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万圣节前夕

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挤压，掠夺其中的氧气，让血液逆流回口鼻。巨大的悲伤哀痛缠绕在了脑海里，与愧疚、思念交织，将费尽心思隐藏好的情绪搅乱得七零八落。

        卡修在窒息中醒来，猛地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喉间翻滚的呕吐感。他的脸色苍白，自信姣好的眼睛里的瞳孔大而无神，隐约还能听见梦中有孤魂在嚎哭，还有无尽的指责唾骂。

        许久之后，那种恐慌才渐渐平息下来，余留下乏力。卡修头昏脑胀的厉害，他默默地展开十指，攥紧身下的床单，把自己埋在被窝里，这样才能汲取一点温暖，不至于浑身发寒的厉害。

        距离完全天亮还有俩个小时，然而卡修已经睡不着了，那股子痛苦似乎还停留在他体内，形成了微弱的后遗症。

        再想忆起噩梦中的内容，才发现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他做过这么一个梦。

        无人所知之时，他才放任自己些许脆弱。

        “……”

        “母亲……”

        万圣节前夕，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所有人都看上去比平常更加快活，看来对节日抱着巨大的期待。

        “我妈妈送来了一大包糖果！还有你们的那份！”罗恩收到了来自韦斯莱夫人的万圣节礼物——各种各样看上去甜到发腻的糖果。

        “这是个啥，哦，天哪，她希望我在万圣节穿这个？！”阿莱也收到了家里的礼物，不过不同的是，他收到的是一种恶魔的扮装，还不是一般的恶魔，是那种粉粉嫩嫩比起恶魔更像某种小公主裙改来的。

        阿莱脸上红的发熟，咬牙切齿的，“她到底当我几岁啊，我死都不会穿这个的。”

        罗恩和哈利哈哈大笑，罗恩笑的都飙出了泪花：“幸好我妈妈在这方面没有那么大的恶趣味。”

        哈利和卡修啥都收不到，一个已经是孤儿了，还有一个，你能期待无比厌恶哈利的姨父母会送他什么东西吗？

        看着哈利落寂中带着羡慕的模样，卡修适当地安慰了下他：“没关系，我们可以找教授们要糖的嘛，说不定还能看到某人一副吞下巨怪的模样。”

        多少还是有点奏效的，至少哈利眼前一亮，完全不像是书上救世主描写的那样沉稳包容，就一善良中染着点黑的小鬼。

        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宣布可以正式让他们用漂浮咒了，他从第一节课教到了现在，很难不说负责。

        但是，卡修和阿莱早就学会了，前者课后自学，后者耳熏目染，用过了几次后也熟练了。

        “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我们一直在训练的那个微妙的手腕动作！”弗立维教授像往常一样站在他的那堆书上，尖声说道，“一挥一抖，记住，一挥一抖。念准咒语也非常重要——千万别忘了巴鲁费奥巫师，他把‘f’说成了‘s’，结果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胸口上站着一头野牛。”

        练习中，哈利那一组的西莫将漂浮咒无意间搞成了“爆炸咒”，羽毛燃烧了，哈利不得不用他的帽子将火扑灭。

        至于卡修这一组，他们简直就是在玩，一个致力于把羽毛变形成小人跳各种踢踏舞，一个用漂浮咒将他托起好像形成空中舞台一样。有时候甚至变形成花圈，随机给一个女同学戴上，那个幸运儿不得不带着笑意回头“殴打”他们。

        课堂上尽是些笑闹声，弗立维是个好说话的教授，他也乐意看他的学生开心的一面，又毕竟是节日快到了嘛，所以任由发展。

        另一个桌子上的罗恩那边，就稍微产生些矛盾了。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他大声喊道，一边像风车一样挥动着俩条长长的手臂。

        “是羽加——迪姆勒维—奥—萨，那个加字要说得又长又清楚。”

        罗恩很不服气：“既然你这么机灵，你倒来试试看。”

        赫敏卷起衣袖，挥动着魔杖，一个完美的漂浮咒。

        他们的那根羽毛从桌上升了起来，飘悬在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像是对罗恩狠狠的嘲讽。

