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静仪点点头,“怎么,你们打过交道?”
她走到窗边,轻轻拧动美孚灯的开关,把灯光调亮一些。
嗐,漂亮国造的这个灯就是先进,既不用被烟熏,又可以调节亮度,质量杠杠的。
就是煤油不好搞。
调亮灯光回头,就看到谭四海一个大男人四仰八叉躺在她心爱的棉被上,嘴里念念叨叨,什么“完了完了,老丈人铁定哄不好了”,“燕文昭这个王八蛋怎么不去死”,“小的是王八蛋老的也好不到哪去”之类。
四斤站在炕沿,明明眼红的不得了,却强忍着没有上炕。
静仪摸了摸他的脑袋,“洗过脚了吗?洗过脚才可以上炕,知道吗。”
四斤眼睛亮晶晶的,固执的望着静仪,像一条想讨好又不知如何讨好主人的土狗,“我真的可以跟娘睡?”
“不要一个被窝,我只要和娘一张炕就行。”他偷觑了眼静仪的脸色,“实在不行,打个地铺也行。”
态度卑微到尘埃里,静仪不忍心拒绝,“好,今晚四斤跟娘睡一个炕。”
四斤先是不敢相信,在看到静仪确定的眼神后,他慢慢扬起嘴角,无声的笑了。
“娘,我去烧水,等下再洗一次脚。”他知道自己脏,多洗几次娘应该就不会嫌弃了。
太幸福太激动,他真的可以和娘一起睡欸。
四斤不等静仪回答,屁颠颠转身去了正屋。
四斤懂事起来静仪都忍不住心疼,再对比躺在炕上摊平的某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谭四海,滚下老娘的炕,洗脚。”
谭四海腰腹发力坐起来,啧啧,这家伙核心力量不是一般两般的强,昨晚静仪结结实实领教过。
咳咳,思想又不健康了,打住。
“静仪~”谭四海见四下没人,一把抱住静仪,头贴着她的脖子,深嗅一口,“媳妇快让我抱抱,可想死我了。”
静仪把男人紧紧抱住,强烈的男性气息围绕着她,令她口干舌燥,手脚发软。可一想到口口声声要跟谭四海搭伙过日子的苏红,她所以绮念便烟消云散。
“别,先离我远点。”
静仪像极了抛弃良家妇女的渣男,“苏红的事一天没解决,咱们就分被子睡。”
似火的热情被凉水浇灭,谭四海哀叹着放开静仪,“你这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明明知道那事不赖我,你不能…”
“我能”,静仪干脆利落的打断了谭四海的话,用一根手指点着他心口,把他逼出房间,“不洗脚别想上炕。”
正屋,父子俩面面相觑,等他们洗完脚进屋,炕上已经铺好了两床被子。
“你们父子俩一个被窝,正好培养感情。”
四斤仗着人小脸皮厚,抢到了中间的位置。他规规矩矩钻躺下,熄了灯,偷偷把手伸出被窝,攥住娘的被角,然后安心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静仪又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如今她对敲门声有了心里障碍,拉过被子盖住脑袋,躲起来当缩头乌龟。
四斤早就起床了,听到敲门声他颠颠跑过去,用力拉开门闩,探出脑袋,“老同志,你找谁?”
尤晋西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四斤了,于是笑着摸摸他的脑门,“我,是你外公。”
外公?
那不就是娘的爹嘛。
四斤露出个大大的笑脸,忙不迭的把门拉得更开。
谭四海打了个呵欠,半眯着眼睛打开煤球炉。敲门声响,他摆摆手让四斤这个小狗腿去开门,然后骂骂咧咧放下火钳,把水壶架到炉子上,拍拍灰迎出去。
“四斤,不要什么阿狗阿猫都放进来。”
“是娘的爹。”四斤好心的提醒他。
谭四海脚下打滑,好险没摔跤,吓得他一宿没睡的老丈人,杀上门来了?!
他头顶冒汗,手脚发软,在原地发了足足三秒的呆,才弹簧似的跳起来,扑到大门口,“爹~爹您来了呀,哎哟,东西我帮您提。”
那谄媚的样,简直没法看。
“呵呵。”
尤晋西把手里油纸包递过去,然后背着手,大摇大摆跨过门槛。
谭四海伸手接过,然后很有眼色的扶住老爷子的胳膊,虽然老爷子龙马,但他得表明态度呀。
“爹,您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太见外了吧。”
“哦,这是给静仪带的早饭。”
“”
这是嫌他这个女婿没本事,害得静仪连像样的早饭也吃不上?都是鬼心眼,谭四海不由过度解读。
“嗯?这院子里的地昨晚没翻?”尤晋西眉头微紧,有些不悦。
“立即、马上,爹您先坐下,抽根烟的工夫就好。”谭四海扶着尤晋西坐下,顺手把油纸包放到桌子上,然后撸起袖子拿起铁耙,屁颠颠跑去院子里去翻地。
幸好他当兵前干过农活,不然肯定露馅。
四斤也是个小人精,他一下子明白外公的地位超高,于是抡起小拳头给尤晋西捶背,“外公,这个力度怎么样,轻了还是重了?”
