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秦念低头看向唐衡，崽崽认识她？
“妈妈，是那个小草妹妹！”唐衡提醒秦念。
秦念赫然睁大了眼睛，蹲下身仔细看了看小女孩，好像真的是她！
就是那个秦念在石山大队见过的小女孩，可当时马所长不是说找到她的亲姨了吗？她现在应该和亲姨住在一起，为什么会在这呢？
“小草，是你吗？”秦念试探地问。
小草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小草，你怎么会……你没有和姨姨住一起吗？”秦念觉得太奇怪了，马所长没有理由骗她才对。
小草摇摇头，嘴巴却闭地紧紧的。
秦念轻拽她的肩膀，想要安抚她，小草却做出了闪躲的举动。秦念皱着眉，还是抓住了小草的手，卷起衣服，青紫的伤痕，触目惊心，有的竟然渗出了血……
秦念只是看着，心里就有些受不住了，才三四岁的孩子啊，谁这么狠心？！难道是她亲姨打的？
又问了其他问题，小草始终不肯说话，到后来连头也不摇了。
秦念觉得这么不是办法，决定先带她去医院处理伤口，再带着她去找马所长，问问情况。
让弟弟牵着哥哥的手，秦念一手牵着弟弟，一手牵着小草。小草也不问秦念去哪里，只是在刚被秦念牵着时，小草的手颤抖了一下，但似乎她努力地控制住了。
秦念看了低着头的小草，心里很复杂，这么小的女娃到底遭遇了什么啊……
没走几步，唐桓仰头告诉秦念，“妈妈，妹妹的肚子在叫。”
秦念恍然，“小草，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小草愣愣地抬头看着秦念，摇摇头。
“小草，你估计很久没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东西。”秦念看看此时的街道，什么吃食也没有。就算是国营饭店，这个时间点也开门呢。
秦念犹豫了一下，还是从包里掩饰地拿出了一个杯子，杯子里是豆浆，她递给小草，“来，慢慢喝，还有点烫呢。”
小草呆呆地看着秦念，秦念却坚持地拧开盖子，吹了吹，放在小草嘴边。
小草闻到了浓郁的香味，她从来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好香好香啊……
秦念微笑着往前递了递，豆浆碰到了小草的嘴唇，小草的舌头下意识地舔了舔，又甜又香。小草大脑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已经动了起来，疯狂地吞咽着这么好喝的东西。
秦念只能稍微正正倾斜的杯子，“慢点喝，还有呢，别呛到！”
唐桓看着小草喝得这么香，他忍不住了，“妈妈，这是什么？我也要喝！”
小草本来还在大口大口地喝，听到这句话，突然就停下了，又用手往唐桓那边推了推。
秦念拍了拍她，又从包里拿出一杯，递给了唐桓，让他们哥俩分着喝，“还有呢，你喝你的。”
最后小草喝完了一整杯，哥俩一杯都没喝完。秦念又放回背包，实际上是放回了储存箱内。
到了医院，秦念抱住原本挣扎的小草，让医生帮小草做了检查。毕竟只是在县城，医生也只能简单地查看有没有断骨，或者问问有没有内伤。最后好在得出个多数是外伤的结论，医生又给小草包扎处理了伤口。
县城派出所。
秦念刚一走进去，正好碰见了李向军。“秦念？你怎么来了。”
派出所里和秦念打过照面的，对她都印象深刻，怎么说也是连破两案的奇女子啊，更何况还是军嫂，观感更好了！
“李同志，你们马所长呢，我有件事想问问。”秦念打了招呼。
李向军带着秦念往里走，一路上和秦念聊着天还看了眼，秦念身边的小孩。两个男孩好像是双胞胎，那一个女孩怎么那种打扮，什么情况，该不会又是案子吧？
马红军正在里面的办公室里休息，看到秦念也很惊讶。秦念和他叙两句旧，就把小草往前推了推。
“马所长，还记得这个女娃吗？石山大队的小草，你说把她送去亲姨那里的小女娃。”秦念提醒到。
马红军记忆力不错，点点头，皱眉问，“怎么回事？我亲自把她送去她小姨那里的，现在什么情况？”
秦念将她和小草的相遇告诉了马所长，特别是小草身上受伤的事。马红军蹲下身子，刚想和小草说话，没想到小草已经躲在秦念身后。
马红军看看秦念，秦念摇头。
马红军立马打电话，向小草亲姨所在的大队书记问话，结果却让马红军很火大。
于是，秦念就听到了一个令人气愤的真相。
小草确实被送去跟了小姨，她小姨也是知青，但好像家里没有其他亲人了。身为一个弱学生，养自己再加上养一个孩子，确实有些艰难。
