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系统
几座破落的茅草屋已经倒塌，另外一座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房子也摇摇欲坠。
染着献血的地上红一块黄一块，还仰躺着几名孩童的尸体。
遭受洗劫过的就像随意摆放着的废墟里，女人哀声□□着，胸口的伤口让她疼着，又让他害怕着。
她心里一阵绝望，不禁想着是否是她平日里造的孽太多了，以至于或者要受这种苦楚。这荒郊野岭，哪儿还有人来救她？
这般想着，她伸出了手朝着周围扒拉。求生的意志比任何灵丹妙药都好过。那双粗糙发黄的手在泥地里摸索，沾上不同来源的鲜血，已经发黑了。
女人的眼睛已经成了灰败的颜色，手却摸到了一个不平谈的东西。她缓缓转过头去，瞳孔猛地收缩。
“是是你？”
女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在昨夜里偷偷跑掉的孩子竟然又重新回来了。恐怖的是她如今动弹不得，几乎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更恐怖的是这个孩子目光冰冷，手里还拿着发红的匕首。
她忍不住发起抖来，喉咙里嗬嗬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甄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又移到她胸口那道看起来恐怖却已经止住了血的伤口。
“只有你还活着？”甄尧淡淡问道。
在女人眼里，这孩子如今就像是一只小狼崽子，眼神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狠劲儿，语气冷冽。
她使力点了点头。
就见甄尧抬起手里的匕首，蹲下来在她额头上悬着，眼睛微眯，好像在脑海里比划什么。
“别杀俺别杀”女人崩溃似的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就像是冲了堤坝的洪水。甄尧突然想起了尸体上伤口源源不断冒出鲜血时的景象。
他捂住嘴，忍住要呕吐的感觉。
双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臂，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一直在发冷。
嘁，看这贪生怕死的丑恶模样！
蹲了好半晌，他眼神闪了闪，不顾女人的惊叫，用匕首扯了她衣摆上的布条，然后简单地给她把伤口包扎好，防止崩裂。
女人的叫声渐渐微弱下去，诧异地看着他做完一切。
甄尧没多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废墟里面走去。茅草轻飘飘的，上面还有露水和血水的混合物。甄尧看了看自己已经结了痂的手掌，伸手将倒塌下来的茅草抬起来。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多大，也许是出生好照料得好的原因，似乎比寻常的孩子身体要好一些。
再加上他又是成人的意志，所以做事自然与寻常的孩童有异。但如今他着实不用担心这些了，如果真的有一个稚儿，面对今日这些残酷的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废弃物扒开，甄尧忍住恶心，把那些孩童的尸体一个个搬运到不远处的山坡下的空地上，他想着：若是这些孩子没有被这对夫妻拐来，或许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是否也已经被甄家的人找了回去？
“起来生簇火。”甄尧走到已经恢复了一会儿的女人身边，伸脚踢了踢她的手臂，冷声道。
说罢也不管女人能不能行动，自己又去寻找男人的尸体。
“你干什么？”女人虚弱地问道。
甄尧道：“这么多尸体和老鼠，你想得病不成？”他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语气带着讽刺。
女人叹了口气，也不敢不动，索性撑着身子站起来，照着甄尧所说的给他生一簇火。
木头多是沾了水了，而且又没有生活的工具，所以火终于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生好。
甄尧指着被他拖了一小段路程，死相不好的男人的尸体，说道：“你来搬。”
女人又看见自己当家的尸体，哭哭啼啼地嘴里还振振有词地痛骂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心里却庆幸自己机灵装死装得像，因此还活着。
甄尧冷言看她的行为，手里举着火把，等到女人吃力地把尸体扔下山坡，就把火把丢了下去。
火把点燃了尸体上的衣物，不一会儿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尸体的味道让他短暂地丧失了嗅觉，所以这个时候再度闻到，他却不觉得作呕了。
“你为啥还回来？”女人不骂人时那张脸还算是清秀，年纪也不是很大，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比她当家的倒是要年轻。
甄尧没想到女人好像完全把之前的事情都抛之脑后，反而态度和善地和他交谈。她莫非觉得自己会不记仇？
他沉默一会儿，开口却问道：“你们也是因为山贼？”
女人叹了口气，想到前些日子自己还提到过的山贼，心里悔恨极了，低声说道：“早该想到的，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甄尧想起不久前自己还没有逃出去之前听到的对话，心里也不禁有些懊悔。但他却也不能对于自己没有能救下这些孩子而感到后悔。
