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宋彧虽然演过不少这种当众秀恩爱的甜宠剧，但她一直觉得如果放在现实生活中，一定会很尴尬。
事实证明了，别人尴不尴尬不知道，反正她是根本没有心思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从最初的严格保持距离到后来的搂搂抱抱再到现在亲都亲过了，原本对沈复箴这张脸完全免疫的宋彧，现在可以原地给大家表演一个360°无死角少女娇羞。
真的那种，比珍珠都真。
嘿嘿，他说他找到我了哎……
“鱼儿。”
沈复箴又叫了一声，把思绪游离的宋彧叫了回来。
宋彧回过神，惊喜道：
“你订的也是这家店？”
“嗯，我哥突然说想吃这家的烤鸭，临时改的。”
沈复箴面不改色。
沈复禾已经走近了，听了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是谁脚都踏出门了突然说要换饭店，然后带着一家老小着急忙慌地往这赶。
合着给他媳妇撑场面，就得让他沈复禾背锅呗？
宋彧赶忙上前两步，看着已经走到眼前的一众人，挨个打了遍招呼，然后顺势回握住沈复箴的手，站在他旁边。
沈老夫人看见宋彧就高兴，这一身喜庆的配色更是合她心意，伸手就把沈复箴撵走，亲昵地挽着宋彧的胳膊把她拽过来：
“刚才还说怕你来不了呢，这下正好！”
虽然宋彧知道沈复箴是因为刚才白慕知的话才来的，但现在两伙人都堵在走廊上，自己那群同学全都大眼瞪小眼地站着，宋彧怕再拖下去会尴尬，于是见好就收，转过身来拉着沈老夫人的手道：
“爸妈，要不你们先进屋吧，我把我同学送出去就回来。”
沈万年看起来心情也不错，笑呵呵的，听了宋彧的话便把沈老夫人拉过来，示意她让出路来。
“我和你一起去。”
沈复箴揽过宋彧，低下头看着她。
老同学们客气地让长辈们先走，然后才往相反方向走去。
白慕知在看到沈复箴的那一刻就躲到了人群后面，直到最后走的时候，才与沈家人擦肩而过。
“哎？刚刚那个是不是小白？”
宁灵晃了一眼，问道。
沈老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了然道：“哼，我早看见了，这小兔崽子，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宋彧走到一半才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和沈复箴十指相扣。
她低下头看了看，抬眼便对上沈复箴的目光。
“想什么呢？”
宋彧笑了笑，摇了摇头。
“鱼儿，你怎么能三十岁和十八岁一个样呢。”
自从沈复箴来了，宋彧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郭姝在一边看着，终于忍不住吐槽。
“沈总，我可以叫你沈总吧，我跟你说，鱼儿大一的时候谈恋爱，也像现在这样……”
宋彧迅速抬手捂住郭姝的嘴，用身子把她挤到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她。
“哈哈，沈总你好，我是鱼儿的老班长，我叫万青明。”
郭姝这句话把气氛重新带动起来之后，几个同学纷纷跟沈复箴打了招呼。
“鱼儿，刚刚后面那个是不是颂成的老板呀？”
池筱偷偷地拉过宋彧，小声问道。
宋彧嗯了一声，旁边耳尖的尹枫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开玩笑道：“鱼儿，你这嫁的是真豪门啊。”
郭姝一听这个就来气，大大咧咧地一掌拍到尹枫背上，反驳道：“说什么呢，别天天豪门不豪门的，鱼儿缺那点钱吗？鱼儿缺的是爱情！”
宋彧无奈地望了望房顶，然后抬起胳膊勾住郭姝的脖子，把这个说话没边的人带到了队伍最前面。
很快把众人送到了门口，大家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一时间走得只剩下几个人。
白慕知把帽子和墨镜都戴上，站在角落等着司机。
宋彧去送郭姝了，沈复箴不动声色地走到白慕知身边，没有看她，低声道：
“虽然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但既然你一直纠结于此，那我告诉你也无妨。事实就是，我们很好，不存在你现在脑中所想的任何一种可能。作为公司负责人，我很尊重与你之间的合作关系，但也希望白小姐不要再过多揣测我们的家事。”
沈复箴看到宋彧转过身来，抬步向她走去。
宋彧见白慕知一言不发地上了车，扭头问沈复箴：“你跟她说什么了？”
“让她别总跟你吵架，把你吵哭了我可哄不了。”
“谁让你哄了？”
宋彧愤愤。
“是，你是不用哄，顶多是哭了就乱亲人。”
宋彧哑口无言，一下子又想起上次的事，又气又臊，甩开沈复箴的手就走了。
沈复箴笑着摇摇头，几步追上了她。
“对了，你怎么来了？不是因为哥想吃烤鸭吧。”
上楼的时候，宋彧问道。
“白慕知不是不信吗，那就让她相信。”
“你那么在意她干嘛？”
宋彧斜着眼瞥他。
“只要有一个人不信，这婚结得都算失败。我不想失败罢了。”
沈复箴没有给宋彧再接话的机会，推开了房间的门。
那天晚上宋彧躺在床上，仔细思考了她和沈复箴的关系。
他们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他们在恋爱吗？
好像不是，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件事，也没有确定过关系。
那他们还是单纯的合约夫妻？
