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疼吗?
柳曳华被这样的变故弄的一愣,善与的魂魄一直不稳,纵使是用沈黎一给的法子为她找齐了魂魄,却也无法使其稳固如初,特别是之前善与突然出现的变故,让他们彻底的感觉到了危险,这才不得不花费大力气去找到洛秋玄所说的法子——寻找腐龙内丹与玲珑角,为其养魂。
好不容易找到这腐龙的踪迹,又得知了那玲珑角的传说的踪影,万不想在此功亏一篑。
原本这一趟聚集的人就已经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更让这一连串的变故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柳曳华原本温润如玉的面上有了些许的裂痕,完全失去自我的善与又在眼前闪过,那一瞬让那双绝美含笑的桃花眼布满了冰霜,叱云扇展开猛的攻击冰面,却未在上面留下丝毫的痕迹,直到腐龙的身影淡去,他才颓然落于冰面上,只是冰面上却没有映下他丝毫的影子。
在冰面上慢慢映出来的是一座悬空的雪峰,还有三个身影。
影像慢慢清晰,清晰到可以看见他们发丝纹路。
柳曳华的脚步后退,终于看到那立于山巅上的身影,看着那张绝美的面容,诧异之后是满腹的欣喜,但又在看到另一个身影时心中一紧,瞬间被另一种情绪替代,怔然的看着冰面。
一旁的善与同样看到了冰面上的身影,惊喜的喊了声“姐姐?是姐姐!”
陆拾叁也敛了眉眼,目光落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一瞬也不瞬的看着那道身影,须臾目光一凛,走近几步看着那道身影,手指紧握,爆出一道道鼓起的青筋——这就是所谓的好与无事?
陆拾叁猛然转身,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山巅,速度之快,眨眼就已失去了踪影。
善与看到他的样子,那噙在嘴边的笑意就那般僵硬在嘴角,怔愣了一下,拉着柳曳华的衣袖“师兄,姓陆的这是怎么了?看到姐姐不高兴吗?”
柳曳华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洛秋玄身边的云袖身上,抓住善与不明所以的善与就往山顶跑。
善与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急急的问道“怎么了师兄?是姐姐有什么事吗?”
柳曳华抿紧了唇,不知该如何跟善与说,只是那心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搅得他整颗心都乱了。
善与见他不答,心中更急,到得后面,不用柳曳华拉,自己就全力的向山上奔去,生怕晚了一步,白隙爻会有什么意外。
余下的众人看着他们这般模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片刻的迟疑之后也跟着往上跑,一时之间,凹凸不平的山面上都是此起彼伏的人影,争先恐后的深怕落于人后。
山巅之上,洛秋玄看着对面的白隙爻,满目的猩红,咬牙切齿的喊了句“白隙爻!”声音低沉,却激荡人心
白隙爻抿紧了唇,但那垂在一侧的双手颤了又颤,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不是他的本意,可那蚀骨的恨意还是让她的心痛的难以抑制,只是这痛从心到骨骸,再到魂魄,让她喉头一甜,又硬生生忍住,他的恨她应当承受,只是这样的结要如何去解?
