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云清山，山神

十五，季云辰蜷缩在床上，紧咬着嘴唇，周围铺满千年寒冰，冒着丝丝寒气。
  三米开外夏姗姗很是担忧的看着他，寒气逼人，谁都没有办法靠近分毫，
  “一会儿就没事了”他艰难的扯出一个笑，不让她担心。
  地府的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不知白日或是夜晚，屋内永远燃着蜡烛，烛光闪烁，不知年月。
  她看着手机，12点01分，顿时季云辰脸上眉头舒展，看上去满足与安详，呼吸均匀，他睡着了。
  “没事孩子，只要他阴德补回来了，就不会再有事了”季老爷子说完，轻叹着出门。
  阴德，损阴德的事一大堆，可积德的，也就是凡间所说的好事，那就比较难了。世间之事，皆有因果，因果循环，便有天恩或是天谴。
  而季云辰缺损的阴德，可不是扶扶老人过马路，送与父母走散的孩子去警察局，做做这些小善事就能弥补回来的，他需要不断地功德积累才行。
  寿衣店，夏姗姗也不认识其他的，在这个方面有见识有经验，还能给出办法的人，只好来找陈婆婆，希望她能解答一二。
  “地府所谓的阴德，就是凡间说的福报，季云辰那小子本就是阴间人，按理说在凡间是不能给他积累福报的”
  生死轮回，凡间人死经过十王审判，而福报便是其中重要的衡量标准。
  过世了的人生前或是可以死后由家人为其积累福报，可季云辰不同，他在地府出生，一出生便是鬼王之子的阴德，可以说是凡人十辈子都积累不到。可如今阴德受损，唯有积累福报给他换取阴德。
  “婆婆，您有没有什么办法？”
  良久，
  “你们去趟云清山吧，那是我当年闭关修炼的地方，或许在那儿你们会有法子”
  两日后，季云辰跟夏姗姗便踏上了去云清山的路。
  云清山，离南青市不算远，也就三百多公里，季云辰刚从噬心之痛中缓和过来，也不能长时间的暴露在阳光下，便钻进了夏姗姗镯子里。
  她甚少开远途，才一百公里左右就感到疲乏，顺势就拐到服务区休息，季云辰也出现在副驾，
  “不对呀，我不是妖的体质么？怎么还是会累呀？”她大为不解，蜘蛛侠被咬了一口第二天就能飞檐走壁，她反而累的眼皮直打架。
  “因为你是人的形态，会感觉疲乏是正常的”季云辰拨弄她的发丝，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那么坦然的接受事实”
  “你是说我的父母？”
  她看着窗外，快要落下的夕阳，轻叹，
  “刚开始完全是崩溃的”
  就像刚开始她知晓季云辰不是人以后，表面她接受很快，其实心里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挣扎，自己不做亏心事，怎么还跟他结了婚？要不是季云辰妥妥帅哥一枚，她现在早就在疯人院每天按时吃药了。
  后来得知自己的母亲是虬褫，她就觉得大脑像是豆腐脑一样，被人挖出来撒上辣椒，小葱，榨菜，淋点酱油，勺子搅和搅和，一口吃进嘴里，一滩稀碎。
  “不过接受你存在的事实以后，妈妈的事倒也，没那么惊讶了”
  她看着季云辰，双眸含笑，她的母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自己的妈妈，所以不论什么，她都可以消化并且接受。
  “你现在刚有了一些妖力，身体会吃不消，等回来让云清教你些道门心法，再请陈婆婆教你驾驭之术”
  夏珊珊突然起身，疑惑问“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云清山，道长叫云清，他在那座山上修炼？”
  “也许吧”，记得之前他问过一次云清，为何不转世投胎，当时他说自己执念太深，喝了三碗孟婆汤都未曾忘掉，所以不可投胎，可为什么执念他却从不开口，或许两者之间还真有点渊源。
  他们在傍晚到了云清山，这里已经不是什么孤山野地，而是被当地政府开发成为旅游景点了，山下随便找了个民宿住一宿，打算第二日再上山。
  翌日，清脆的鸟叫，夏姗姗带上一些必用品又让季云辰换上现代人的衣服，一起下楼，
  “哟起来了，这是要出门？”老板客套两句
  “是啊，对了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云清山上有道观或是寺庙没？”，昨晚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下，这两个地方是最有可能得到大福报的地方。
  老板放下手中抹布，想了想，
  “我记得西面原先是有个道观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那西面是没开发的山林，现在大家基本都不过去，不安全”
  “行，谢谢老板，这房间我们今天还住，不用打扫了”
  两人跟着来旅游的人一同买票进了山，树木葱郁，高耸进云霄，走到一处观景台时，他们趁其他人都没有注意，一个侧身翻过围栏，朝山的西面走去。
  只是走进来百米，浓荫蔽日，两人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阴气扑面而来。
