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何沐鱼哭的泪眼婆娑, 他的嗓子已经哑的不能再哑,喉咙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今夜的风有些大。
风吹动衣衫,宛若九天女的裙摆。
少年挣扎着不肯从男人身上起来, 男人死不瞑目, 瞪大眼睛, 眼睛里满是不甘心。
顾北昀的靴子踩在地面上, 明黄色的龙袍衣角沾着鲜血, 俊脸隐没在黑夜之中, 只露出削薄的下巴。
“滚过来!”
少年打了个哆嗦, 捉着男人衣角的手一顿。
他迟迟不肯抬头, 哪怕是看顾北昀一眼都不愿意。
鼻翼间是难闻的血腥味。
何沐鱼的裙摆破败不堪, 污脏的血染满了粉红色的衣裳, 已经分不清什么是血, 什么是绣花了。
“朕再讲一遍。”顾北昀忍下怒气,“滚过来。”
何沐鱼终于动了。
他起身,像木偶走路一样, 同手同脚走到顾北昀旁边。
陌执已经被人拖下去了。
“他死了, 你很难过?”顾北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嫉妒的发狂。
他是个小人, 卑鄙无耻, 他要把何沐鱼困在掌心。
他知道, 困住何沐鱼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就算何沐鱼不愿意又怎么样?他乐意就行了,何沐鱼又怎么斗得过他呢。
他垂眸,少年的脸白到发光, 非常病态。
纤细的骨骼藏在宽大的衣裳里, 腰间系了条腰带, 将盈盈一握的腰勾勒了出来。
他舔了下上唇,“为什么不说话?”
何沐鱼心如死灰,眼睛里面没有焦点。
顾北昀突然靠近,何沐鱼立刻后退,后退时护着肚子。
顾北昀终于绷不住了,所有刺耳的话,不过是他的伪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心虚,有多慌乱。
“你这具身子,真是脏透了。”
“躺在奴仆身下呻吟的滋味如何?”顾北昀拽起人,重重朝右一摔,他没有控制力道,何沐鱼整个人都被摔飞了,他的怒气不减反增,“别像个死人一样,朕可不会为了一个死人,轻易放过通敌卖国之人。”
何沐鱼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骨折声,脚踝出传来要命的肿痛,他痛的蜷缩在一起。
他紧抱双臂,眼尾有干涩的泪光。
“陛下,药好了。”太监端着药,恭敬的禀报。
太监瞄了一眼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何沐鱼,立即不忍心的移开视线。
这位美人的性子也太刚烈了一些。
若是乖乖侍奉在陛下左右,陛下迟早有厌弃的一天,等陛下厌弃他了,他再出宫也不迟,何必弄成如今这幅两败俱伤的场面?
太监摇摇头。
药很苦,还没掀开盖子,就有一股浓重的草腥味飘出。
顾北昀撩开裙摆,蹲在何沐鱼面前,伸手:“把药给朕。”
何沐鱼慌了,不停地挥打双手,“放开我…!我不吃药!不吃!”
顾北昀完全没有听何沐鱼的意思。
何沐鱼问g8: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肚子里的孩子保下来?
【按道理来说…不行。】
何沐鱼:我从来不讲道理。
【您就别为难人家啦!人家也只是打工人!】
何沐鱼:说。
【有是有。】
g8为难的说【可是主神大人不会同意的…】
何沐鱼:我管他同不同意。
【……】
您不怕,可是我怕啊啊啊啊!
一颗药丸出现在了空间里。何沐鱼拿过药丸一吞而下,“谢了。”
g8:?
这是什么药丸?他什么时候同意给药丸了!
何沐鱼没有注意g8的疑惑,吃了药丸,就去应付顾北昀了。
顾北昀掐住他的下巴,将那药猛灌进他的口中,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要把他吞进肚子里。
他仰起头,涕泗横流,药很苦,苦到让他心口绞痛。
“顾北昀,我恨你!”
药效很快就来了,何沐鱼苍白着小脸,倒进顾北昀的怀里。
他紧紧闭住双眼,唇角还紧紧抿在一起,身体僵硬麻木,恍若死去一般。
顾北昀咆哮:“这药怎么回事!”