好像也不是，沈复箴现在的举动已经让宋彧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了，虽然是在人前才会那么甜蜜，可这份甜太真了，真得宋彧快要陷进去了。
宋彧想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更搞不懂沈复箴是怎么想的，真要这么得过且过地过完三年吗？
百年一遇的，宋彧失眠到了凌晨三点。
一个瞌睡的功夫，再睁眼，宋彧便站到了雾里。
嗯，好久没来了，还有点想念。
宋彧往前走，这次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人影。
又是个审讯室，不过审的不是祝虞，而是汤渝。
被五花大绑捆在架子上的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宋彧还没看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开始生气了。
为什么一直虐女主？看女主好欺负吗？天天审女主有意思吗？
把男主给我绑来啊，我能给你审上三天三夜！
别说，男主还真在这。
站在汤渝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傅时徵。
“汤渝，我再说一遍，交出名单，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傅时徵双手背于背后，紧紧握拳。
汤渝垂着头，嘴角挂着血丝，笑了一声。
“你不是亲眼看到我烧了吗。”
“我知道你背下来了。”
傅时徵走近些，抬起手，替汤渝抹掉未干的血迹。
“组织纪律你也是背过的，这是机密，我是不会说的。”汤渝别过脸去，不愿让傅时徵碰她，“啊，对了，我忘了，你是那边的人。”
“渝儿，我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傅时徵实在难以面对这样的汤渝，他眼神颤抖，但身处此地，什么都不能说。
“换作是你，你会招供吗？”
汤渝看着傅时徵因不忍而别开视线，怨从心起。
“傅时徵，你怎能骗我那么久？我们做了整整三年的夫妻，三年啊，你每天看到我，都不会感到愧疚吗？”
傅时徵撤了几步，沉声。
“我在执行任务，我们信仰不同，自然不会是同一路人，我不必对你愧疚。”
“那我对你也无话可说。你走吧，别再因为我让你被怀疑，坏了你的大好前程。”
傅时徵见汤渝态度坚决，终是叹了一口气，转身往门口走去。
“傅时徵。”
身后传来声音，傅时徵脚下一顿，以为汤渝改变主意了，惊喜地回头。
“筠之同志怎么样了？”
傅时徵闻言，收住了迈向汤渝的步子。他再次背对汤渝，很久之后，道了一句：
“他死了。”
说罢，推门离去。
“傅时徵！你混蛋！王八蛋！”
季筠之的死讯猛然冲击着汤渝的神经，她拼命挣扎，愤怒地朝着已不见踪影的傅时徵嘶吼。
“筠之同志……”
两行热泪潸然而下，汤渝念着他的名字，傅时徵离开后紧随而入的审讯官又狠狠抽了几鞭在她身上，她也全然不顾，陷入巨大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紧接着，汤渝昏了过去，宋彧也坠入了黑暗。
宋彧醒来之后，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迟迟没有动。
她能感受到，随着一次又一次的入梦，她的体感越来越强烈，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宋彧已经不再像当初一样认为这些梦是坠马的后遗症了，她越来越肯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让她一直看到这些故事。
是什么呢？
宋彧百思不得其解。
宋彧想问奶奶，但是又怕奶奶那么封建迷信的人，问了她又要多想，回头再吓着老人家。只能去问了问小酒，但显然她一个甚至不是在弋灵家族里长大的年轻小姑娘，更是问不出个所以然。
不想这事还好，想了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宋彧一连几天都在做梦，不是祝虞挨打，就是汤渝挨打，气得宋彧有一次直接半夜气醒了。
一直睡不好觉，宋彧的脸色憔悴了不少，沈复箴看了都要问句怎么了。
宋彧摆摆手，一副苦瓜脸：“没事，最近睡得不太好。我出门了，估计会晚点回来。”
“好。”沈复箴多看了她几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宋彧是被安妮叫去喝酒的。
她最近本来就休息不好，大晚上的根本不想出门，而且安妮又不是不知道她的酒量，非叫她去，肯定是又攒了一堆不能跟别人说的牢骚，准备拿她当垃圾桶。
宋彧明里暗里推脱几次，最后直接被安妮下了死命令：她要是不去，安妮就要上门抓人。
无奈之下，宋彧只能起身随便套了身衣服，洗把脸就出门了。
宋彧到酒吧的时候，安妮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你到底怎么了？”
宋彧坐下，要了一杯水。
“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啊，知道我还问你。”
“姚期的绯闻……听说了吗。”
“没听说，不过她的绯闻对象不是能凑好几桌麻将了吗，你至于这样吗。”
姚期传绯闻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宋彧心想早知道是这么点小事就不来了。
“你知道绯闻对象是谁吗？她新剧导演，四十岁，已婚，带俩娃。”