因为在那样凶残的山贼面前，不论是在山上还是在山下，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就像是那个葬身火海的小女孩一样。
甄尧道：“你还会做这种事情吗？”
说到“这种事情”时，他望着女人，眼神有些冰冷。
女人气愤道：“你这野小子怎么露出这种眼神。这世道，俺们做这些事情也不过是为了生存。”
甄尧静默了一会儿，渐渐地露出迷茫的表情。
女人凑上来，犹豫了一会儿，趁甄尧没反应时摸了摸他的头。甄尧条件反射地把匕首□□，再感受到女人的讨好一般的行为后淡淡嘲讽道：“我不过是个孩子，你这样对我，也不能让你生存下来。”
女人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在寒冷的冬天里，两个孤单无助的人抱在一起，也能够相互取暖。
不知道为什么，甄尧想到了这句话。
“你若是愿意，便叫俺曾婶儿。俺和当家的虽然贩卖孩子几年了，却没有一个孩子死在俺们手里。与其在街上流浪，倒不如给人家当儿子，给富贵人家当仆人，起码能得一口饭。你说是吧。”
甄尧冷笑道：“你这样说，那样为奴为婢没有尊严和自由的生活自然是你最好的归处，你又何必做这种事情呢？”
曾氏无言以对，放开摸着他头的手，讪讪笑了笑。她的眼里闪过愤怨，却没有表露出来。
甄尧从她边上站起来，把剩下来的火种丢到捡来的干柴里面，变成篝火以此来取暖。
“娃子，你日后跟着俺吧。”女人道。
甄尧兀自扎着柴草，在树下堆成一团。
“俺还有些闲钱，进城找个活计。俺看你聪明，心里又有算计，等你以后报答俺就行了。”
甄尧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会认为你这么愚蠢吗？”
曾氏道：“俺年纪渐长了，男人也死了，又没有子嗣，以后没有可以依靠的。俺看你虽然与寻常孩子不同，但还算有些良心。”
甄尧沉吟片刻，他现在年纪的确太小，一个人无法生存下去。倒不如借助这个女人，待过了这几年再说。
他虽然表面上是个孩童，但却有防备。而这女人虽然狡猾，说的话的确也是事实。
“何时进城？”
曾氏道：“待俺这几日养好了再说吧。”
甄尧道：“你没有余粮过活，如何撑到几日后？”
他道：“现在天色尚早，早些下山寻个住处，找些食物吃吧。”
曾氏叹了口气，只好站起身来。胸口传来的痛楚让她不时地倒吸冷气，“你不扶俺？”她瞪眼道。
甄尧笑着，暗藏着讽刺的意味：“你和我可没这层交易。”
曾氏听了，嘴里骂他死没良心，是个狼崽子。甄尧听在耳朵里，却只当她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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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氏手里果然还有些钱，在城里找了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买了些粮食。
她们如今赁居在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的家里，前院原本是给仆人住的，但因为世道不好，家道中落，养不起仆人，只好又专卖了。
如今孤儿寡母，倒也清闲。
甄尧倒还分了一间屋子。
“俺的祖宗诶，俺这么养着你，你以后要不报答俺，可就真的是丧尽天良了。”
他们没有铺盖，只有这府上女主人看他们可怜送的两张麻布还有几件破衣服。曾氏将屋子草草扫了一遍，就在他面前叨叨着。
甄尧撇了她发白的脸色一眼，眉头微皱，说出来却是：“那么重的伤没把你疼死？还有力气？”
曾氏一噎，嚷嚷着他狼心狗肺，麻布一扔就回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甄尧等到夜里，亲眼看见曾氏的屋子里没了灯光，这才把门锁上，又把匕首放在床上，在脑海里呼叫系统。
虚拟蓝屏投放出来，这东西也仅仅只有他能够看到。
“绑定名将养成系统后，请宿主择日开始学习和训练，早日达成目标。”
甄尧在脑海里说道：“怎么学习和训练？”
“请宿主点击‘进入虚拟世界’按钮。”
甄尧在左下角找到这个按钮，犹豫几秒之后便点了进去。
一阵恍惚之后，系统催他睁开眼睛。甄尧依言睁眼，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他刚刚明明还在古朴但破旧的狭窄房间里，只一瞬间，他就来到了一处平坦的空地上。
周围一片寂静，环境舒适宜人，时不时还有一阵微风吹来。
“这里是虚拟世界中的其中一个练武场景————初始练武场，选择更换，还有其他的环境可供选择。”
甄尧点击“更换”，在树林、悬崖、雪地、庭院等等场景随意穿梭。重新换回到原来的练武场。
“在这里，宿主将接受本系统严格的专业的武术指导，可以使用各种不同的兵器，阅读不同的武学典籍、兵书。”
说完，练武场上出现了几个木架，琳琅满目的兵器整整齐齐地挂在上面。
他正要走过去，面前便出现了一个虚拟的人影。这人影没有清晰的五官，只穿了一身劲装，一遍一遍清楚缓慢地演示着武功招数。
“这里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在虚拟世界的一天，是外面世界的两个时辰，完全能够保证充裕的训练时间。”
系统向他介绍了这个虚拟世界的各种功能，介绍了半天之后，甄尧简直觉得这是一场梦，这样的事情，是真实能够存在的吗？
他有些呆愣，便听系统沉默片刻，似乎是在等他将刚才所说的内容消化完。
“虚拟世界开始运行，请宿主尽快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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