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谈
姜离推开房门，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这次我可是有敲门的！”
对于敲门这件事，钟楚先没少吐槽过，但姜离要么记不住，要么就故意不敲门直接闯进来。
渐渐的，钟楚先也就习惯了，但凡是有人不敲门直接闯进来的，除了姜离没有别人。可这家伙今晚破天荒的敲了门，反倒让他一时想不出是谁了！
“有进步！”钟楚先表面上称赞了一句，可心里可不这么想，你这敲了门也不等主人家答话就直接闯了进来，和不敲门又有何区别？
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房间里的人，你要准备闯进来了？
算了，也不能打击他的积极性，总算是有所长进了，剩下的以后再说吧！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钟楚先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这家伙平时上门寻他就没好事，而现在都这么晚了又突然出现，估计又是什么棘手的事！
“找你有点事呗！”姜离双手撑在桌案前，身子前倾笑道：“难不成还能是跟你花前月下？”
我就知道！钟楚先欲哭无泪地闭上了眼睛，一阵疲惫感再次涌了上来，这比处理公务还要累上百倍。
“不会还是关于沈崇的吧！”钟楚先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这家伙如今的心思全放在那个人的身上。这些天的所做却为他全看在眼里，又岂会不知。
“不是！你看看你多少是有点杯弓蛇影了！”姜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那是什么事？”钟楚先收拾公文的双手突然一停，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难道这家伙终于放弃了，打算开始做些正经事了？难道明日的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了？
姜离嘿嘿笑着：“这次，我来问问那群杀手的事！”
钟楚先猛翻白眼儿，刚攒了点的欣慰顿时便消散了干净，没好气地说道：“这不都是一回事！”
“诶，这怎么能是一回事？”姜离表情严肃，纠正起来：“之前我找的是沈崇，可是找不到啊！所以我只能来问问那些杀手的下落喽！”
这不还是一回事嘛，最终的目的还不是沈崇，但钟楚先也懒得和他掰扯这些，接着收拾公务文书：“他们的活动范围和踪迹，不是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嘛！干嘛还来问我？”
姜离摆摆手，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事本公子是懒得记的！我只知道他们在我的掌控之下就好，至于他们具体的行踪，手下的人知晓便好！”
“反正我想知道的时候，手下的人自然会告诉我！”姜离耸耸肩，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那你去问他们不就好了！干嘛大半夜的跑到我这来！”钟楚先那叫一个郁闷啊，我又不是你家的下人，干嘛老使唤我啊！
姜离认真说道：“这个时辰，他们早就回去歇息了，我再去派人将他们传唤到候府多费时间啊！所以，我就来你这了！”
钟楚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委屈到不行，合着你家下人回家休息了，我就不用休息是吧。我这也是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啊！你怎么不让我休息休息呢！
知道的，你是无微不查、体恤下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泯灭人性、不干人事呢！
钟楚先不想再和姜离做无谓的交谈，再这么下去非要被气出内伤不可。
钟楚先从一旁的书架上取下一摞纸张，平铺在桌子上，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一些信息。他指着一张图纸说道：“城门、客栈、药铺还有当铺等等，这些地方都有他们的人在密切监视着。”
姜离仔细看着这些被圈出来的地方，不可否认，这些的确是沈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是，他却始终没能现身，甚至还能躲开他们的眼线，四处活动。
姜离本以为只要掌握了徐戎等人的行踪，便能以逸待劳顺利找到沈崇！
只要他在临陵现身，就算是先被徐戎等人找到了，他也有着绝对的把握能够留住他。
可事实证明，他终究还是小看了沈崇。
姜离用手指划着图中被圈出来的地方，抬头问道：“既然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踪，可知道他们此时的藏身之处。”
这是姜离第二次对徐戎等人的下落产生了兴趣。之前沈崇被刺杀的第二天，他曾在老贼那打听到了他们的线索。
只可惜，他晚了一步，等他追到城南的破庙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剩下的只是一堆尚未熄灭的灰烬。
