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风向

“不过也正是因为下官于此事不甚明悟，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想要拜访褚正使。褚正使在观星一途甚是精通，想来正使对于福星所属也会有些见地。”季惟生见张廷玉一脸失落，连忙找补道。
  张廷玉等大臣闻言立刻看向褚天枢，褚天枢连忙顺了顺气，先转身对着雍正行了一礼。
  褚天枢见雍正微微颔首，这才对一众大臣们说道：“诸位大人们，福星虽能助我大清破除荧惑妖星，可福星如今尚在母体，还未完全长成。不过福星到底是我大清头一份的祥瑞福兆，所以待福星足月生产之时，就是荧惑妖星破散之日。”
  群臣闻言，这才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张廷玉再是问道：“那么敢问正使，现在可能查明福星是投生于后宫哪位小主腹中呢？如今宫中唯有姝嫔和瑾贵人怀有身孕，想来福星的生母便在这两位小主之中了。”
  褚天枢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下官当日和皇上也探讨过此事，下官早早就将姝嫔娘娘和瑾贵人的生辰八字收集了起来，进行测算。可福星所在，玄之又玄，又岂能被凡夫俗子所看透？或许身为真龙天子的皇上，于此事会有几分感悟。”
  群臣闻言，目光齐齐对准了龙椅上的雍正。张廷玉身先士卒：“皇上，微臣……”
  雍正摆了摆手，止住了张廷玉的问话，而后他淡淡地说道：“福星之事，事关我大清百年安危，又岂能这般儿戏？等到姝嫔和瑾贵人瓜熟蒂落之时，自会分明。”
  其实雍正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身怀福星，虽说他心里认为是姝嫔，因为与瑾贵人相比姝嫔这一胎怀的着实顺遂。可他也不敢妄下定论，不然到时错了，他这九五之尊的脸面往哪搁？
  褚天枢连忙出声到：“皇上说的是，福星首次降临我大清，不愿被人窥探也是常事。左右福星已然决定降临我大清，能为我大清带来百年盛世，各位大人也就不必追根究底了。”
  张廷玉等大臣们闻言都点了点头，雍正此刻也恢复了往日的气定神闲。
  等福星降临以后，他爱新觉罗胤禛，必定会成为大清最出色的帝王，超越先帝，超越先祖们！
  此时一片其乐融融之下，肥墩墩的敦亲王走到殿中，重重跪地，对着雍正行了个大礼。
  一时间，朝堂上众人皆望向敦亲王。
  敦亲王叩首以后，言辞恳切地对着雍正说道：“皇上，臣有罪！臣在四日前在朝堂上犯了大不敬之罪，更是言行无状殴打了御史言官，还请皇上依律严惩臣。”
  雍正此时也被敦亲王这副好似真心认错的模样惊住了。正是因为雍正明白，敦亲王有多么固执和骄傲，才震惊于他今日能当着群臣的面这般跪地认错。
  可还没等雍正发话，武将一派的一位将军便出列说道：“皇上，敦亲王才劳军归来，如若在此时责罚有功之臣，只怕是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哼，老祖宗的规矩，直言进谏的御史是最打不得的。何况敦亲王本就有错在先，若是不罚，岂不是置例法规令于无物？”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御史从苏昌身后走出。
  雍正此刻又瞧见文臣武将因为敦亲王之事争执不休，正欲将他昨夜和莞贵人商议了许久的决定说出来。
  可敦亲王此时，却再次说道：“皇兄容禀，臣弟自劳军回京的那一夜，曾在夜空中望见一荧绿星子，其光惑然迷幻，臣弟自那之后言行举止即变得无行无状，更是于朝堂上犯下大错。”
  敦亲王此话一出，褚天枢就惊呼出声：“皇上，只怕敦亲王那日是被荧惑妖星迷了心智。待王爷回到京城以后，有紫微帝星龙气震慑，又有福星庇佑，这才驱散了荧惑妖星的惑乱啊。”
  敦亲王闻言，赶忙做出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
  “臣弟有罪，竟被妖星惑乱。”敦亲王大声悲切道，而后起身走到了御史一系，走到了站在苏昌后头的御史张霖面前，“张大人，本王当日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
  敦亲王话毕，对着张霖鞠了一躬。
  纵使张霖心中还有诸多不满，可他思及苏昌昨夜交代的话，也忍了下来。
  “王爷客气了，既是妖星祸乱，微臣自然不会计较。”张霖说道。
  敦亲王点了点头，走回了殿前的位置。
  而此刻的雍正，瞧见敦亲王已经和张霖握手言和，心中倒是有几分不满。
  随后雍正浅笑着说道：“既然敦亲王和张霖也已经化解了矛盾，那敦亲王劳军归来实为有功之臣，朕不能不赏。朕有意封敦亲王之子为贝子，以承父业；封庆成郡主为和硕公主，赐号恭定，送于寿康宫于太后教养。”
  敦亲王跪地领旨谢恩道：“臣谢皇上隆恩。”
  雍正见昨夜的筹谋总算没有落空，心里倒也有了几分安慰。
  正当雍正想要退朝之时，季惟生突然出列说道：“皇上，微臣发觉一事有异！”
  雍正闻言微微皱眉，问道：“副使但说无妨。”
  季惟生行了一礼，说道：“皇上既然交代了褚正使荧惑妖星之事不得传泄，可为何昨夜诸位大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听闻了此事呢？张廷玉大人更是说早就有书院学子知晓了妖星之事。所以微臣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雍正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朕自会派人多加查探。不过往后，朕不想再听闻妖星之事在京城掀起流言！”
  雍正说完便起身了，而后重重挥了挥袖子，走了。
  苏培盛立刻扬声道：“退朝。”
  随后群臣们便各自退去，待出了金銮殿，褚天枢和季惟生周边都围了好些大臣在问询着福星之事。就连苏昌身边，也多了好几拨人。
  而敦亲王则快步走回了自己的马车上，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敦亲王府。
  敦亲王昨夜忽然在案台上发现一封密信，上面讲述了明日早朝会爆出荧惑妖星之事。更是一步步教导他该如何回话，甚至连回话时该做哪些动作都写的一清二楚。
  敦亲王本不将这个密信放在眼里，可没成想他的嫡福晋，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之女，走到书房同他叙话了好些时候。
  敦亲王虽不怕雍正，可他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福晋和孩子。所以今日早朝才有了敦亲王放下自己的身段傲气，在雍正面前认错这一幕。
  而今日早朝上的诸多事宜，不仅从前朝传到了后宫，更是蔓延到了整个京城。
  一时间永寿宫和钟粹宫是越发的炙手可热，只因姝嫔和瑾贵人二人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大清的福星！
  内务府更是将各式各样的好物流水似地送去钟粹宫和永寿宫。
  不过永寿宫本就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金窝窝，宫人们也都是由玉妍亲自调教的，警醒得很。
  可钟粹宫突然一夜之间成为宫中最瞩目的地方，一时倒真有些穷儿乍富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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