你慢点，别摔了！”

        陈氏走进去就看到陶玉卿那张沉重的面容，以及周郎中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她咽了咽唾沫，“玉卿，我孩子他……”

        陶玉卿这才开口说道：“陈婶，你别紧张，你孩子现在暂时没事。”

        陈氏刚要松口气，结果就注意到她话中的“暂时”一词，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玉卿啊，什么是暂时？”

        “陈婶，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您孩子得的是黄疸……”陶玉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氏打断。

        她不住点头，哽咽着说道：“对对，就是黄疸，我带他看了好多大夫，他们都说这是黄疸。”

        “他们给你说黄疸无药可治对不对？”陶玉卿一下就猜出她心中绝望的原因。

        陈氏又点了点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对，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找上了你，玉卿，你不会也要告诉婶子，我的孩子活不成了？”

        陶玉卿抬了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陈婶，你先听我说，首先在我这里，黄疸是能治的。”

        陈氏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期待起来。

        “但是同时，我可能也要收回我之前的话，如果阎王爷要来跟我抢人，我可能不一定能留得住这孩子。”

        听到这话，陈氏眼中的期待瞬间寂灭下来，她颤声问道：“就是说，我孩子的病还是没法治？”

        “能治是能治，只是……”陶玉卿面上有纠结之色，她该怎么给他们解释眼前这个情况？

        周郎中都急了，催促道：“师父，你还是一次性把话说完吧，别吊我们的胃口了！”

        陶玉卿咬了咬牙，“这病的确能治，但是因为他已经拖到了后期，也就是最严重的时刻，这种时候开刀动手术的话，会有很大的风险，而且我还缺一些药物，必须要有这些药物的辅助才能保证他能活下来，如果没有的话，这场医治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陈氏听着她口中说出的一句句陌生话语，就记住了两点，“什么是开刀动手术？又缺什么药？”

        “师父，缺什么药你给我说，我这就去给你找来！”周郎中拍着自己胸脯自信的说道。

        “你先别急，待会再跟你说。”陶玉卿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陈氏，“陈婶，把你叫进来呢，就是要先跟你说一说这个开刀的事情，顾名思义，就是要用刀子划开你儿子的肚子，然后取出里面造成他这样的东西，如此一来他才能恢复。”

        经过了知府夫人的事情，她认为这种事情还是先说清楚为好，为什么周郎中能接受她没心思去深究，但是她知道，在这等闭塞的小山村，真不一定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为了避免手术过程中又出现之前那种有人打扰的情况，所以她不得不废话多一点。

        陈氏听完之后，身子筛糠似的抖着，“什么开刀，玉卿啊，这治病为什么要划开肚子？那不是人都死了吗？！”

        陶章这时候上前一步说道：“陈婶，这个我可以作证，虽说是划开了人的肚子，但是却死不了，我前几日亲眼看着她划了知府夫人的肚子，现在知府夫人不也还是活的好好地？”

        周郎中也抬起手来，“我也能作证，师父这个手段虽说是血腥了一点，可她确实是在救人。”

        “陈婶，要救你孩子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你现在还有时间思考要不要继续。”陶玉卿伸手在婴孩的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体温开始降低了，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王氏摇晃了陈氏的身子一下，“她婶子，你还在犹豫什么，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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