太医瑟瑟发抖,“这就是堕胎的药啊……”
何沐鱼一动不动,口中含含糊糊喊着什么。
“能否让下官为美人诊断诊断。”太医在风中乞求,“还请陛下给下官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顾北昀的眼睛在何沐鱼身上停留许久,才缓缓开口:“准。”
太医拿起何沐鱼的手腕,何沐鱼的手腕呈现一种病态的细白,正常男人一只手能握住他的两只手腕子。
他叹了口气,可惜可叹。
这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非得要一个已婚的人做这种事。
可惜了这个孩子。
何沐鱼的身下漫出鲜血。
他神志不清,发着低烧。
太医诊断之后,揣着心思,低声说,“美人这是是落胎之后,伤心欲绝,伤了心神。”
他察觉顾北昀不高兴,立刻刹住了嘴,“只要多加养护,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了。”
顾北昀浅笑一声。
看着这样的何沐鱼,他居然有些心疼。
他恨不得挖出血肉替何沐鱼报仇。
明明害何沐鱼成这样的人就是他。
只有他。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过?他凭什么替何沐鱼难过?
他有资格为何沐鱼难过么?
猫哭耗子?
他讥讽的自嘲。
他这种人,只要把想要的牢牢攥紧在手心就可以了。
可怜虫。
何沐鱼醒过来以后,就不会说话了。
他常常会瞪大眼睛,看着窗外纷飞的柳絮。
漂亮的脸有时候会流露出一丝情绪,但是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顾北昀会从背后抱着他,两个人就静静地站着。
“你恨朕吗?”
何沐鱼没有回答。
顾北昀自嘲的说,“恨朕也没关系。”
“反正你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何沐鱼终于动了,原本放在柳絮上的眼睛移到顾北昀身上。
他深深的注视着顾北昀。
仿佛要从上面盯出两个洞来。
手下意识的放在肚子上,那里已经没有孩子了。
他的孩子,被顾北昀杀死了。
“恨你。”他说话很费劲,大概是太久没说过话了,唇齿用力都不对劲,“恨死你了。”他说。
顾北昀惨笑,“朕知道。”
虽然早就知道何沐鱼恨他,可亲耳听到何沐鱼说出来,还真是受不了。
何沐鱼的身体轻轻颤动,他用尽浑身力气,嘴唇抖动,吐出一个“滚”字。
顾北昀轻轻吻住何沐鱼的唇。
将“滚”字吞进嘴里。
他早就分不清何沐鱼和弟弟了。
他的鱼儿,心中有无数道声音在告诉他,他爱何沐鱼。
爱到,可以为了他,再下一次阿鼻地狱。
顾北昀看着何沐鱼睡着了,才离开。
何沐鱼肉眼可见的瘦了很多,他原本的四肢就纤细,这样一来,看起来像根孱弱的竹子。
顾北昀心疼他,知道何沐鱼看见他就恶心,所以只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才会去远远望一眼。
何沐鱼对他来说,是上瘾的药,午夜梦回,他从梦中惊醒,心怦怦直跳,他多么希望一伸手就能揽住何沐鱼。
可惜这个愿望他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陛下万福金安!”地牢的看守向顾北昀下跪。
顾北昀大步走进去,“宋时捷人在哪?”
看守将顾北昀引进去,打开关押宋时捷的牢房,宋时捷被顾北昀命人救了回来,一直要见他。
他这几日被何沐鱼气的头昏眼花,听见宋时捷的消息就心烦。
他走进牢房,眸子将牢房内一扫而过。
毫无疑问,他是胜利者,可是在看到宋时捷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输得一败涂地。
宋时捷长得器宇不凡,年少时,他是冷宫中的弃子,而宋时捷是宋家嫡出的小将军。
宋时捷好像永远都可以清风明月般皎洁,以至于他满身泥泞,何沐鱼依旧会义无反顾的拥抱他。
而他高坐皇位,得到的是何沐鱼的唾弃和厌恶。
“你怎么才来!”宋时捷披头散发,满脸焦急,他上前伸手去抓顾北昀的衣角,却被守卫重重朝膝盖踹了一脚。
他扑倒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可是手却不肯停下来。
“顾北昀…你把沐鱼怎么样了!”宋时捷要起身,可惜多起来未进食的他,不是守卫的对手,他又被重重摔在地上,险些摔出他的五脏六腑,他吐出一口血,“他可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顾北昀听清宋时捷在说什么,立刻拽起宋时捷的衣领,“你说什么!”
