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兄弟别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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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不知道所谓的第二套方案，沉浸在力量的运用中，他现在有些享受肆意奔跑的畅快。
强大的非人类力量，通过这阵压迫，慢慢熟悉起来。他已经成功跑出了城市，看到菜地零散分布四周。
差不多了，在一个转弯路口，刚好有一辆快递货车路过。趁车速减缓，他如猿猴般跳上去，紧紧贴在车厢顶上。
来路的方向，早没了大头和一品红的身影。一个擅长力量，一个穿高跟鞋，觉得自己甩开他们也很正常。
他松一口气，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太特么饿了！
怎么办？感觉再不吃点东西，胃都要被消化了。
可是现在，除了夜风，他连土都没得吃。张三尽量不去想吃的，努力回想看到林汀流泪时的情绪波动。这一切都在，只是淡了一些。
看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爱可以被找回。这判断，让他非常欣慰。系统抽走的人性，在努力下，正在一点点回来。
车子很快到了快递中转基地，繁忙的中转站，在城市安逸下去的同时，正开始运转，像是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灯光不会变幻，没有美酒咖啡，也没有妖娆丽人。一群汉子，像蚂蚁般分拣五花八门的包装盒。
张三熟悉中转站的流程。这里的人就是忙碌，每一分钱的挣得，都是按数量来计算，自己也曾经在中转站，等着分配快递。
他悄然下了车顶，走进快递调度大厅。里面坐着很多人，有些喧闹。
张三咽了下口水，这里等待的人们，好多在吃夜宵。或大饼，或快餐……他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远远看着显示屏，去桑梓市的转运车，大约什么时候出发。
“宁动，宁动……”一道声音在大厅响起，“兔崽子，人咧？”
一名30多岁的汉子拎着鸡蛋饼的食品袋，直走到张三身边。
“别喊了，那家伙好像抢到了一票货，已经走了。”旁边有人认识，“小子要娶媳妇，干活不要命。”
张三闻到香味，肚子又开始咕噜噜地叫唤。旁边的人看过来，哈哈大笑。
“你送哪一片的？”拎食物的汉子笑着问，将手中的袋子递过来。
“江湾片。”张三随意说了个林汀学校的街道名，斜一点身双手乱摇拒绝，“我不饿，也没钱。”
说完，肚子好像故意气他，咕噜噜的声音更响。
“算了，不要钱。”大汉将鸡蛋饼递给他，“江湾片的怎么到这个中转基地来了？”
“帮忙的……”张三耐不住饥饿，看大汉的神情真切，接过来就吃。
“慢点，小伙子……”大汉在他身边坐下。
三两口，张三将鸡蛋饼吃完，反手抹了把嘴角，“谢谢！”
“啊，这么快？！你这是有多饿？”
“今天就吃了顿早餐。”张三没有隐瞒，他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叫。
“怎么不买点？胃弄坏了，赚的钱就给了医院。”
“手机丢了。”张三不敢明说。
“来，我这里还有一张饼……”附近的人一个个站起来，将他们包里备份的食物递过来。
“呃……不好吧，你们要忙到凌晨，中间也饿……”张三知道大家的生活规律，摇手拒绝。
“拿着！”这些拿出食物的同行，二话不说都塞进了他的怀里。话语中没有奚落，只有真诚的关心。
“兄弟别客气。”这是他们讲得最多的话。
张三心中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忽然没来由地感动。拿起食物，低下头猛吃，没多久，所有食物下肚，那种充盈的感觉又温暖全身。
他吃完，岔开左手五指梳了下刘海，看到这些曾经的同行各忙各的，并没有等着他的谢谢。
自己被抽掉爱之后，在大排档看着食客，只想到了器官。而这里同样的陌生人，却将他的饥饿挂在心上，哪怕没了凌晨饭。
从林汀哭泣中感受到的爱，正一点点圆满起来。人类之间有大爱！自己这只被诱/惑的小白鼠，却有过漠视同类的念头，系统忒特么可怕！
中转站的效率很高，不时有车子发出。人们对于张三的饥饿，只是日常夜班中的一个小插曲。
张三看到去桑梓市的车子开始装货，也走到外面。
桑梓市只是一个县级市，离海城200多公里。一直到车子装好，张三也没看到大头和一品红出现。他悄悄地躲进车厢，挤在快递包裹中，感受着车子发动。
路上的摇晃，让他放松下来。他随意躺在包裹上，很快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找回了爱，或许是因为躲过了追杀。他睡得很好，梦中给林汀买了很多的天柚汁，她笑颜如花，每一根吸管上都去吸一口：吸管上的淡青色果汁，窜上去一碰嘴唇就落下，像跳动的音符。
他也梦到自己开了辆电瓶三轮车，在中转站给大家送天柚汁，每人一杯，不够自取。对围上来的快递哥们，豪爽地拍拍他们的肩膀，“兄弟别客气。”
车厢一阵晃动，张三睁开眼，竖起耳朵。外面有汽车的倒车声，还有装货的碰撞声……到了？
张三躲在快递包裹下面，没多久，车厢门打开。桑梓市的中转点只是一个小站，人们的搬运用最古老的方法。
张三找到一个空档，手里抱着一件快递下车，送到了某堆货物旁。在大家的忙碌中，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面路灯亮着，天边有了些霞光。
“自己已经被收走了财富、名望、权力……作为根在东州城的高科技公司，应该不会执着到跨省来追杀。”张三有些侥幸地想道：“大头和一品红在海城出现，估计也有抓赵聪的原因。不然，怎么不再出现？！”
他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沿着路灯就能进入市区。
“自己要面对的，可能是桑铭的指控。不过，视频中又没得逞，大不了赔点名誉损失费。”
想到这里，自己身无分文，还真是个难题。
“可怜了父母……”
正想着，远处的中转点传来一阵喧闹。他躲在一棵大树后，凝神分辨：
“……美女怎么打人呢？出人命啦……”
“……张三不交出来，你们都得死……”好像是大头的声音。
“……报警，两个人，以为是旧社会，啊……”
特么的，阴魂不散了！张三趁着天刚泛亮，没命地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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