“不错。”只可惜不是静仪亲生的。
尤晋西看到四斤,不由自主想起燕文昭。他收养燕文昭就是被他身上那股狠劲打动,当时燕文昭不过六七岁,刚刚失去父母,就像一头小狼崽……
到现在他都搞不清,到底是哪出了问题,让燕文昭和他渐行渐远。
搞不清根源不要紧,当断则断,他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他倒要看看,没有他的支持,燕文昭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哟,小日子不错。”静仪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尤晋西大爷样高坐,谭四海穿着衬衫卖力翻地。
是,她是生谭四海的气,但谭四海好歹也是她罩的,她可以打可以骂,你尤晋西摆什么谱?
“静仪起来了呀。”
尤晋西脸不红心不跳的站起来,自然而然拿起牙刷挤牙膏,又拎着热水瓶倒水,然后递到静仪手边,“来,先去洗漱,爹给你买了大饼油条,要趁热吃。”
那笑容之和煦,如果静仪跟他生气简直是天理难容。
大饼油条?
静仪咽了下口水,上辈子为了保持身材,这种重油食物她只敢背着经纪人偷偷摸摸吃上一次,到了这里她还真没吃过,馋了馋了。
于是乎,静仪听话的去洗漱,完全忘了发火这回事。
洗漱完,顶着几朵白泡沫回来,手里又被塞进一块热乎乎的毛巾,静仪机械的擦了擦脸,眼前又递过来一罐拧开盖子的雪花膏……
好吧,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废了。
“四海,赶紧过来吃早饭。这孩子,一大早的非要去翻地,我拦都拦不住。”尤晋西甩锅技术一流。
谭四海听了,气得差点把铁耙砸到这个老家伙头上。想了想,还是没敢。
“欸,来了。”憋着吧,谁叫这老家伙是静仪亲爹,他亲亲老丈人!
静仪坐下,挪了挪屁股,“那个,你早饭吃了没?”
“买好大饼油条我急着送过来,还没来得及吃。”尤晋西不好意思笑笑,“没事,静仪你们先吃,我等会再说。”
啧啧啧,论讨好静仪的功夫,谭四海对老家伙那是五体投地。而且老家伙演技更是了得,静仪不在时那嘚瑟样和现在的可怜巴巴样,简直判若两人。
呸,老狐狸。
静仪解开油纸包,里面一共有五副大饼油条,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不,坐下一起吃?”
明明是求之不得,尤晋西却没有一口应下,而是不声不响把一个大饼对折,然后把油条塞在大饼中间,“静仪你试试看,这样特别好吃。”
糟老头子声线微微颤抖,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般人肯定会刨根问底或者心生怜悯,可惜,静仪不是一般人。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大饼油条,心里泛起嘀咕。怎么回事,糟老头子怎么会知道她吃大饼油条的习惯?
这个秘密,连经纪人都不知道。
太神奇了,神奇到静仪心中恍惚,感觉冥冥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
她几乎强迫性的把油条取出,狠狠的咬下半截。不,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家人坐下没吃几口,陈东方急匆匆跑来,擦着汗气喘吁吁道:“谭县长,叫我好找。”
“小陈,先缓缓,有什么急事?”
“苏红的娘家人婆家人都到了”,陈东方满脸焦急,拉起谭四海的胳膊,“团长她欺人太甚,你一定要好好教训她。”
一着急,陈东方把部队的旧称呼带来出来。小陈跟着谭四海多年,对他既尊敬又崇拜,容不得任何人诋毁老领导。
谭四海脸色巨变,咬着牙站起来,“把人先安排到招待所,我随后就到。”
“招待所?”尤晋西微微挑眉,声音戏谑:“谭四海同志,你带脑子了么?在人来人往的招待所处理私事,你是嫌知道的人太少?”
“……”
姜还是老的辣。
谭四海弓着腰,不耻下问,“爹,依您看…”
“依我看,你需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最好再找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压阵。”尤晋西瞄了眼谭四海,似乎在嘲笑他智商堪忧。
谭四海咬着后槽牙才咽下这口窝囊气,这老家伙明摆着想给静仪撑,但他不得不承认,老家伙的话是对的。
“小陈,你去把人都带到这来。记住,一路上不要让苏红哭哭啼啼的。明白?”哭哭啼啼就引人注目,他现在要的就是低调。
小陈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急匆匆掉头就走。
静仪把油条尖尖一口吃下,这一口最酥脆,特别好吃。糟老头准备给她撑腰,静仪还是有些感动的。
“四斤,吃等下把剩下的大饼油条送给奶奶,然后上学去。”
四斤很想留下来陪着娘,但娘已经发话,他不得不从,“娘,你别难过,四斤永远站你这边。”
啧,小孩子家家的,搞这么煽情干嘛。静仪挥挥手,让他赶紧走。
谭四海刚把桌子收拾好,大门就被推开,苏红一手拉一个孩子,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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