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宋云罡道:“这样吧,本王命人去传千山,诸葛,你先为苏冰诊治一下,看她可还有外伤!”他始终担心苏冰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她已经无甚大碍,但是之前她伤势这么重,只短短半月,怕未必能好全。
“也好,劳烦王爷了!”诸葛明如今对宋云罡的怨恨全部冰释,苏冰都已经回来了,他还计较什么?早放下了。
宋云罡起身离开,他自然不能亲自去王府请,只回府命人去请。然后跟着千山再一同过来。
昨夜,千山听了诸葛明的话,让她去找陈雨竹商量冒充苏冰一事,她权衡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在她心里,主人就是主人,旁人无法取代。她无法为了安慰
君泽天,而说这样的一个谎话。
所以,这会儿听闻说诸葛明请她,还以为他问昨夜之事,沉吟了一会,跟着宋云罡的人走了。
宋云罡就在马车上等着千山,千山一上马车,宋云罡跟千山说了苏冰回来的事情,千山不相信,这分明都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回来?除非是鬼魂。她以为是宋云罡和诸葛明的计划,企图连她都遮瞒过去。她心中有气,但是当着宋云罡的面,她隐忍着。
去到苏冰小屋,她在进门的时候就冷笑一声,暗道:你诸葛明把我当作傻子,我千山岂是好糊弄的?
她进去,看到诸葛明坐在床前,床上躺着一个人,她还没瞧清卧床之人的模样,便冷声道:“诸葛明,我想过了,我不能让陈雨竹冒充主人的身份,你也别费脑子想什么计划了,直接跟王爷说清楚吧。”
诸葛明起身走开,千山的眸光落在床上女子的脸上,她错愕了一下,随即冷笑,“哟,连人皮面具都出动了?想着陈雨竹不可信,就另找了一个人?还装扮得挺像的!”
苏冰瞧着千山,摇头轻笑,“千山,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我回来了你不高兴还说这些古怪的话来讽刺我?你真够意思啊!”
千山瞪着苏冰,“声音也模仿得挺像的!”
苏冰伸手,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千山还是瞪着她,身子站立不动,诸葛明推了她一下,“她是千真万确的苏冰,你去摸摸她的脸,看看有没有带面具。”
千山嘟哝一声,“你以为我不敢啊?我这就去撕她的脸皮下来。”说着,还真的伸手上前摸苏冰的脸,在耳朵和下巴周围扒拉了一下,又弯身下来仔细研究。苏冰打了她的手背一下,“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千山瞧着她正经严肃的神情,眼里忽地一下就濡湿了,杏眼圆瞪,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啊,你真是我家主人?你没死吗?”
苏冰翻翻白眼,“平时瞧着你挺机灵的,这会儿像个大白痴!”
千山一把抱住她,拉她起来捶打她的后背,“你吓死人了知道吗?我说过跟你生死相随的,要不是你的之前吩咐下来的任务没完成,我就跟随你去死了你知道吗?你怎能这样啊?躲起来吓人啊?”说着,又啪啪啪地捶打了苏冰的后背之下,力度还不轻呢。
宋云罡猛地上前拉开千山,脸色陡变,“你别折腾她,她后背有伤!”
千山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苏冰的双肩,问道:“怎么样?我弄疼你了?”
苏冰苍白着脸,摆摆手,“没事,死不了!”
千山哎了一声,“这半月,你都去哪里了?王爷都跟那女人成亲了!”
诸葛明推推她,道:“说那些干什么啊?你主人回来你不高兴啊?哭丧着脸,真晦气!”
千山瞪着诸葛明,“你还说,幸好昨晚我没有按照你吩咐的那样去跟陈雨竹说,否则,王爷就认定那女人了,那主人纵然回来,以什么身份回去?”说完,她瞧见苏冰脸色不好,自知说错了话,讪讪地又道:“幸好,主人现在回来了,那陈雨竹也不足为患。”
苏冰瞧着千山,认真地道:“这一次我找你来,正是要你去保护陈雨竹。”
千山又瞪圆了眼睛,“保护她?为什么要保护她?”