  “小心！”季云辰一把拉过夏姗姗，朝着黑暗处直击一掌，随即风声呜咽，只是片刻又恢复一片死寂。

  黑暗处，什么都没出现
  “小心点，这里很不寻常”季云辰警惕的看向四周，
  夏姗姗也感觉到了，跟在季云辰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又进百米，身旁草丛中便传来稀稀簌簌动静，只是跟着他们，却不显身。
  “季云辰，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她指着发出动静的地方问，
  “不知道，可能是一些精怪，不过只要它们不出来攻击我们，就不用在意”
  这声音一直跟着他们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转而他们眼前一块巨石屹立，巨石下端长满青苔，顶端贴着五张符箓，看上去石头像是封印着什么。
  “别碰”季云辰提醒她，符箓看上去不是常见的镇鬼符，怕是一触碰会有什么机关，
  “里面封印的是云清山的山神，解救山神会有天大的好处”草丛里一个声音传来，
  “既要告知，为何不露面”季云辰双眸微眯，紧盯着草丛的方向问，
  沉默，草丛里的东西不想显身，却又想要季云辰他们撕开符箓，他冷哼一声，牵着姗姗继续往前走，而那声音，过了巨石后再也没出现。
  又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道观，只是里面早已人去观空，杂草丛生，墙垣布满蛛网，夏姗姗不免失望，来之前她查了手机，捐个佛像，捐个道观据说是大福报，她为此可是把所有积蓄都带来了的。
  “我看这个地方荒废太久了，应该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她说，
  “这里有打斗痕迹，还有股跟巨石上相同的气息，我觉得不是一般的废弃这么简单，我看我们还是回巨石看看”
  待他们再回到巨石这里时，那些声音再次响起，季云辰这次没有开口，直接伸手抓了草丛里的东西出来，是只獾，它不停挣扎，爪子使劲扒掐着他脖子的季云辰的手，
  “巨石里封印着谁？”季云辰没好气的问，
  那只獾眼睛都已经往外突了，依旧紧闭嘴唇不开口，季云辰也没惯着，手上不断地加力，直到它眼睛鼻孔开始往外流血，躲在旁边的另一只獾獾才跑出来，
  “您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我们没有恶意的”
  “云辰......”夏姗姗也帮忙劝着，毕竟两只獾獾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伤人的样子，
  似乎季云辰跟她也有同样的想法，将獾獾扔在地上，冷声，
  “最好说实话”
  另一只獾獾抹着眼泪，断断续续的开始说起来，
  很久之前，云清山是座仙山，山峰耸立，仙雾缭绕，山中仙草丛生，哪怕是一滴无根水，都带有有丝仙气，但凡来这儿的生灵都会开启灵智，修炼为妖。
  其中最先修炼人形并且妖力高强的，便是一只兔子，她本是天上药王爷座下的一只捣药玉兔，因私自将丹药给无法扛过天雷渡劫的小妖助他们飞升，而被贬下凡，她修炼极快，很快就能幻化人形，众生灵便让她当云清山的山神，保护这片净土。
  后来，山上开始有了人类，他们成群结队的居住在山的东面，而为了保护它们这些生灵，山神便设了屏障，它们在山的西面，与人类互不干扰。
  可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山中仙气越发稀薄，在某天清晨，西面来了个道士打扮的少年，他在山中行了两日，最后选了个风水宝地，大家都认为他只是过来吐纳采气修行，没想到那道士喊了一帮人来修建道观，
  “也就是一月时间，那道观就修好了”獾獾说，
  “就是刚才那个破道观？”夏姗姗问，
  “对对，就是那个”
  道观修好后，他便住了下来，结果没过几日，他就开始上山除妖，好些小妖都被他封印了。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便求到了山神面前。
  那日，他提着打的野味，哼着小曲，在回道观的路上被山神拦住，
  “道长，我听这里的小妖们说，您一直毫无缘由的封印它们，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
  “哟，我当是哪路仙家，原来是山神娘娘啊”他表情带着一丝戏谑，绕着山神一圈，掐指一番后又道，
  “原来山神娘娘是药王爷座下玉兔仙啊，您贵为神仙，理应知道妖是不能存在于世间的吧”他正色，
  山神听着他轻浮的语气，忍着怒气，
  “它们已经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我们从未害人，也不会去害人，你也知道妖再修炼也会有位列仙班的可能，难道不能放它们一条生路吗？”
  “我既入道，便要行道，遵循这世间本就有规则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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