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秦广王
两人警觉看着老者,可老者说完话后便自顾自的喝起酒来,只是白酒进嘴便从嗓子哗啦哗啦的落在地上,嘀嗒湿了一地,季云朔定睛一看,老者穿着的破布衣服里面,赫然是森森白骨架子!
婉霜也发现了,瞪大双眼倒吸一口冷气,老者听见顺着她惊恐的目光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身躯,
“呵呵呵,是不是很厉害?老夫花了几百年的功夫,才练就了这副白骨身躯”,说着狠狠咬了一口鸡腿,吧唧吧唧,碎肉就顺着嗓子掉到地上。
季云朔眼神冷冽,秩序锁紧握在手,他太过惊讶又重复道:
“你造了副身躯?”
与他们本是地府阴鬼不同,人死后变成阴魂留在人界或是鬼界,皆是魂体存在,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有路引的则去十王审判投胎转世。
可伯安老者不同,原本是魂体的他竟然花了百年时间为自己造就了白骨身躯,在这样下去,怕是他就会真的变成活死人了。怪不得地府拿他没办法呢,等他躯体造就好了就不再是阴鬼,地府便不能再出手了。
伯安老者很是享受这种错愕中夹杂着诧异外加一点杀意的的目光,他自满的看着季云朔,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年轻人还有些眼界,我造就了这副身躯”
“你如何造就?”季云朔问,他心里有些猜测,可又不敢断定。
不知是伯安太过自信还是本身狂妄,压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他猛地灌了口酒,奸邪一笑,
“怎么?你也想知道?可老夫看你本就是生在地府之阴鬼,哦......原来是为了你身边的姑娘问的啊?你们是两小无猜还是一见钟情啊?入了洞房没?”
婉霜不禁皱起眉头,厌恶看着伯安,伯安也无所谓,嘿嘿阴笑,
“老夫告与你也无妨,只不过嘛,这小丫头片子要留在老夫身边,做个端茶倒水暖床伺候的丫鬟,哈哈哈”
“你!”婉霜被羞辱,涨红着个脸拔剑就要杀过去,季云朔拉住她,也是一脸愤恨,
“伯安!修得无礼!”
两人的愤怒惹得他哈哈大笑,森森白骨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哎哟,老夫几百年都没有如此笑过了”,他擦擦笑出的泪水,又道:“你这个后生不错,可以留在我身边做个逗我开心的优伶”
三番五次被伯安揶揄,两人的愤怒已经直冲头顶,季云朔手中秩序锁链铮铮作响,响声打断了还在笑的伯安,他眼中闪过寒芒,冷哼道:
“老夫告与你也无妨,不过你有命听再说吧!”话毕,他便飞身纵起,一手刀朝着两人就劈了过去,季云朔身形后退半步,秩序锁飞出对上手刀,瞬间发出金属撞击声。
“好小子,功力也不错,这样老夫留你个全尸,用你的皮囊造就老夫相貌,你看如何?哈哈哈”
伯安双手展开,街上的那些人顿时眼眸尽黑,身体僵硬,对着季云朔他们就走来了,呜呜泱泱的竟有快百人。
他一个响指,那些还在缓慢僵硬的人突然开始跑动,瞬间就将季云朔与婉霜就围在了中央,
“你们还太稚嫩,还用不着老夫出手,先跟我的孩子们玩一玩吧”
“孩子们记住喽,那小子的皮给我轻点扒,别破了相”
话毕,他往后一跃身,站在了最高处,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婉霜气得红了眼,一剑杀了扑过来的几人,黑色浓稠的血液喷发而出,溅在剑上,发出阵阵恶臭,
“这也太恶心了”
婉霜受不了使劲甩了甩剑,结果又刺死几个,血溅得更多了,她心里一阵恶心,却也是不敢妄动,怕再捅死人后那些黑血溅到身上。
季云朔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人很容易就杀死了,可架不住成群结队啊,他不停的挥动的秩序锁从最初的铮铮响声到现在闷声沉重,浓稠的黑血已经将锁端群全部包裹住,季云朔眉头微蹙,拿着锁链的手微微发力,瞬间火焰便从手柄燃到锁链端,将那些浓稠血液烧了个干干净净。