        下课后，罗恩很不开心地拉着哈利说话，这时他们正在拥挤的走廊里费劲地穿行。

        “怪不得大家都受不了她。说实在的，她简直像个噩梦。”

        卡修瞥到赫敏在他们身后，听到了这句话后，颤抖着肩膀快步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我想她听见你的话了。”

        “那又怎么样？”罗恩有些慌了，“她一定已经注意到了，她一个朋友也没有。”

        卡修蹙眉，敲了下罗恩的肩膀，他也不好说朋友的不是：“记得去道个歉吧，那是个足够聪慧的女孩。无论如何，不应该用这种态度。”

        罗恩不以为然，他认为自己说的是对的，只是稍微还是有点不安。

        下一节课赫敏没有露面，而且整个下午都不见人影，罗恩听说赫敏在盥洗室伤心地哭泣后更不自在了。

        “也许我该和她道个歉？”罗恩低下头，自言自语。

        但当他们到达礼堂后，看到五光十色的万圣节装饰品时，立刻就把赫敏忘到了脑后。

        一千只蝙蝠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扑棱棱地飞翔，还有另外一千只蝙蝠像一团团低矮的乌云，在餐桌上方盘旋飞舞，使南瓜肚里的蜡烛火苗一阵阵扑闪。美味佳肴突然出现在金色的盘子里，就跟开学时的宴会上一样。

        正当大家欢欣鼓舞地享受节日的快乐，美食的乐趣时，奇洛慌慌张张地冲进了礼堂，他的围巾歪了，脸上满是惊恐。

        “巨怪——在地下教室里——以为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他一头栽到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礼堂里顿时乱成一团，卡修注意到斯内普甩着他的大黑袍子匆匆离开了。

        邓布利多赶紧维持秩序，他声音低沉，好似给人一种特殊的安全感：“级长，立刻把各学院的学生领到宿舍去！”

        珀西自然是驾轻就熟。

        “巨怪怎么会钻进来呢？”他们上楼梯的时候，哈利问道。

        卡修思绪有些飘忽，他想着斯内普的举动，黑魔王那边出手了？

        他刚想说自己想离开一下。

        “赫敏！她还不知道巨怪的事！”

        罗恩咬着嘴唇，挠了挠头发：“哦，天哪。”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需要了解一些事情。”卡修让阿莱先回去，如何跟着哈利他们混在赫奇帕奇的人群中，朝女盥洗室跑去。

        “该死，巨怪怎么会在这边！”他们在去女盥洗室的路上，发现巨怪根本不在地下教室。

        那只巨怪在卡修看来仅仅只是比《进击的巨人》里最小的五米巨人小了大概一米，对他们来说仍然是庞然大物。

        罗恩白了脸，哈利仔细思索着办法，他们要绕开巨怪找到赫敏。

        他们看到巨怪钻进了一个房间里。哈利喃喃低语：“也许我们可以把它锁在里面。”

        “我先过去探探吧。”卡修打断话题，怀疑的眼神盯着那扇门，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他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巨怪，以防万一，还是查清楚再做决定。

        卡修小心翼翼地放轻步伐，尽量不发出一点点声音，他的右手攥紧魔杖，全身紧绷，肌肉若隐若现。他第一次展现出十足的攻击性，像是还未长成的大猫第一次露出爪牙。

        房间里竖着一巨怪，没办法看清它挡着什么，只见它挥舞手中的木棒砸向旁边的隔间，隔间里突然传出一个凄厉的、惊恐万状的声音，果然是赫敏。

        赫敏蜷缩在角落，眼看着那个巨棒将要砸向她，但她却全身酸软无力，只能看着死神即将降临。

        卡修无法多想，他下意识地用魔咒将那堆变成废墟的碎片变成锋利的刀刃，他拿起刀刃，迅速地如同豹科生物一样缠上对方的身体，像古人类狩猎一样，狠狠地扎穿巨怪的眼睛，迫使他转移注意力。