“他是宸美人的孩子。”宋时捷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居然哭的停不下来,他保护不好自己的妻子,他是个没用的男人,他不能看顾北昀继续错下去,他不能让鱼儿受尽折磨,“他是宸美人生下的儿子,你怎么就认不出来他呢…”
“宸美人养了你十年,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弟弟做出那种事!”
顾北昀放开宋时捷,僵硬在原地。
“你在说半句疯话,朕立刻杀了你。”
顾北昀觉得他像个纸老虎,只会拿杀人做威胁。
可是,宋时捷怎么会知道他被宸美人养大的事。
宸美人死后,宫里侍奉她的人都被先帝处死了。
“宸美人没有死。”宋时捷擦掉唇上的血,“我在边疆遇见她了,她还向我询问沐鱼的最近过得好不好…”
他说着,居然说不出了。
每说一个字,他就难过一分,他恨不得扑上去和顾北昀同归于尽,可是他不能。
他要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顾北昀。
他必须让顾北昀付出代价。
“怎么可能!”顾北昀怒喝,“朕明明亲眼看到她死在朕的面前!”
“你可以不信……”宋时捷直起身, “可宸美人已经到宫门口了,还请你放她进来。”
宋时捷说的是真话也好,假话也罢,对顾北昀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心早就麻木了,他知道他罪不可恕,如果说何沐鱼就是宸美人的孩子,那他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侮辱他,折磨他,威胁他。
他杀了他的孩子,逼着他和宋时捷合离,当着他的面杀了关系要好的侍卫。
他罪该万死。
没有顾北昀的允许,没有人敢有动作。
“陛下……”
“放她进来。”
—
何沐鱼一觉起来,天已经昏昏沉沉了。
门口站了一个人,一身玄服,身姿沧桑。
他没有理会顾北昀,看也不看顾北昀一眼,径直从床上下去,趴在窗外看外面的风景。
皇宫里面栽了很多花,春天一到,就花团锦簇的开,美不胜收。
花儿不需要自由,他们只需要水和土壤,就能滋润的长大。
何沐鱼投入羡慕的目光。
在他的背后,顾北昀靠过来。
顾北昀的手很抖,他不禁有些疑惑,这么无情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何沐鱼只是困惑了一会儿,就被窗外的花儿吸引了注意力。
“鱼儿。”声音发颤鱼儿。”声音发颤,似乎带着哽咽。
顾北昀叫他鱼儿。
何沐鱼的脊背变得僵硬。
如果顾北昀再靠近一步,他就从窗户跳出去,跳出去,应该逃不掉…可是摔断腿也好,摔成傻子也罢,他一刻也不想待在顾北昀身边。
只是他高估了他的行动力。
他稍微挪一下步子,小腹就肿胀发烫。
他痛到咬破了下唇。
他连喊痛都做不到。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顾北昀重复说着对不起。
何沐鱼觉得可笑又可悲。
“对不起?”
“你以为你的对不起,就能换我孩子的一条命?”多起来的委屈和不甘突然爆发,他的身体早就被负面情绪蚕食成了空壳,他不想面对的现实,有人强迫他面对,他不得不接受,他和宋时捷的孩子没了的现实,他不得不苟活在顾北昀左右,每日看着杀人凶手丑恶的嘴脸,他就恶心的想吐。
“顾北昀,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他声音毫无波澜,平静的可怕,“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
顾北昀怔怔的看着何沐鱼。
何沐鱼谨慎胆小,比猫儿还要矫健,偏偏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鱼儿。”他控制不住,一把将何沐鱼拥进怀里。
何沐鱼发了疯的咬他,从发间拔出发钗刺进他的胳膊。
疼吗?
