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李云菲和燕文昭赶到县政府门口,正巧把谭四海堵着了。
“谭县长,为什么要让人赶我们走?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李云菲上前诘问,不亢不卑有理有节,瘦弱的身躯里藏着铮铮傲骨。
燕文昭看得热血沸腾,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他当即跨前一步,以示声援,“谭四海同志,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李云菲同志一个合情合理的说法,我将向上级领导反映!”
尤静仪猜到燕文昭就是尤晋西的养子,但这是她联系剧情猜的,是不能公之于众的,所以,谭四海他不知道啊。
他更不知道的是,燕文昭口中的上级领导,就是他的老丈人——
尤晋西。
“啧,还要跟上级领导反映?”谭四海来了脾气,有理走遍天下,别说上级领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敢撅,“你个小白脸不得了,口口声声向上级领导反映,你反映好了,当我吓大的。”
“今天我把话撂在这,李明实一家违反规定,必须尽快回到李家沟参加春耕,不然”
“不然怎么样?谭四海你敢威胁我。”
燕文昭也是火气上头,当然,更不愿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丢脸。
“那你说,哪一条哪一款规定,李家可以住在县城?”谭四海用鼻子哼了一声,又瞟了眼白白嫩嫩的李云菲,火气更大。
他的小媳妇又瘦又弱,明明是大小姐却被当作童养媳,吃了那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好,而罪魁祸首拿着她的钱吃香的喝辣的,现在还有脸来质问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有当场处理李明实,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如今李云菲要往他枪口上撞,他就不客气了。
主席同志说,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把李家打回李家沟务农也够他们受的。
“李云菲同志,你今天给我交待清楚,你们一家的口粮哪来的?”
“我,我,我们”李云菲傻眼了。
哪怕大家心知肚明粮食是从黑市买的,但钱呢?钱的来源呢?
按照他们家的收入情况,是支付不了这么多人在县城白吃白喝的费用的,这样,不就坐实他们家拐了尤静仪的钱吗?
李云菲一下子陷入两难境地,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来。
说不出话来,她就哭。
她别过头,眼泪成窜掉下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谭四海同志你这样逼迫一个女同志,太过份了!”
燕文昭义正词严,挡在李云菲向前,拦住了谭四海探照灯般的目光。想到李家的事确实站不住脚,他放软声音,“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李家其他人明天回乡,李云菲同志就算了。”
“呵,燕同志你白日作梦。”
他要的就是李云菲回家,省得一天到晚出现在他媳妇面前。而且看这个李云菲的面相,就不是个安份的主,他小媳妇人美心善,可别给欺负了。
两方都想维护自己的意中人,互不相让。
燕文昭见谭四海这边说不通,想了想,还是决定打电话跟义父联系。来到县长办公室,他拨通了那个了熟于心的号码。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醇厚,听上去和风细雨。
听到这个声音,刚刚还跟谭四海别苗头的燕文昭一下子泄了脾气,握着话筒立正站好,恭敬道:“义父,是我,燕文昭。”
“嗯,你说。”
“我在安平,我找到了”燕文昭眼光余光瞥过李云菲,心中漾起柔情,说话却丝毫不见停顿,“妹妹。现在有个情况要跟您汇报,安平县政府自做主张进行人口普查,要把人赶回农村去,您看”
什么叫自做主动进行人口普查
这话说得谭四海火冒三丈,抢过话筒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领导同志,虽然燕文昭这个小白脸叫你领导,但我并不知道你是哪门子领导,我就当你是领导好了。”
在双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女婿跟老丈人有了第一次交锋。
这“突突突”像机关枪似的一段话,为谭四海日后讨好老丈人之路,增添了不知多少障碍。
“谭四海?”
“对,老子就是谭四海!”
好吧,又说错话了,当然,当事人还不知道,
“燕文昭这个小白脸跑到我面前,对我们县政府的工作指手划脚,领导,你觉得合适吗?”
“哦,原来你是县长,那你说说那个普查是怎么一回事。”
电话那头说话气定神闲,谭四海的火气也小了下来,“去年开始粮食欠收,我们县就想搞一次普查,把全县的人口和耕地摸查清楚,为制定方案提供依据。”
“这是好事啊。”
“对啊,还是你这个领导有大局观”,谭四海一拍大腿,被对方认同的滋味不坏,“李明实一家是农村户口,按照规定应该回到户口所在地开始春耕,领导,这不过分吧。”
“嗯,农民的职责就是种地,这不过分。”
“嗐,难怪能当领导,就是比燕文昭水平高。”谭四海侧身,单手挡住燕文昭的进攻,“他不但跟李明实这个家伙有勾连,更是数次为难我媳妇。”
“哦?你媳妇是哪个呀?”
