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燕南往事
“王爷。”最先奔过来的是一位紫衣女子，随着她的跑动，浑身的银饰叮当作响。
“郡主。”白逸拱手还礼，随后拉住苏青的手，“这是王妃张氏。”
“王妃娘娘。”云梦郡主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才行礼。
镇南王府是典型的燕国建筑，吊脚楼层层叠叠，苏青惊奇不已。
待住下后，镇南王就派了名医来为白逸诊治，苏青和云梦坐在外屋等候。
“听说王妃娘娘武艺超群，有空时可愿指点一二。”
“可以呀。”苏青在捣鼓桌子上的银质茶盏，银白色的内壁可以照出人的模样，但是脸都变了形，瘦的像黄瓜，苏青对着它扮鬼脸，玩的正开心。
“王妃娘娘若是喜欢，回京就带几套去。”
“真的吗？谢谢你。”苏青更加开心了。
“不知王妃娘娘芳龄几许？”
一瞬间问住苏青了，她自己的年纪她也记不住是几千岁，生日更是忘记了，白天黑夜都一样，她都不知道时间是怎么流动。由于当时时间仓促，张之然都没有告诉她张文越的生辰。
“越越生于永平二年正月十七，今年正好十六。”白逸从里屋和大夫一起出来，接过话茬。
“那倒是比奴婢小几岁。”云梦郡主点头道。
白逸的伤渐渐恢复，每日来陪他的，除了苏青就是云梦了。
白逸似乎在和镇南王密谋一些事，每晚都摒退下人，两人彻夜长谈。不过今夜似乎不谈了，苏青在屋子里写字的时候看到白逸出门去，她叫了一声，白逸没听见，消失在走廊尽头。
“白逸。”苏青追着跑出去，苏青在花园里饶了几个圈，才看见白逸从王府侧门出去了，她也追着出去。
“白……”苏青愣住了，看到白逸和一位紫衣女子往王府后山走去。
苏青心里酸酸的，那个女子看起来像云梦，两人十分亲昵，白逸还牵着她的手。这是什么感觉，怎么让人想哭，苏青呆呆的往回走。
“这个送给你。”白逸从怀间掏出一把簪子，上面有玉雕的山茶花和明月，云梦难掩喜色。
“谢王爷。”
“只有我二人，不必唤我王爷。”
“那……唤你阿逸？”少女羞红了脸。
“好。”
两人坐在山顶赏月，白逸拿出带上来的酒杯茶盏和糕点。“听说今日是你们燕南的拜月节，可向月神乞求智慧，姻缘，平安等等。”
“王爷……啊不，阿逸还知道这个？”
“你向月神许个愿，我来帮月神实现。”
“那看你能不能猜到我的愿望。”少女端跪在月下，虔诚的许愿。
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永平十三年，燕南五郡失守，东国骑兵一路势如破竹，直指大晟腹地。燕南王急急向朝廷请兵，白逸领军六十万奔赴战场。
燕南五郡失守不过三个月，东国联合新月，缅因同时对燕南发动奇袭。新月本是大晟附属国，开始假意出兵协助燕南，中期渗入燕南军后叛变，成为击溃燕南军最主要的原因。
白逸到时，探子回报燕南珠江郡失守，顾不得休息整顿，白逸同燕南王立即集合各级将领，商讨退敌之策。
燕南王已经五十二岁高龄，可惜燕南军已无将帅之才，燕南王亲自披铠上阵。
大晟雷震军团直面敌人，燕南军侧面辅助，顺便担任后勤职责，保证供给。夜晚商讨完后就准备整合军队前往宣威关。
“我要去，不要拦着我，让我见父王。”
白逸出房门就看见远处院门口士兵再和一个女子起冲突。
“幺女不懂事，还以为上战场是什么好玩的事呢。”燕南王连忙解释，并示意士兵把女子带下去。
白逸点了下头，他没心思管别人的家事。雷震军夜里行军，因路途不熟，又找了一队燕南军带路。
白逸见前面队伍右后的士兵走路有些磕绊，身材也较小很多。雷震军选拔极为严格，这样子的身板绝不可能入选，燕南军虽稍差些，但还不至于让老弱病残也得披甲上阵。
“你是哪个队的？”白逸策马至士兵身旁，那人头更低了，步子也急了。
“停！”白逸声音拔高八个度，抬手示意停止行军。
“当！”剑碰到头盔，瞬间掀飞了头盔。四目相对，白逸觉得她有些熟悉。
“啊！”少女惊呼，捂住了头。剑尖的离她喉咙只有一毫。
“将军刀下留人。”领头的燕南军跑来求情，“属下拧不过郡主便带着她来了。”