他感受不到,可能是因为心疼的滴血。
“别怕…”他的低声安慰,换来的是何沐鱼更为剧烈的挣扎,粗喘的呼吸,和颤抖的发钗,都在表达何沐鱼的控诉,“别怕……”
是他亲手把何沐鱼变成这样的。
都是他的错。
他的鱼儿,他的弟弟。
“顾北昀,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宸妃依旧那么年轻,当年她明明在他面前自尽了,现在却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她恨透了他,恨不得啖其血肉,“顾北昀,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的孩子。”
“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我的儿子,今年才十九岁。”那张和何沐鱼六分相似的脸,充满怒气,“你和你爹一样残暴不仁!你们这种人就不配活在世上!”
宸妃也是被抢进宫的。
她原本也有夫君,可是老皇帝为了抢她杀了他。
要不是因为有孩子,她早就想死了。
“我是残暴不仁,您可以杀了我,我绝对不会躲避。”顾北昀看着宸妃,那个就连说话都温声温气的女子,此刻面目狰狞,愤怒不已,她怒斥他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可是沐鱼我不能还给您。”
他是认真的,就算是死,他都不愿意放过何沐鱼。
没有知道何沐鱼就是皇弟的时候,他纠结这段感情,常常夜不能寐,难道他对皇弟不忠诚了,对皇弟的爱可以因为一张脸就转移了?
他折磨何沐鱼的时候,也在折磨他自己。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最卑微的小人。
“你简直不可理喻!”她终于绷不住了,“我要是知道你会变成这样的人!当初就该杀了你!你原本就不该活着,当年要不是鱼儿见你可怜,向我求情收养你,我怎么可能收留你!”
她养出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伪君子,为此搭上了她的儿子。
她和爱人的儿子。
“顾北昀,你罔顾人伦,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顾北昀喉咙上下滚动,“怕。”
怎么会不怕呢,若不是怕死,他早就死了,怎么会苟活在宫中。
他从前怕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慢慢成了一个少年。
他漂亮明媚,拥有一张惹人的脸。
少年常常会对人笑,笑起来如同春风中的花儿。
“但我更怕失去他。”顾北昀撩开前摆,单膝下跪,他跪在宸妃面前,他摆着最低的姿态,用虔诚卑微的态度,“阿娘,您能不能让阿弟想起从前的事,能不能让他想起我?”
宸妃垂眸,险些再度崩溃。
“顾北昀,你比你爹还恐怖!”
顾北昀眼前一白,他爹恐怖吗?他不知道,父皇在他眼里,比陌生人还陌生。宫里所有人都恐惧皇帝,皇帝看到谁都不愿意笑,可唯独见了冰山般的宸美人,才会露出笑脸。
他以为是因为宸美人长的太漂亮,他那时候想,若是母亲能好看一些,是不是也会得到老皇帝的喜爱,他是不是就不用受欺负了。
可是后来宫里来了很多美人,老皇帝却对宸美人痴心不改。
他现在才理解了老皇帝的痴心。
也明白了,宸妃“死”后,老皇帝看沐鱼的眼神。
那是一种超乎亲情的贪婪。
他看着老皇帝的手放在少年的腿上,往上再往上,他就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杀了老皇帝。
—
“让鱼儿恢复的办法有倒是有。”宸美人勾唇一笑,“只是,需要你付出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你的鲜血。”
宸美人走到顾北昀旁边,“想让他恢复记忆,必须用你的鲜血为药引,配上其他药物一并服下。”
“可以么?”她讥诮的睨着顾北昀,他们顾家的人,都是狼心狗肺的贱人,怎么可能会为了别人伤害自己?
不过正好她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带鱼儿出宫。
“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脱口而出,“我带他出宫,由我来照顾他。”
“不行!”顾北昀双眸血红,他拔出刀,对胳膊上割了一刀,鲜血肆意往下流,他却不皱一下眉头,“就算要用我的心做药引,我都不会拒绝,何况只是一点血。”
宸妃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用这个法子,只是为了让顾北昀死心,只是为了找个借口,带鱼儿出宫。
没想到顾北昀完全不给她机会。
她硬着头皮,写了一张药方。
将药方递给顾北昀的时候,她问:“我可以见见他吗?”