        巨怪疼的乱挥，自然没办法打中赫敏，它急急地摇头，试图把身上的那个人幌下来。但卡修怎么会给他机会，他抱紧巨怪的脖子，动用全身的力气使自己稳固住，然后用刀在被扎穿的眼睛里搅动，造成第二次伤害。

        “快点！带她出去！”卡修分出注意力命令那俩个傻乎乎站在门外恐惧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人。

        哈利和罗恩惨白着脸绕过跟巨怪缠斗着的卡修，拉着赫敏跑了出去。

        总算是放下一口气，但底下的巨怪也陷入了狂暴状态，得找个机会……卡修心里默数：

        1……2……3！

        他踩着巨怪疯狂晃动的后背，借力使力，双手放开，猛地弹跳出去，一个后空翻成功落到了地面上，然后稳了一下自己。

        暴虐的巨怪一看罪魁祸首下来了，挥舞着巨棒朝他冲了过来，巨大的重量震得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卡修深吸了口气，寒霜一样的绿眸咬住眼前的怪物，挥舞手中的魔杖，语气坚定：“地冻天寒！”

        冰蓝色的光芒从魔杖里发出，巨怪的动作凝滞了，从脚开始，到头顶，快而密地被整个冻结住了。

        然后……“粉身碎骨！”

        巨怪的身体被无形的刀刃划开，多亏了冰冻咒把它的身体变得和冰块一样硬，才能非常轻易地使它成为地上的一堆血肉，血液被凝结在了冰块里，只要一停止魔咒，这将会变得和地狱一般光景了。不过，此时也差不多。

        庞然大物轰然倒地，它的身体裂开了无数块，任是谁也拼不起来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撞门声和响亮的脚步声。

        片刻之后，麦格教授冲进了厕所，后面禁跟着斯内普，奇洛在最后。奇洛看到了巨怪的惨状，顿时吓得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

        斯内普黑着脸蹲下去检查血块，冰冻咒……粉碎咒……他挑高一侧的眉，心里暗暗赞赏，这效果堪比黑魔法了。只是表面上依旧不显。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麦格教授嘴唇煞白，声音里带着冷冰冰的愤怒。哈利、罗恩你看我，我看你，赫敏仍然处在余惊里，卡修低下头，缓和眼中残留的杀意。

        斯内普用逼人的目光剜了一眼哈利，然后把视线停留在卡修身上。

        “请别这样，麦格教授——他们是在找我。”

        “格兰杰小姐！”

        “我来找巨怪，因为我——我以为我能独自对付它——你知道，因为我在书里读到过它们，对它们很了解。”

        罗恩惊讶地看着赫敏。

        “如果他们没有找到我，我现在肯定已经死了。卡修独自对付巨怪，哈利和罗恩把我从危险中带了出来，他们来不及找人。他们赶到的时候，巨怪正要把我一口吞掉。”

        “噢——如果是这样……”麦格教授看了一眼卡修，独自？不愧是弗立维极为推崇的学生，变形咒也用的相当好。她看见了对方手里的刀刃。

        “格兰杰小姐，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能认为你独自就能对付一个大山般的巨怪呢？”

        赫敏垂下了头。

        “格兰杰小姐，因为这件事，格兰芬多要被扣去五分，”麦格教授说，“我对你感到失望。如果你一点儿也没有受伤，最好赶紧回格兰芬多塔楼去。学生们都在自己的学院里享用万圣节晚宴呢。”

        麦格教授转向卡修他们三个：“好吧，我仍然要说算你们走运，没有几个一年级学生能跟一个成年巨怪展开较量的。你们每人为格兰芬多赢得了五分。我会把这件事通知邓布利多教授。你们可以走了。”

        卡修压根没仔细听麦格说话，他的注意力因为刚经过一场刺激的战斗而变得混乱。

        但他垂下的眼眸，在不经意中好像看到有人受了伤，是斯内普！

        那道伤疤极深，血肉模糊，最深的地方能看见骨头，似乎是……咬伤？

        突然眼前一黑，斯内普咬牙切齿地盖住了那道伤疤，因为卡修的无理而恼怒，他大理石般的嗓音柔滑优雅：

        “今天的禁闭取消！”

        飞舞着的衣袍，像极了在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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