诸葛明闻言也是微怔,“她出什么事?为什么要去保护她?”
苏冰郑重地道:“其实之前我都想跟你们说了,我怀疑可儿才是对我下毒的人,如今陈雨竹成了王妃,她一定会对陈雨竹下手。”
众人大吃一惊,面面相窥。
诸葛明不解地问道:“你怎地会有这个怀疑?你被下毒一事,柔妃不是承认了吗?怎么可能是可儿?再说,她为何要对你下毒?你治好了她,是她的恩人,她感激你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对你下毒?”
苏冰淡淡一笑,“我是治好了她,但是,我抢了她心爱的人!”苏冰见众人不一副不解的表情,她缓缓地道:“她喜欢谦!”
“这怎么可能?她最近跟那相府公子李洵来往甚密吗?”诸葛明随即否定道。
苏冰摇摇头,“那只是烟幕,这件事情,其实只要细心分析一下便能知道。她说李洵对她有意,可她昏迷多久了?李洵可有来过一次?若说不是她昏迷前生情的,她醒来后有多少日子?有出府过几次?怎地就跟李洵对上眼了?还有,杨洛衣没有推过她下湖,推她下湖的,应该是柔妃,她醒来后听闻说杨洛衣已经嫁入王府为妃,却不知道杨洛衣已死,所以,她第一时间就要铲除杨洛衣。”
众人听了,皆面容震骇!
诸葛明听她这样一说,不禁想起当日她醒来的时候听闻杨洛衣已死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错愕加惘然,害死自己的人死了,应该高兴才是,就算不是高兴,也不该是这样错愕的神色。
只是,可儿不该是这样狠毒的人啊?在他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善良可爱的姑娘。他神色有些难过,道:“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千山,你先依照你主人的吩咐去保护陈雨竹,否则陈雨竹出事,那陈元庆断饶不了谦,此人有仇必报,而且,又是那般能耐之人,须得慎防!”
千山只得应了下来,苏冰的吩咐,她从来都不会忤逆!
且说君泽天回府之后,陈雨竹已经命人备下了午膳,见君泽天回来,含笑道:“王爷,你回来得正好,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君泽天抬头看着她,“你怎知道本王喜欢吃糖醋排骨?”
陈雨竹含笑道:“不知道,我只是认为王爷应该爱吃。”
君泽天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她,眸子含喜带悲,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受。陈雨竹坐在他身边,轻声道:“吃饭!”
她为君泽天夹了一块排骨,静静地看着他吃。
酸酸甜甜的滋味,就像君泽天此刻心里的滋味,他抬头笑了一下,“很好吃!”
陈雨竹含笑道:“好吃就多吃点!”
君泽天轻轻点头,低头吃着陈雨竹为他布的菜。他其实不饿,心里的疑问还没得到确实的答复,他哪里吃得下?
吃了半碗米饭,他就吃不下了,抬头凝视着陈雨竹,她酷似杨洛衣的面容让他心里一种认定,以前杨洛衣的身体能适合她,所以现在她才会找一具跟杨洛衣相似的人来附身。这样想着,心里又笃定了几分。
他轻声问道:“对了,你脑子里还有些什么记忆?你还记得你在山中遇到蛇的事情啊?”
陈雨竹侧头想了一下,“似乎有,记得有人背着我走过蛇山,可那段记忆太模糊了,具体想不起来。”
君泽天心中颤抖,这些事情,绝对没有第三人得知的,若她不是苏冰,哪里会知道他曾经背着她走过蛇山?他伸手拉住陈雨竹的手腕,轻拥她入怀,抚摸着她的发丝,喃喃地道:“本王等你很久很久了!”