小草姨经人介绍，打算嫁给大队一个男人，本来什么都谈妥了。结果在结婚前几天，对方说了打算，想把小草过继给一个没孩子的家庭，她小姨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把小草送走了。
结果小草没几天就不见了，但也没来找她小姨，大队里还奇怪小草去哪了，她小姨和对象最近一直在找她。
秦念忽然想到那天，在几个婶子那里听到的八卦，那个新任的姨夫，后来把小女孩送走之后，就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其实，那家不是没有孩子，是有个傻子儿子，所以男方是把小女孩卖掉给傻子当童养媳去了。
小草应该是记得马红军的，但就是躲在秦念身后，不敢出来。秦念闭了闭眼，小草到底遭遇了什么，根本让人不敢想。
马红军显然也想到了，这个正义的男人，此刻却只能愤怒而无力的锤了锤桌子，还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到小草。
秦念摸摸小草的头，“马所长，接下来怎么办呢？”
马红军压抑的吐了口气，“买卖双方倒也不难判罪，只要有邻居作证，再加上小草身上的伤口。可是小草该怎么办呢……”
秦念明白了马红军的未尽之语，现在毕竟是基础建设还未健全的76年。小草没有了父母，石山大队的亲人又是那种魔鬼，唯一的亲姨也同意卖掉她。小草连大队都不能依靠，她该怎么办呢……
马红军叹了口气，“我去找找，看有靠谱的人愿意领养小草吗？这段时间就让小草先在派出所吧，我们这也有女警。”
秦念知道马所长说的方法，对小草而言，已经是最佳的选择了。
马燕是派出所里已经结婚的女同志，看到小草怕人胆小的模样，又听说了小草的经历，立刻红了眼圈。
她蹲下身子，拿出糖块还有水果哄小草，小草却执着地躲在秦念身后，一动不动。
警察同志们都很无奈，本想再接再厉，小草却抓住了秦念的衣服，抬头呆呆地看着秦念。
秦念有些纠结。
这时，唐桓问，“妈妈，这个妹妹是想跟我们回家吗？我们带她回家吧。”
唐衡也无声地看着秦念，有些祈求的意思。
秦念迟疑了几秒，正好对上小草的大眼睛，秦念随即释然，“马所长，小草就先让我带走吧。”
马红军很感激，秦念的情况他也很了解，丈夫虽然是军官，但两年未回家。婆家的人很不好相处，这次她带回去个孤儿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秦念偏偏同意了。
“我会努力帮这孩子尽快找到一个家。”马红军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大团结，就要递给秦念，“算是我为这孩子尽的微薄之力吧。”
秦念却坚定地拒绝了，“一个小女娃而已，我还养得起。”她又不是没看见马红军军装里的内衫，都磨烂了，这人手里能有多少钱啊。
秦念先带着几个崽崽，去供销社给小草买了衣服和鞋子。或许是小草也听懂了，秦念说要带着她回家的话，小草很乖巧地让秦念给她换了衣服。再加上在派出所又洗干净了小脸，此刻的小草俨然一个漂亮的小女娃。
回去的路上，秦念为了统一口径，说她是娘家的外甥女来住几天。一路上，唐桓都和小草叽叽喳喳地说他上学时的那些事，虽然小草没有回答，但是秦念发现她也没有抗拒唐桓，就随他们了。
回到唐家，秦念让俩崽出去玩，她给小草小心地洗了澡，擦了香香。然后又兑换了药物，给小草抹了药。
全程小草都没有说话，直到秦念说，“好了，真是个小美女啊。”小草突然扯住秦念的袖子，小声呐呐道，“谢谢，阿姨……”
秦念摸摸她的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兑换了菜包、鸡蛋和牛奶。小草现在肚子太空了，猛地吃带油水的肉包可能会刺激肠胃，先吃点菜包缓缓。
小草看着香喷喷的包子，睁着大眼看看秦念，又看看包子。“快吃吧，想要感谢我的话，就吃得饱饱的吧！”
小草这才大口地吃了起来，刚一入口，新鲜的蔬菜炒鸡蛋拉牢牢锁住了鲜味，让小草没忍住眯了眯眼，太好吃了！
小草把包子和鸡蛋吃完后，秦念看着她缓慢地喝着牛奶，就伸手把牛奶拿了过来。“我说了吃饱就好，不是把小肚子吃撑吃破啊！”
小草扣扣手指，她想都吃完让秦念夸夸她，没想到……
秦念看着有些失落的小女娃，摸了摸头，这孩子还有点胆小，还是要慢慢来啊。
“妈，妈，万叔叔找你！”隔着门，唐桓的大嗓门差点没把秦念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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