顾北昀沉默了。
“我已经很久没见他了。”宸妃叹了口气,“我这些年在边疆生活,消息通讯不方便,也不知道鱼儿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当年你们两个在我跟前一起长大,我就经常幻想你们长大的样子。”
“鱼儿和宫里的孩子都不一样,他们背地里叫他野种,只有你不排挤他。”宸妃的指甲深入掌心,过去的所有屈辱,都来源于那个男人,她恨极了他,她在他身上下了慢性毒药,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死去。
她的孩子因为他受了无尽的委屈,被人耻笑,被人指指点点,没想到十多年后,他的儿子会继续来折磨她的儿子。
“…可以。”顾北昀沉沉点头。
就让见一面吧。
只是一面而已。
他放走了宋时捷,贬了他的官职,把他发配到了很远的地方。
宸妃和何沐鱼见了一面之后,何沐鱼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有时会居然会对着他展露笑颜。
他受宠若惊,惴惴不安,却贪心的想拥有这一抹笑。
鲜血越要越多,顾北昀的身体渐渐有些支撑不住了。
顾北昀身体原本异常强悍,军中的任何战士都敌不过他。
可是现在走几步路就会喘。
“还要继续吗?”宸妃问他。
他轻笑,“当然。”
只要阿弟想起他,想起他们的过去,他就一定会接受他的。
二十天之后,顾北昀像往常那般抱着何沐鱼睡觉,何沐鱼突然直直的看着他的脸。
他以为何沐鱼又生气了,忙放开手,可何沐鱼反而拉住他的手不肯撒开。
“哥哥,你怎么了?”何沐鱼问他。
等等,何沐鱼叫他哥哥了!
顾北昀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的手脚不知道该摆在什么地方。
何沐鱼叫他哥哥了。
他记起来了?!
“哥哥,你怎么哭了?”何沐鱼伸手,替顾北昀顾北昀擦掉眼泪,可顾北昀的眼泪还在流,越流越多,根本擦不完,“哥哥,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惹哥哥生气了?哥哥别哭!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惹哥哥生气了!”
他手忙脚乱的在顾北昀怀里扑腾,顾北昀突然紧紧拥住他,低声说:“是哥哥惹鱼儿不开心了。”
“哥哥是个罪人。”他摸摸何沐鱼的发丝,还觉得不够,指尖从光滑的脊背上滑走,落到后腰上,“鱼儿在生哥哥的气。”
“怎么会呢!”何沐鱼天真的说,“我永远都不会生哥哥的气!”
他说完,还亲了顾北昀一口,只是孩童间最纯真的友谊那般亲了一口,“好啦,现在我们都不要生对方的气了!”
他贪恋何沐鱼的气味,日日夜夜想把他的气味困在身上。
“那鱼儿愿意嫁给哥哥吗?”他紧张的吞口水,他在提一个痴心妄想的要求。
他在乘人之危。
何沐鱼的记忆停留在了以前,他对他的折磨,对他的侮辱,他一概不记得。
“不行不行。”何沐鱼羞红了脸,“我们是亲兄弟,怎么可以成亲!”
“不是亲兄弟。”顾北昀和何沐鱼五指相扣,“你是宸妃娘娘和其他人生的孩子,我们不算亲兄弟。”
“……可是娘会同意吗?”何沐鱼还是接受不了,“而且听说成亲之后,还要做那种事,听说会很疼,哥哥会弄疼我吗?”
他的鱼儿最怕疼了。
顾北昀眼眶发热,“娘同意了。”
“不会弄疼的,”
后宫皇后的地位一直空缺,顾北昀要立皇后,吓倒了一片人。
婚礼很盛大,何沐鱼被顾北昀抱进婚房,顾北昀已经很久没碰过何沐鱼了,他忍不住想很过分一些,可何沐鱼突然捉住了他的手。
“顾北昀,你还敢碰我!”何沐鱼拼了命的往后躲,他的眼睛空洞又美丽,本该柔美的线条紧紧崩起来,“滚开!”
顾北昀固执的跪在何沐鱼脚边,“鱼儿别生气了好不好?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答应你。”
“别生哥哥的气。”
“我孩子的命,你能还给我吗?”何沐鱼哽咽着控诉,“你杀了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顾北昀急切的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孩子!只要你想要,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滚…”何沐鱼粗喘着气,“你杀了我和宋时捷的孩子,居然还想让我怀上你的孽种!”
“痴人说梦!”