陈雨竹心底有些疑惑,但是此刻她只觉得满心的欢喜,没有多余的思绪去想那一丝疑惑。
而君泽天拥她入怀后,心里总有点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已经认定了她是苏冰,但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以前只要牵着苏冰的手,便觉得前世界都在手中,仿佛此生再无所求了。可如今,活生生的一个人拥抱在怀里,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他的手握住陈雨竹的手,她的手很冷,他记得苏冰的手心很暖和,他每次牵着她的手,心里都像是燃起了一堆火。
他轻轻地放开她,凝视着她含羞的面容,心底涌起很多疑惑。他想起国师的话,一切应该谨慎为上,他不该这般心急。既然国师都肯定苏冰已经回到京城,她没有死,他不应该不深入调查过就认定陈雨竹就是苏冰。
千山在此时走进来,见两人盈盈相对,有些别扭,在门口敲了一下,淡淡地见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君泽天抬头看着千山,“你怎么来了?”
千山对君泽天道:“王爷,属下有些事情想跟王爷说!”
君泽天起身,“嗯,到书房去吧。”
千山道:“在这里也可以说,事关王妃的,属下想调过来保护王妃。”
君泽天诧异地看着她,千山是飞龙门主人的贴身侍女,她只会伺候飞龙门的主人,如今竟然主动提出要保护陈雨竹?莫非,她知道了些什么?他眸光一动,对千山道:“你跟本王到书房去!”
千山瞧了陈雨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这个眼神也落入君泽天的眼里,他觉得千山一定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千山未必会愿意跟他说。千山大概早就知道苏冰死了,否则不会连同诸葛明给他写那些信。
去到书房,君泽天关上门,眸光凌厉地看着千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千山躲避他的眼光,讪笑道:“王爷说什么?千山岂敢隐瞒王爷?”
君泽天从桌面拿出诸葛明冒充苏冰写的信,丢在她面前,冷声道:“本王早就知道,苏冰死在皇兄手上,葬身乱葬岗,这些信不是苏冰写的,而是诸葛明代笔。”
千山惊愕,双手垂立,无言以对。
君泽天这段时间隐忍的怒气一时间全部爆发,“你跟诸葛明一样,都把本王当作傻子是不是?你以为你们不说,本王就查不出来吗?本王从你拿回来的第一封信开始就已经怀疑。本王之所以不追究,是知道你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本王好,怕本王知道苏冰的死讯无法接受,但是,你们也休要愚弄本王一次又一次,本王不是任凭你们摆布的木偶,苏冰是本王的妻子,此生认定唯一的一个人,她的事情,便是本王的事情,事关本王切身,本王有知情权。”
他发了一通脾气,又冷凝地问道:“苏冰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千山依旧垂立着双手,垂着脑袋,脑子里有些空白,因没有预料他已经知道,所以事前并未编织好一套说辞,此刻,便不知道如何
应对了。
君泽天见她沉默不说,怒气陡然爆发,一脚踹在旁边的太师椅上,太师椅飞起,撞落在书桌前,发出好大的一声响,他厉声道:“好,不说说吧?给本王滚出去,以后也不许回来王府!”
千山赫然跪下,仰首看着君泽天,恳声道:“王爷,属下一切,只听主人的命令行事,王爷何必为难属下?若要知道真相,大可以去问镇远王爷和诸葛明。”
苏冰是她的主人,主人让她回来保护陈雨竹,她没法子,多不情愿也要执行任务。面对君泽天的质问,她很想说出真相,但是,主人并未准许她说,她便不能说。
君泽天周身散发着冷凝之气,怒道:“滚出去!”
千山迟疑了一下,还是起身依言退出去!
君泽天气得周身发抖,手中握住那些书信,手微微一扬,那两封书信顿时化作灰烬。他踢开地上的椅子,坐在书桌前,眸光凌厉,面容因为愤怒伤心而微微扭曲狰狞。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全部都是和苏冰以往的点点滴滴,这些记忆纠缠在他脑海,让他痛苦不已。在之前半月的时间里,他几乎每夜都去乱葬岗等候,等一个希望,等一个期盼,但是每一夜他都落空。昨晚终于等到了,等到一个让他狂喜的好消息,因为这个消息,他全身的细胞都活跃在喜悦兴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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