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已经掌握了徐戎等人的活动范围，再想找到他们相信已不是难事！
“你想干嘛？你别告诉我，你想找上门去？”钟楚先突然觉得这家伙不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你先别管，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姜离催促道。
钟楚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身便去拿另一份图纸。
姜离看着这张描绘得很是整齐严谨的图纸，跟刚才的那几张完全是天壤之别。待他看了一会儿，才豁然抬头带着几分惊讶说道：“这是临陵城的布城图？”
“不完全是！”钟楚先既然拿了出来，就没打算隐瞒。
姜离仔细看着图纸上每一座房屋、府邸、建筑，每一个都是那么的形象、真实。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它们各自的名字，浮香阁、赌坊、轻衣楼、云海堂……
甚至于侯府的府邸都被标识了出来。
姜离越看越震惊，这份布城图甚至比侯府里的那份还要完善、精准。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窜了出来，他带着几分迟疑问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钟楚先不否认。
“看来，这些年你做了很多事嘛！”
对于这份图纸，姜离自然感到意外，但他还隐约感觉到钟楚先所做的还不仅仅是这份布城图，只怕还有更多。
这些年，钟楚先一直在府衙帮忙处理公务且能力出众，即便是再繁杂的事务交到他的手上也能很快地处理妥善。
再加上他平时为人亲切和善、谦谦有礼，待人接物温文从容，自然受到很多人的敬重，是临陵年轻一辈最优秀的人之一。
就连姜离，也常常听到自家的老爹对他赞不绝口。
姜离不怀好意地看着眼前的儿时玩伴，这家伙总是能给自己感到意外。
钟楚先在也懒得搭理，因为他知道越是搭理姜离的就越会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
索性，钟楚先打破了局面，反问道：“你还找不找人了？”
“找找找！”姜离也是觉得正事要紧，再次仔细看着这份图纸，“他们在哪啊？”
钟楚先用手在图中几处位置画了几个圈，算是标注出来：“这几个地方是他们最有可能的藏身之处。”
姜离仔细看着图中的几个位置，对他来说，这几家店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说，这些地方都是他们在临陵的据点！”
钟楚先似是而非地说道：“我也不好确定！”
“他们此次敢进城追杀沈崇，必然是有着内应的！在他们双方交手的过程中，那群杀手显然也是受伤不轻，可如今他们已经能够在城中四处活动，这也足以说明，他们在城中得到了大量的药材和食物，不然他们不会恢复的如此之快。”钟楚先不急不缓地说着，“可他们在城中并没有大批量的购买这些必需品，这也就说明他们已经和潜藏在此处的暗探取得了联系，并且得到了帮助！”
如今他们双方相互合作，想必是要擒下沈崇不可的。
“这些据点是他们进城就已经确认的，还是在布控徐戎等人之后才确定的？”姜离问道。
钟楚先：“都有！”
十几年前，晋人便早已在临陵布下眼线，让他们在此处暗中经营，为的就是打探整个凌州信息情报。而凌州属于大俞的西北之地，这里更是驻扎了数十万的大军，打探此处的情报信息，掌握大军的动向，是他们最主要的任务。
这些年，无论是军队还是府衙都曾在暗中探寻晋国暗探的踪迹，也都有过不少的收获，必要之时也会端掉几个窝点。
但晋国的暗探在临陵经营多年，情报网错综复杂，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想要彻底清除掉这颗毒瘤，绝非易事！
这几年来，钟楚先也只是刚刚接触到此事，了解不深，所以才做了一份详尽的布城图，方便他分析查看。
可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查，他也只能大概地掌握这几处据点，而且还不能确定这几处据点的真实情况。
这种事决不能贸然行事，万一打草惊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流水。
“怎么才能确定他们头目的所在呢！”姜离自言自语地开始沉思起来。
“不可能！”钟楚先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在他调查的这些年里，临陵方面的晋国暗探一直行事谨慎，丝毫不曾露出过破绽。
若非此次，徐戎突然带人追杀沈崇需要潜藏在临陵的晋国暗探的支援，恐怕钟楚先还是不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更何况，他们在临陵的情报网如此严密，只要姜离稍有行动，恐怕会被他们所知晓。就算能够找到他们的确切位置，等他们到了地方，只怕也早已是空无一人了。
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一网打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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