“不是吧，这么离谱也有人信？”
安妮苦笑一声，仰头又干一杯。
“是啊，这么离谱的事，她却跟我说，是真的。”
宋彧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下意识环顾四周，想起这是隔音的包间，才放下心来。
“她是不是疯了？”
宋彧看着安妮难得憔悴的脸，有点生气。
“她就是疯了，居然跟我扯什么真爱。”
安妮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宋彧哪见过这场面啊，慌得胡乱给她塞着纸巾。
“哎呀你别哭嘛，那你，那你劝劝她嘛，这么大人了，不能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我能没劝吗？好赖话都说尽了，根本不听，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恋爱脑！”
姚期恋爱脑倒是真的，不过消停了几年，宋彧还以为她成长了，看来是倒着长了。
现在这已经不是职业问题了，是道德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听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让她自己往南墙上撞吧！我不管了！”
宋彧知道安妮这么伤心不止是因为姚期是公司的顶梁柱，更因为安妮对姚期的感情很深，如果说安妮把宋彧看作是亲姐妹，那对姚期就是当作亲闺女一样，所以更加恨铁不成钢。。
“你也该放手了，她都快让你管成妈宝女了。”
“我要是早放手，她早就给我整这出了！”
宋彧见安妮一杯一杯喝个不停，赶紧伸手拦下，嘴上好生劝着：“哎呀我陪你喝我陪你喝，你别灌自己呀。”
说完，宋彧起身坐到安妮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三杯过后，宋彧有点迷糊了。
“我为了培养她，费了多少心血，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在乎，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安妮还在不停地哭诉，宋彧听了，突然想起旧事，加上酒意上头，她也委屈起来。
“你还说，当年你把我的节目拿走给姚期，看看现在换来什么了？”
谁知道，说着说着，宋彧也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些，那是我多么来之不易的资源啊，你太坏了呜呜呜呜……”
安妮疑惑地坐起身，心想你不是来安慰我的吗，你哭什么？
“你当时还说以后一定补偿我，补偿个屁，机会都是姚期的，我毛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呜我太难过了呜呜呜呜……”
当年姚期出道作爆红，让濒临倒闭的公司又有了希望。为了维持住她的热度，安妮连着跑了大半年给姚期求资源，不管什么戏什么节目，只要能露脸，全都接。但姚期毕竟是个只有一部作品的新人，就算她的角色火了，也没到能蹭上大热节目的地步。
恰好当时有一个班底很不错的新综艺，主mc里还差一个镶边的新人，找上了宋彧。宋彧行李都收拾好准备出发的时候，安妮突然来找她，说想让她把机会让给姚期。
宋彧不理解也不答应，但安妮劝了她很久。道理宋彧都懂，她毫无名气，去与不去这个节目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而姚期不同，现在全公司的命都押在姚期身上，她能刷上脸，公司才有可能翻盘。今天宋彧牺牲，才有可能换得更多人的未来。
虽心有不甘，但宋彧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姚期也许就是命中带火，这个新综艺是国内从未有过的类型，节目组只打算做一季试试水，结果真的火了，一直做了七季，姚期也当了七季的常驻mc。
而宋彧，在长期没有曝光的情况下，本就不高的热度彻底冷了下来，等姚期跃升顶流，公司步入正轨之后，安妮再想捧她，也捧不起来了。
“她现在的名气有我一半功劳，你生气，我还生气呢，你还跟我哭，我跟谁哭去啊我。”
宋彧越说越上头，哐哐又喝两杯。
安妮的酒量好得很，她其实没醉，只是因为难过才一直哭，这下看宋彧哭得梨花带雨的，她也没法再继续倒苦水，转过头来劝起了宋彧。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喝了这么多，别喝了别喝了。”
跟喝醉的宋彧抢酒杯无疑从虎穴里偷虎崽，安妮越拦，宋彧越来劲，又哭又闹，酒洒了半身。
“得，我活该，我就不该叫你出来。”
实在管不了这个姑奶奶，安妮站在椅子前，看着抱着空酒杯躺在沙发上的宋彧，拿出手机拨了电话：
“喂？沈总，快把你家这祖宗接走吧，我可真整不了她。”
沈复箴听了，刚要踏进卧室的步子撤了出来，径直走到门口，拿起外套和车钥匙。
“你们在哪？”
“零点酒吧。”
“知道了。”
沈复箴进了包间，就看到嘴里不停嘟嘟囔囔，但显然已经完全丧失理智的宋彧。
他无奈地走过去，伸手把人抱起来。
宋彧感觉到自己悬空了，不高兴地撇撇嘴，问：“你要带我去哪？”
沈复箴抱着宋彧，在嘈杂的酒吧大厅里穿行。他目不斜视，神色却温柔，用不大不小，正好传进宋彧耳中的声音，轻声道：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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