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恶魔的崛起

1966年的10月，除了国内的某著名政治动荡之外，我们还迎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生命体，他其实既不来自所谓的政治家族，也不来自赵珑的偏僻农场，他出生在一个动荡的时代——卢义。

他不同于从小便被动地接受孤独和苦难命运的谢震，但依然有可视的相似之处，最少在他十岁前都没有感受到过哪怕一秒钟的家庭的关怀，据说他的父母好像是，也只能好像是，因为生平不祥——知识分子，估计是死在了猪圈里，或者被乱石砸死。

但卢义的确没有见过他们哪怕一面。

“从卢义个人的记事本里，我们其实也可以发现，此人同样来自于那生平已经不祥的，遭受火灾的孤儿院。”秦牧招呼我们坐下，拿着一个看着有些年纪的记事本，“他好像舍不得扔，从识字以来记到大学博士毕业的记事本，就像某LJ也喜欢把心里话写在日记本里。”

我和李淇坐在了会议桌旁，听着秦牧讲他已经整理出的资料：

虽然比从小受到凌虐的谢震还是强些，但依然逃不了做苦工的厄运，五岁开始卢义几乎就陷入了营养不良睡眠不足的窘境，还得担心受到恐怖的制裁。

之中，一个很关键的点，他与谢震互相认识。

但他十一岁那年，一位来自政治家族的好心人通过不详的方式将他从那铁牢里带了出来，最少是能让他看见鸟语和花香了，那是卢义人生中第一个盛夏。

那是1977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在1979年之前，阴差阳错之间，他避开了那烈火。

离开炼狱的卢义深知命运的可怕，开始发奋读书，在勤奋与天赋的帮助下，于1981年考进了医科大学，进修病毒学，并在85年进读研究生并且入D。从这里看，家族对于卢义的上进很是欣赏。

但令我费解的是，“这里没有一处能明示家族身份的资料，外界也是很难找到明细。”秦牧耸耸肩。

看来是一个背后能量不小的家伙，能让这记录半个世纪的“心里话”的记事本不敢提及姓名。

但几乎于蝼蚁一般的出生让卢义在其他“亲人”面前很难抬起头，人们似乎不太把这野孩子当回事。并且在1989年，卢义的养父母走了，这下子，他彻底失去了依靠，他只有他自己了。

92年读博，95年彻底离开学校，卢义考公之后服从编制，在卫生部当了一个小差，但在那个年代，也已经算不错了。

按理来说，D员不适合有信仰，但可能是这南方城市东山口一带特有的氛围所带来的熏陶，卢义信了西方来的耶稣。

开始时，内心都很纯粹。

但到后来，家族里升迁的升迁，发财的发财，连大学里的很多不如他的同学，也已经是成家立业有房有车的大户了，这时候，卢义依然还是一个小喽喽。

01年的某一天，卢义和谢震在机缘巧合之下，重逢了。

那时候谢震还不是现在这个在市场具有垄断地位的狮子，但也已经在水产上有所成就。两人久别重逢，也说不出来是哪来的感情，可能确实因为都来自那个地狱吧——谢震带这位内心纯粹的信徒去了一趟伊甸园。

也无非就是夜总会里吃吃喝喝玩乐罢了，放如今一点也不觉得腐败，甚至我学生时代都可以说没少去，但在当时来说，确实是资本世界腐蚀卢义纯粹的内心的开始——无论是作为信徒，还是信徒。

“每当我在教堂祷告，在窗口为大家服务时，我无法想象，谢震在这样的极乐世界里纵欲。”这是来自卢义记录的原话。

他终于开始怀疑他的纯粹是否真的有意义，在花花世界面前。

便撸起袖子准备加油干，可以他这样的，能干点啥呢？自己唯一精通的是病毒学，哦，他好歹是个病毒学的博士啊，为什么在这里碌碌无为，用谎言欺骗自己？

在那之前，他甚至没有想过“大材小用”这回事，他唯一想到的是每天世界有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变好，所以很开心。

但这时，他哭了，一个大男人坐在江边委屈地哭出了声。

他辞掉了工作，不留后路，凭借自己博士的学位在医科大学那里申请到了实验室，准备开始搞研究。但学校微薄的赞助并不能让他真正有所作为，反而是变得贫困潦倒——也多亏了谢震的帮助，他有能力在这座已经渐渐发展起来的南方大城市生存，并且也可以买一些进口的材料，进行他伟大事业的研究。

终于有一天，他其实，是先研制出了拉斐尔——那是，2004年。

起初他只是将拉斐尔的研究用作于一些体内氨基酸变性和颅内压过高实验对象的康复，但他很快发现这拉斐尔其实有着远远超过其他药品的修复力量，他被自己的杰作震撼到了。

他决定申请专利，这能治不少人——特别是对于血红蛋白载氧能力有问题的那些病人。

可是，大天使问世的前一天，偏偏就是让恶魔插了手——谢震阻止了卢义，谢震认为拉斐尔有着超过一般康复药品的可塑性，让卢义不要见小利而失了远谋。

卢义确实接受了谢震可怕的意见——他要制作出一种可以被拉斐尔克制的但传播性强破坏力强的病毒，通过谢震的帮助将这病毒扩散于市区东部——“如果大家意识到了你的重要性，你就会超过那点收益。”

诚然，卢义也没有多大把握让世人都接受他的杰作，也无法保证拉斐尔一定能产业化，为他谋取利益，但他的确想像谢震那样，做点什么。

病毒的研制成本极其之高，并且危险系数极大，卢义畏惧了，他无法把控结果——但最终灵光一闪，他想到，“病毒并不一定需要强大的破坏力，只需要传播系数＞1就可以了。破坏的主要能力集中在氨基酸变性就可以了，不需要太恶劣。”

又是一年的勤奋与天赋，易迪秋问世——这时这种病毒甚至还没有名字，但的确属于卢义的可控范围，普通民众的不可控范围。

为了他成为救世主也好，谋取更大利益也罢，或者复仇家族的冷眼和幼时的磨难...卢义真的将病毒扩散于市区东部了，起初他的计划是死亡人数控制在500人以内就好。

但生物化学的奇妙也在于，它很多时候也根本是不可控的——死亡人数的增长开始超出他的预期了，谢震还在背后煽风点火地使用手段称呼它为易迪秋——这时谢震也的确是有影响力的商人了。

卢义在新闻上看着一辆又一辆救护车来往于本市，一个又一个的生命离开人世，令他惊奇的是，他已经甚至没有了怜悯心，在那画面之中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快感，杀戮的快感，他将死亡名单幻想成那孤儿院里的护工，那家族里的显贵，甚至是每一个比他混得好的人...

这时，卢义已经想放弃牟利，只想掌握杀戮的快感。

但谢震总是在更关键的时刻出现，传播他那邪恶的想法——卢义冷静了下来，拉斐尔，救世主来了。

大天使的果实。

卢义终于得到了已经几乎不怎么联系的家族的回信，在集体的帮助下，他成了新的部长，志康药业诞生了，还TM上市了。

九十三号实验室也成为了卢义的私人英雄实验室。

但拉斐尔事件之后，卢义对谢震也产生了极恶的印象，与其敬而远之了。

秦牧将那记录了卢义28岁以往的记事本摊在了桌面上，电脑里刚刚破译的关于九十三号实验室里的实验视频也放映结束。

我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拍拍白羽的肩膀，希望他无论如何可以和我们站在一条线上。

此时已经是二十三号的晚十二点，彻底结束了这一天之后，会迎来什么？

二十四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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