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仿真机器人11（完）

白泽眼中一片死寂，一拳砸在一侧的玻璃柜面，哐啷一声玻璃碎了，碎玻璃扎进白泽的拳头，鲜血淋漓，他却似乎感受不到痛。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白泽笑得格外诡异，眼前的一号实在像极了他初初想信任白以望时而对自己做心理建设，坚定无比。

        可是，结果却狠狠打了他的脸，难道有他在，这样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次吗？

        阿妩没回答，反而拿着纸巾，细致地为白以望擦拭嘴角的血迹，好像在对待什么珍宝。

        这样的无视让白泽愈加愤怒，他拂落一地的书，目光在落在白以望的身上，咬牙切齿道：“短命鬼，小时候你和我作对，现在成年了怎么还要和我作对？”

        白以望张了张嘴，又垂下头。

        冷哼一声后白泽便离开了书店。

        白以望脸色略显失落，他弯下腰将书一本本拾了起来一一摆放整齐，阿妩走到一边翻找出医药箱，找到一瓶跌打损伤的药后，拉着白以望走到一边坐下替他抹药，轻柔地将他脸上的药揉开，两人的呼吸交错，白以望有一瞬间的错觉，面前的阿妩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待阿妩要走开时，白以望拉住她的手腕，语气闷闷道：“他，说得对，我确实是个短命鬼，我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说完他并不敢看阿妩的眼睛，没等阿妩说话，他便腾地站起身，走到狼藉处，清理碎玻璃。

        “那又怎么样呢，再说，活多久这种事情说不定会有奇迹呢。”阿妩将药箱放回原处，走到门口拿起扫帚和簸箕，正要返身时，她有一思被窥视的不适感，她继续自己的事情，但余光却扫了那丝不适来自的方向，经过眼睛的透视，她发现一个针孔摄像头被安置在了空调上。

        不用说，这肯定是白泽的手笔，但还是有些意外，他究竟是什么时候装了这个东西。

        不过，这也恰恰证明，白泽对自己确确实实很在意。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阿妩与白以望相处得愈发融洽和谐。

        一月之后，白以望决定将书店关了，他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再去祖国的大好河山去走一走，阿妩自然陪在他身侧。

        阿妩瘸着腿与白以望去去了更北方看极光，她原本想在途中就将自己的腿恢复原状，但在察觉到白泽和芊芊偷偷跟踪他们之后，便放弃了。

        于是男俊女美的短命青年与瘸腿少女的组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们扶持着从偏远寒冷的北方小镇，走过了一个夏季，在晚秋时来到了温暖湿润的南方渔村。

        白以望的身体渐渐虚弱起来，他们经常性地坐车，更多的时间花在休息上，但白以望的病还是让他住了院。

        医生怜悯的目光落在阿妩身上，宣布白以望时日无多。

        这时候白泽得意洋洋地出现在阿妩面前，芊芊跟在身后，一脸敌意地盯着阿妩。原本小太阳设定的芊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容刻薄周身阴郁。

        阿妩无暇顾及芊芊，她需要全神贯注地演好最后一场戏。

        “短命鬼，这就要死了啊。”白泽靠在墙壁上，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笑出了声，引来周围人谴责的目光，但他丝毫不在意，笑咧到耳边。

        阿妩怒视着白泽，拉着他到了无人处。

        白泽任由阿妩拉着，面上有些无奈，像是迁就家中小孩的长辈。

        “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以为他死了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吗？”阿妩不会流泪，但她的眼神在哭泣。

        这样的悲伤让白泽微愣，脸上的笑容减淡不少：“难道不会吗？你全想起来了，难道还不会做选择吗？”

        阿妩没有回答他，只是悲戚地说道：“他要是死了，我就自我毁灭，你看多可悲，你造出了不快乐的我，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丁点快乐，现在也要消失了。”

        白泽将阿妩按在圆石柱上，他恶狠狠道：“你才认识他多久，就要跟着他要死要活？我都舍得不得摧毁你，你为了他竟然要擅自毁灭？”

        “活得久又怎么样，主人，你活了近三十年，可你快乐过吗？这样不快乐的人生继续下去有什么意思？”阿妩低笑道。

        这话扎在了白泽的心上，他掐住了阿妩的脖子，似乎想就此拧断她的脖子，阿妩没有挣扎，这副模样让白泽无法，只得松了手。

        “没有快乐，我们两个有着同样记忆同样性格的人彼此陪伴，难道不比快乐重要吗？”白泽退开几步，“快乐是一时的，但我们的陪伴却是可以长久存在。”

        阿妩残忍地摇了摇头，她看向一旁的枯藤，幽幽说道：“快乐是可以一直回味的。”

        白泽冷笑着反驳：“快乐是不稳定的，你现在与白以望在一起快乐，如果他能活得长些，你就会体会到不快乐。那时候曾经的快乐就是一把刀，一道一道剜着你的心，你后悔也来不及。”

        “可，现在和他同赴死，我们的快乐就是永恒的。”阿妩语气轻柔，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简直固执到无可救药。”白泽气得咬牙切齿。

        阿妩却回他一个浅笑：“你难道不也是这样固执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白泽先出声：“一号，你会后悔的，你终有一天会因为这份快乐后悔，然后证明我说的说法是有多么正确。”声音冷冽。

        有风吹过，将发丝吹到了阿妩的脸上，白泽不再气急败坏，他走上前替阿妩将发丝理到耳后。

        阿妩往后一退，白泽没再逼近，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脚下转了方向，走远了。阿妩站在原地良久，才回了病房。

        第二天，医生一脸喜色地来到病房，说有人自愿捐献心脏，可以准备准备做移植心脏手术。白以望十分感激询问问是否可以见见捐献人，但医生以捐献人不愿意而拒绝了。他的心情低落下来，他又心脏移植不仅意味着他能多活些时间，还意味着另一个人将在手术当天死去。

        阿妩却心情极好地哼起了小调。

        手术安排在两天后，期间白泽没再出现在阿妩面前，阿妩知道计划成了。

        手术当天，阿妩坐在手术室外等候，一双小白鞋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她抬头一看，芊芊面色悲戚地看着她。

        “主人，让我告诉你最后一句话，他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阿妩没有说话，兀自出神。芊芊虽然气氛想要把实情说出来，但一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白泽下了新的指令，她只能保密。

        几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成了吗？”阿妩在心中问道。

        “竟然达成了契约！”珠珠十分惊异，她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用开口许诺一颗心，就可以达成契约的。

        阿妩长舒了口气，医生护士推着两辆手术车出来，一辆露出白以望的脸，一辆被白布盖住。

        阿妩跟着白以望那辆走了，芊芊恨恨地看了阿妩一眼后追上了蒙住白布的手术车，一路到了太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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