在这一刻白隙爻茫然了。
凤羽山化为荒地,她带着火儿与小白暂居极渊之海,起初的只是想着等那些朽木拔出移入梦境之中,加固梦境,彻底斩断与外界的联系,成为独一无二,又能固若金汤的所在。
好不容易等到朽木拔地而起,却又在炼化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导致梦境关闭,连她自己也无法出来。
梦境之中,日复一日的修炼、巩固,无论是她还是小白与火儿修为都进步神速,但也同样枯燥无趣,为此,火儿不止一次闹了脾气,几次都差点将梦境中那些练成一面墙的赤金木给烧了,最后那怒火全部用来炼化了朽木。
朽木不朽,坚固异常,成为梦境的一部分,更是充分的展现了它的特质,将整个梦境围的固若金汤,直到今日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震荡晃开了门户,借着外力一起才能让她走出梦境。
这般的相见,着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而面对洛秋玄的恨她更是只能承受,千言万语都在云袖的那宣示主权的一步中隐没喉头。
白隙爻没有动,甚至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塑的美人儿一般,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咽下喉头的血,就那般直直的看着洛秋玄,看着他脸上那细长的血痕,心疼的发紧,下意识的上前,连他眼中的恨都忽略不见
洛秋玄同样上前,只是他却举着手中的剑,墨绿的剑身,在这万丈光芒中散发出幽幽的光芒,颤动的,似是要饮人血的恶魔。
万丈光芒中一人似仙如画,一人如魔似癫,相迎而上,快的云袖都来不及抓住他的一片衣角,那一剑终究在即将穿透其血肉时发生了偏移,让她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的眉眼,又沾染了那凝结的血珠,幽幽的一声叹息,指尖划过他的面庞将那伤口拂去,轻轻问出口的是一句“疼吗?”满含疼惜
只是……终究还是疼的,剑未入体,但那贴着心口的一掌,差点震碎她的心脉,迎着他满是恨意的目光,抿紧了唇,却止不住涌出的血迹,顺着嘴角留下
但她却不想松手,比这还疼的痛她都经历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不知如何化解,倒不如就这般让他发泄,哪怕是死,她也毫无怨言。
白隙爻一把将他抱住,死死的不肯松手,甚至不敢去看他身后那女子的目光,只痴痴的看着他“解气了吗?”恨字终究不愿说出口,只一个气字,仿若一对闹了脾气的夫妻,气消了便又能和好如初。
只是这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让她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了这一刻,忘了自我。
但这话听在洛秋玄的耳中却是莫大的讽刺,他心中所有的恨与怨在她的眼中竟然就只是一个“气”字,他为自己感到可悲且可笑,更为心中那莫名的颤动而感到羞愧愤怒
他呵的一笑,满是讽刺的恨意“气消?白隙爻你将我当成了什么?”
当成了什么?从始至终她所认定的人都只有他一人而已,但这样的话他注定是不信的,甚至会认为她的又一次的欺骗。
白隙爻心下悲凉,咬紧了牙关来承受他给的恨意,张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滴落在她雪白的衣衫上,犹如点点的红梅,这样的红终于让他眼中疯狂的恨意有了些许的凝滞,被她抱着的身躯更是僵硬不已。
在这一刻白隙爻才觉得水南山的那些话不是欺她——他心中纵使再恨也是有她的!这样的念头让她的嘴角微扬,轻轻吐出“夫君”二字
这二字出,让她近距离的看到了他的瞳孔因此而收缩,还有那那一闪而逝的震动,她压抑这胸口的疼痛,不顾满口的鲜血,更抛却了所有矜持与脸面,再次吐出一句“当你是我的夫君!”
不为其他,就为那凤凰台上的一跃,她余生都不会再为他人而伤他一分一毫!
此时洛秋玄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曾经的那般期盼的话终于从她口中听到,竟是如此的可笑,他笑了,笑的嘲讽而又癫狂,震得她更是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更是毫不犹豫将她一把推开
而在一旁满心嫉妒愤怒的云袖也因着这样的一幕停下了上前的,在略一迟疑之后,站在了洛秋玄的身边,关切的喊了声“帝君?”
洛秋玄停了笑声,手中的剑再次指向白隙爻,冷声道“收起你的谎言!白隙爻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况且……”他声音一顿,伸手握住了云袖的手,将她拉入怀中,郑重而又掷地有声的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千帝门外掌使御思云家的天之骄女,云袖!”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的落下,那凝聚在白隙爻的身上的所有勇气消散殆尽,她抿紧了唇,怔怔的看着他,又看向他怀中的云袖,看着云袖面若娇花的依偎在他的怀中,仿若置身在万里冰雪之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温暖
——终究是错了,终究是错过!
“收起你的那些假情假意,我洛北渊不稀罕!”
是当真不稀罕,如今的他对她除了满腔的恨意,还剩下了什么?白隙爻苦涩的一笑,心口的痛,终究超过了她身体的的负荷,再次吐出一口血之后,就那般的跪倒在万丈光芒之中,虚幻的是那般的不真实,让洛秋玄有那么一阵的恍惚——这个白隙爻大约是假的吧,这里是否又是另一个幻境?
光芒消散那随之不见还是那个白隙爻,这样的结果让洛秋玄自嘲且恨,恨自己的可笑,更恨这短暂的“幻境”!
他将怀中的云袖的推开,剑指虚空,始终问不出一句‘是否看到’,垂眸看着自己的左手,仿佛不认识了一般
云袖被洛秋玄毫无防备的推开,掩去心中的不甘与恼怒,柔声问道“帝君,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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