话筒那头的声音不疾不徐,燕文昭却是如临大敌,汗如雨下。
他几乎是扑到电话机旁,想要阻止谭四海继续说下去。
身后的李云菲脸色苍白,也想上前帮忙,却被陈东方伸手拦住了去路。她苦着脸,眼巴巴的望着燕文昭,希望他能成功。
尤晋西的能量,是超乎想象的。
想到这,李云菲打了个哆嗦,开始后悔怂恿燕文昭来闹事了。
燕文昭一个文弱书生,哪会是枪林弹雨里厮杀过的谭四海的对手。谭四海单手一个阻挡,他不但没有得手,反而一个踉跄,险些摔跤。
“嗯,怎么不说话?”
停顿的时间略长,电话那头不耐烦了。
谭四海瞪了燕文昭一眼,开始怀疑。电话是燕文昭主动打的,显然电话那头的领导是站他那边的。
可是,刚才燕文昭的反应,却又不像。
这个领导,到底是何方神圣?
捋清思绪,他大大咧咧道,“领导,我媳妇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明实一家的做法太气人。”
“他拿着我老丈人给的钱欺压我媳妇,这样的人畜生都不如。可燕文昭同志呢?脑子像被驴踢了,一门心思帮着李家那个闺女,简直就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
“谭四海同志,你媳妇,是不是叫尤静仪?”
电话那头急促的喘息几下。
“你怎么知道?”
谭四海紧张起来,警惕的问。
电话那头的领导不会是老丈人的冤家对头吧?糟糕,那静仪会不会有危险?
他和徐燕华讨论过,老丈人把静仪寄养到李明实家,无非这几种原因:
一,老丈人是党员,为了躲避追杀迫于无奈,选一家他认为最可靠的老乡寄养孩子。后来为国捐躯,所以至今没有声音讯。
二,老丈人不是党员,当时被追杀,把女儿交给农户,后来要么战死,要么跟着老蒋出逃。
三,老丈人跟人偷情生下静仪,不敢抱回家,交给底下的佃户,留一条活路。时间长了早忘到九霄云外。
四,静仪是老丈人和前妻所生,怕后娶的妻子不开心,狠心丢到农家,任她自生自灭。
后面两个原因不太好解释木盒的存在,当然也不排除老丈人故意为之,日后父女相见他也有说法。
再加上燕文昭姓燕,所以谭四海从没往他是尤晋西的人这方面想。
“噢,我听文昭说起过。”
电话那头依然不疾不徐,仿佛刚才的喘息是错觉。
燕文昭撑着办公桌,一个劲的摇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事跟义父讲,那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谭四海背对着燕文昭,自然看不到他在摇头,他倒是觉得领导说话痛快,对他脾气。
只可惜,他们不是一路人。
“领导啊,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搞清楚了吗?”他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领导啊,你得管管你家燕文昭,大好男儿不干正事,天天围着个娘们团团转像什么样子。这玩意要是我儿子,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是该打,那你有孩子了吗?”
“嘿嘿,孩子不急,再说我昨儿个刚结婚,不过凭我本事,三年抱俩不成问题。好了,我要下乡去了,再见。”
“啪”。
谭四海干脆利落的挂了老丈人电话。
“嘟嘟嘟”,听筒传来忙音,尤晋西捏着电话,指节发白。
刚才通话的内容太过丰富,他脑瓜子嗡嗡响,眼前一片黑暗,还没等他捋清,房门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老尤啊,咱闹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差不多得了。”
“闹脾气?”尤静驹猛的睁开眼睛,里面寒芒闪现,“我尤晋西为国为民,呕心沥血深入敌营获取情报,解放后我服从组织命令继续潜伏,如今带着重要情报回国,等待我的不是鲜花没有掌声,有的只是没有尽头的禁闭和审查。”
“我累了。”
他捏了捏眉心,疲惫的长叹一声。
“老尤,你要相信政府,相信组织,非常时期,每个回归的同志都必须接受禁闭和审查,这也是对你们的保护。”
“我直接找首长”,尤晋西撑着桌子站起来,“过几天就是令媛的祭日,我必须要去。至于职务,你们随便给我安排一个闲职就好。”
不待对方答复,尤晋西大踏步走出门去。
他娘的,他现在就要去把那个骗了他女儿的王八蛋捶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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