渐渐的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还未接触到二人,就被锁链一一扫到,身首异处,黑色的血留在地上,滋滋作响,不多时便将那些尸首化成血水。
最后一人被杀死后,整条街安静异常,只剩下他们三人。
伯安的鸡正好吃完,他端起酒坛一饮而尽而后拍拍手,眼中尽是满意之色,
“哈哈哈,好久没见到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了,没想到你只有几百岁,便能成长到这个地步,怪不得那群老鬼会让你来捉我呢”
季云朔听到伯安的话,瞳孔微缩,正欲开口,却被伯安接下来的话打断,
“我的肉身皮囊,让你看看老夫的身手,也不枉你要与我成为一体,哈哈哈”
伯安话语落下,大地上遍布的黑色血液顿时朝着他的身躯涌动,短短几秒就完全融入了伯安的身躯当中,森森白骨架上,一根根肉芽衍生而出,胸腔中干瘪的心脏也开始了微弱的跳动。
伯安干瘪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常人般的红润,眉目间流露出难以言表的愉悦,
“哈哈,妙哉!妙哉啊!你看,加上你的皮囊,老夫是不是就重生了!不错不错,天助我也啊!”
季云朔看着伯安肉眼可见的变化,心中涌现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深知如果任由伯安身躯复原,不仅所谓的考核会失败,人界也会陷入危机。
想着他眼睛微眯,运转体内阴气,手中的秩序锁链在身边哗哗作响,锁链上也在发生着变化,一根根锁链气息更加森寒,绿色火焰遍布整个锁链,时不时的还有一道道雷弧划过。
趁伯安还在一脸惬意的时候,季云朔手中的锁链宛若狰狞的巨蛇般在空气划过雷芒朝着伯安而去。
伯安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轻轻抬起如树皮般的手掌,伸出一只鸡爪般干枯的手,手掌以奇快无比的速度迎接向每一根锁链,很快所有锁链便已经被他抓在手中,手中轻轻用力,便把数丈之外的季云朔拽到了面前,又一脚踢出,季云朔就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幸好婉霜及时稳住了他的身躯。
停下身躯的季云朔,口中干咳,一口口黑色的阴气从口中咳出。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季云朔和婉霜呆若木鸡,只见伯安把一根根锁链塞进嘴中,一阵咀嚼,然后又吐了出来。
“秩序锁链又如何,还不是老夫盘中餐,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老夫让你死不留遗憾,哈哈哈”
伯安口中尽是不屑和不耐烦,但身形却没有丝毫停下,直接冲向季云朔二人。
婉霜放下季云朔,手持长剑便是迎向了伯安干枯的手掌,但伯安的手掌就像金铁般坚硬,与婉霜的长剑碰撞在一起,却是一道道火花迸现。
季云朔也没有丝毫停歇,强撑身体而起,与婉霜一起杀向伯安,三人便斗得你来我往,一道道剑气、一道道雷芒、一阵阵掌风,时不时碰撞在一起,金铁交鸣、轰鸣之音不绝于耳。
可季云朔和婉霜哪是伯安的对手,很快二人的身躯就像破布一般被伯安一掌拍飞。
还未等他二人的身体落地,伯安再次欺身而上,身形变换间,季云朔和婉霜的身体便遭受了几百下攻击。
两人口中阴气四溢,魂体都暗淡了几分,尤其是婉霜,身躯近乎透明。季云朔心知如此下去,两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他手中不断掐咒,眼中紫芒流转。瞅准时机,眼中的紫芒射向伯安的双眼,伯安的身形一滞,神魂产生了片刻的恍惚,呆愣当场。
紧接着季云朔手中出现一条带有铁钩的锁链,直接穿透伯安森白骨架和魂体上的琵琶骨,伯安原本呆滞的神情瞬间清醒过来,一声闷哼从他的口中传出。
“你居然还会摄魂之术,你不是普通的阴鬼,你究竟是谁?!”