“燕南王没和燕南军说吗？联军一切行动听从元帅指挥，连军人都不是丫头就可以命令你了？”白逸眼神锋利，剑尖不肯移走。
“是我非要来的，我自己负责，你不要怪他。”少女仰着头，气势嚣张。
“我训我的兵，你插什么嘴。”白逸十分不满，虽然还未在燕南军中建立威信，但如今更紧急的事是守住宣威关。
“来人，把她扔回去。”白逸下令不容云梦辩解，部队后面跑出来两个士兵，架住云梦往路边拉，让出军队行军的道。
“放开！我是燕南郡主，你们这些粗鄙之人岂敢碰我！”云梦挣扎中又踹又打。
“不听话就捆了扔回去。”白逸把马鞭扔到云梦身上，随即下令行军。
云梦没想到她真的是被捆了，也真的是扔回去的，带她回来的士兵到了城门，把她从马上扔到地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云梦趴在地上，只觉得马蹄扬尘颇大，白逸这个人冷血无情。
联军大本营设在燕南王府，如今燕南未失守的只有王府所在的大蓉郡，云梦日日等的焦心，就等着宣威关大捷的消息，也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白逸凯旋而归，下一步就是商讨收复燕南六郡了。
“放开我，我找元帅。”云梦日日都要来闹，白逸也从不多关心，这种蛮横骄纵，不懂人间疾苦的王孙他在金陵见的多了。
云梦抓住两人胳膊奋力下掷，借力一个前空翻跑进了院子。
“将军，可否听云梦一言。”
“我虽是联军元帅，但是你要入伍，还是入燕南军为上。”白逸步子没有停下半分。
“我父亲肯定不同意我上战场的，所以我才来求你。”
“那是你的事。”白逸扒开了拽着他胳膊的手。
“我大哥二哥战死沙场，父亲年迈仍要披甲上阵，我燕南儿女，不是只有男子可以上阵杀敌。”声音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风静悄悄的吹过，白逸的披风吹起来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什么表情，在金陵时就已听说燕南王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仅存一个女儿，是必然不可能送上战场，但这个郡主也并非鼠辈。
“赵霄，你带她去报道。”
少女笑开了花，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赵霄把她带到了一个队里，给了一套基础的兵服。
“我就穿这个吗？”
“士兵的衣服就是这个，能找到合适你的衣服已经很不错了。”
“不是，我是说我要做个普通士兵吗？”云梦有些不能想象，她是郡主，怎么都该从将军做起吧。
“入伍自然是从底层士兵做起，郡主好好积军功自然能升职了。”赵霄的性子也有些冷酷，听刚刚院里那番话，还以为这个郡主必然是有所成长了，没想到也只是说说大话。
白逸自然是不敢把云梦放在前线的，真战死沙场了，这燕南洲就真的难收复了。所以云梦跟着小队，最刺激的事也就是每场战斗结束，打扫打扫战场，捡捡兵器，上缴入库。主要负责给队里烧饭，可惜手法也不太好，每日做饭烟熏火燎，气得她掀锅去找白逸理论。
“我要上阵杀敌，为我兄长报仇！”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入了伍，就应该服从上级命令。”
“我知道，我肯定会。”云梦气势低了很多，但她一个多月，都没有打过仗。
“我听他们说你把锅给掀了。那现在你去把米捡起来吧。”白逸漫不经心，养尊处优的郡主，还是难以领会战争的残酷。
“哦。”无论她怎么吵闹，白逸总是漠不关心，那凌厉的双眼仿佛每一刻都在准备上阵杀敌。
她一定一定要手刃东国国君，为死去的兄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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