他说完,粲然一笑,一袭红衣,从窗边飞下。
一抹红衣,飘然若仙。
晋国的皇后在成婚当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冷血的皇帝一夜之间白了发。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发男子拥着美貌的少年。
风中柳絮纷飞,白了少年的头。
柳絮落到红衣上,展开一副绝美的画卷。
同年,皇帝驾崩,听说是积劳成疾,久病不医所致。
—
“大爹爹,配我去捉兔子嘛!”小孩抱住青年的腿,眉眼弯弯,“爹爹,别人都有小兔子玩,我也想要!”
“小爹爹知道会生气的。”宋时捷无奈的摇摇头,“小爹爹身体不好,要是气出个好歹,我唯你是问。”
少年笑着看着父子二人,突然暗下眼眸。
他扭过头,对着天边说:谢谢你。
他假死醒过来,就忘记了很多东西。
上辈子的事,就像梦一样,他的夫君死在别人的刀下,他的孩子也死在了他的肚子里。
他痛不欲生,想一死了之,可是男人不肯放过他。
他哭着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宋时捷趴在他床边。
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孩子还在。
娘亲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他才知道,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多亏了那个人,如果不是他,他恐怕要重蹈覆辙,重复上辈子的痛苦。吗?”何沐鱼哽咽着控诉,“你杀了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顾北昀急切的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孩子!只要你想要,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滚…”何沐鱼粗喘着气,“你杀了我和宋时捷的孩子,居然还想让我怀上你的孽种!”
“痴人说梦!”
他说完,粲然一笑,一袭红衣,从窗边飞下。
一抹红衣,飘然若仙。
晋国的皇后在成婚当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冷血的皇帝一夜之间白了发。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发男子拥着美貌的少年。
风中柳絮纷飞,白了少年的头。
柳絮落到红衣上,展开一副绝美的画卷。
同年,皇帝驾崩,听说是积劳成疾,久病不医所致。
—
“大爹爹,配我去捉兔子嘛!”小孩抱住青年的腿,眉眼弯弯,“爹爹,别人都有小兔子玩,我也想要!”
“小爹爹知道会生气的。”宋时捷无奈的摇摇头,“小爹爹身体不好,要是气出个好歹,我唯你是问。”
少年笑着看着父子二人,突然暗下眼眸。
他扭过头,对着天边说:谢谢你。
他假死醒过来,就忘记了很多东西。
上辈子的事,就像梦一样,他的夫君死在别人的刀下,他的孩子也死在了他的肚子里。
他痛不欲生,想一死了之,可是男人不肯放过他。
他哭着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宋时捷趴在他床边。
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孩子还在。
娘亲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他才知道,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多亏了那个人,如果不是他,他恐怕要重蹈覆辙,重复上辈子的痛苦。吗?”何沐鱼哽咽着控诉,“你杀了他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
顾北昀急切的说,“我们以后还可以有很多孩子!只要你想要,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
“滚…”何沐鱼粗喘着气,“你杀了我和宋时捷的孩子,居然还想让我怀上你的孽种!”
“痴人说梦!”
他说完,粲然一笑,一袭红衣,从窗边飞下。
一抹红衣,飘然若仙。
晋国的皇后在成婚当天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冷血的皇帝一夜之间白了发。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白发男子拥着美貌的少年。
风中柳絮纷飞,白了少年的头。
柳絮落到红衣上,展开一副绝美的画卷。
同年,皇帝驾崩,听说是积劳成疾,久病不医所致。
—
“大爹爹,配我去捉兔子嘛!”小孩抱住青年的腿,眉眼弯弯,“爹爹,别人都有小兔子玩,我也想要!”
“小爹爹知道会生气的。”宋时捷无奈的摇摇头,“小爹爹身体不好,要是气出个好歹,我唯你是问。”
少年笑着看着父子二人,突然暗下眼眸。
他扭过头,对着天边说:谢谢你。
他假死醒过来,就忘记了很多东西。
上辈子的事,就像梦一样,他的夫君死在别人的刀下,他的孩子也死在了他的肚子里。
他痛不欲生,想一死了之,可是男人不肯放过他。
他哭着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宋时捷趴在他床边。
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孩子还在。
娘亲告诉他,“一切都过去了。”
他才知道,原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多亏了那个人,如果不是他,他恐怕要重蹈覆辙,重复上辈子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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