他说着身体不停的挣脱,但锁链却越是挣扎,扣在琵琶骨上铁钩却越是紧锁,季云朔看到伯安有挣脱之意,手中再次出现一根带有白纸的棍子,直接敲向伯安的头颅。
“哭丧棒?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一旁的婉霜惊讶,这东西只有城隍爷才会有,怎么季云朔也有?
“还记得棋盘大阵么?”季云朔反问,
当时他协助城隍爷捉了邪道,临走时他管城隍要了根哭丧棒,就是以防万一怕日后能用上。婉霜听完不由得对他竖起大拇指,她进入棋盘大阵后也是去了城隍庙的,可要捉拿的人没有捉拿住,她一个晃神后再清醒时便是头牌歌姬了。想到这儿她很是不好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能力不足,跟季云朔是云泥之别。
伯安直接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季云朔和婉霜见状,深深呼出一口气,二人相互扶持下带着拖着伯安的骷髅身体朝着他们刚刚踏入此处的入口而去。
随着光束的消失,他们再次回到了秦广王殿,十殿阎王看着季云朔手中昏迷的伯安,甚是满意。
刚才的一幕幕通过孽镜台看得清清楚楚,十王相互递了眼色后,秦广王便开口:
“我宣布,季云朔通过这次十殿阎王的考核,成为新的秦广王”
季云朔咳咳两声,忙说,
“这次不光我一人功劳,还有婉霜的,要不是有她在,我们一定打不过伯安”
婉霜此时已经有了决断,拼命摇着头,这次要不是有季云朔,她怕是早就魂飞魄散。
秦广王指了指孽台镜,“本王看得一清二楚”
季云朔心中也知晓,便不再推脱,当即跪下行礼。
“可,周柏云他们呢?”婉霜发问,怎么人都没来齐就宣布了。
此时阎王身后传来周柏云闷闷不乐的声音,
“早回来了,一出去便遇见了伯安设的迷魂瘴,等我们逃脱后便直接被传回来了,嗐”
即使他不甘心,看到刚才那一幕,也不得不对季云朔的身手感到佩服,还有他那份胸怀,的确是秦广王的不二人选。
三日后,继任大典,
秦广王的继任大典可不同于鬼王的,甚是气派。整个一殿焕然一新,就连墙上的壁画也换了新的,不过也都还是十八层地狱的写实画罢了。
先不说阴天子派高官送来了贺礼,五方鬼帝也差人送来了一些珍贵宝器,还有地藏王菩萨让谛听带着他的佛经前来道贺,其余九殿阎王盛装出席,十大鬼王还有季老爷子也在当中。
老爷子知道即将面对什么,眼圈一直红着,双手紧握嘴唇不时的抖动几下,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他一直做着深呼吸。
“铛,铛,铛”
大钟响了足足二十一下,众人起身迎接大步走来的季云朔,季老爷子在看见儿子的一瞬突然就绷不住了,拽住一旁季云辰的胳膊,身体不断地抽泣。
因为走过来的这条路,也是洗掉季云朔记忆的法阵,每走一步,季云朔就多一分变化。走到他们面前时,季云朔已是绿脸红发,身材壮硕的模样。他眼神木讷片刻,忽然又变回清澈样子,转身朝着父亲深深拜了一下,这一拜,谢过父亲养育之恩,往后千年便不能尽孝,便是永别了。
季老爷子泪珠滑落,颤抖的手扶起季云朔,口中不停念着:
“好,好,你也算是如愿来了”而后便掩面不再看他。季云朔起身,眼眶也是红了一圈,
“爹,您以后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的,可别贪杯动怒......”还想说些什么,可眼泪不争气的流下,他缓了口气对着季云辰:
“小弟,以后父亲家族便靠你了,你多辛苦”
季云辰此时眼角也是微微泛红,他一把握住季云朔的手,
“大哥,你放心,你只管往前去,家中有我”
季云朔察觉他手中多了一样东西,虽是疑惑却也不能声张,小心的将其收了起来。
家人亲友皆告别了,他深吸一口气,朝着一殿的秦广王位置,一步一步的走着。待到他转身坐在椅子上时,绿脸红发,头戴金幞头,身着红蟒袍,手持生死簿,实实在在的成为了秦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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