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陌上无双
闻言洛秋玄的目光闪了几闪,最终将她放开“死,太便宜你了!”继而将手在她的衣服上用力的擦了擦,仿佛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却又在擦到一半的时候,蓦然止住,在白隙爻错愕的目光下,取出一瓶药,胡乱的涂抹在那一圈青紫的痕迹上,粗鲁的更似将要那上面碍眼的痕迹的抹去,好几次都因着他的粗鲁的动作让白隙爻痛的皱起了眉,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将其断,甚至在心底还涌上一股暖流。
或许他也并非如他所变现的这般憎恨自己,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白隙爻的目光绵软,这一念头仿佛是在干枯的土地上注入一道甘泉,迅速燃起勃勃生机,纵使是疼也心甘情愿。
洛秋玄察觉她的目光的不变化,为其擦药的手蓦然一顿,眸光中是一闪而逝的懊恼与别扭,将药瓶直接丢在白隙爻的怀中,语气恶劣的道“本帝不过是看不得瑕疵,你也别故意装可怜,露出这样难看的伤痕,本帝不会怜悯分毫,更不会有半点的内疚!”
说着拿出一块方巾,狠狠的擦了几下自己的手,又将方巾丢弃在一旁,以此来显示自己对她的厌恶。
这般动作他做的行云流水,但看在白隙爻的眼中竟有几分幼稚的赌气行为,眸子里扬起点点的亮光,又被她快速的掩去,低垂着脑袋,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却不知那脖颈处的传来的温热的温度,击散了他所有恶劣攻击。
默然的没有反驳,更不会在这是用她那沙哑刺耳的声音再去招惹他分毫。
但这般仍旧惹的洛秋玄不快,心中的怒气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让他的面色更冷的些,但那些恶毒的言语,却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抿紧了唇,最后将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声冷哼,从鼻腔里钻出。
可是出去,白隙爻此时却是不愿的,她不知外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更不敢冒险离开梦境,生怕那个为他种下魂种的人就在外面虎视眈眈,而梦境,白隙爻想,纵使再失望这里也是属于她的地盘,最起码在其他的时候她是站在主导的地位的。
但这样的话,她又不敢直接与洛秋玄说,关于出去后的问题她更是不敢去问。快走了两步,伸手想要去拉洛秋玄的手,却又在即将碰到时转而拉住他的衣袖,然后不由分说的拉着他便走。
洛秋玄眉头一蹙,冷声的呵斥道“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手!”
白隙爻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抓着他的衣袖走的更快了些,同时也怕他将衣袖舍去转而连着衣袖一起握住了他腰间的玉带,抿紧了唇快速的下了凤羽山!
“白隙爻!”洛秋玄的声音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带着不耐烦的恼怒,挣了几次都没能让挣脱她的拉扯,索性一把将其按在怀中,将自己完全占于主导地位,迫使白隙爻看着自己,眯着眼眸,危险的审视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想耍什么花招?!”
但他这般做更是让白隙爻省了力,心念一动,两人所在的地方依然换了模样,青瓦白墙,一派江南小居的闲雅模样。
洛秋玄的目光猛闪,一只手紧紧的嘞着白隙爻的腰间,冷凝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戾气“想要让我来看你与那人琴瑟和鸣的地方?”
白隙爻微微怔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何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与柳曳华扯上关系,心中有一个词翻涌,最终也没想落到实处,但看着他满含戾气的眉眼,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这一下不止是让洛秋玄僵住了,就连白隙爻也有些愕然,目光闪躲的瞥向一边,生怕又惹了洛秋玄生气。
解释道“不是,这里他从不曾来过!”说罢又补了句“梦境之中他也是只有这一次意外的闯入,以前从未来过!”只这一次,也被他撞了个正着,不过好在是他先来的!
但心底仍旧有些忐忑,说了不许出了他之外不许他人进入,可这些曾经答应的话,总是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打破,她的言而无信重重的落在他的心上,形成了固有的念头。
洛秋玄果然不信的冷哼一声,却没有再次毒舌的反驳她的话,亦没有生气的嫌恶她之前无礼的举动,只是觉得她的声音依旧刺耳难听,让他颇为烦躁。
松开僵硬的手臂,迅速的离她远了些,带着几分别扭的不自然,将目光投在了眼前的院落中,青瓦白墙,写意自然,带着浓浓的江南之风,却是天水国宜知县特有的建筑。
“你将我带到这里想做什么?”
白隙爻看着他不耐表情,张了张嘴,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始终无法宣之出口,默了默才道“这里是我的家”那个被毁了的,却又载满她希冀的渴望的,能给她温暖的家,哪怕这里再也找不出最初的模样,但只要想着这是她父母居住过的地方,先辈留下的祖宅,便犹如有了根一般,再不是漂浮浮萍。
但这样的一句话依旧让洛秋玄生出几分恶意来,在心中冷哼一声,面色也变得更加难看,冰冷——这里是她的家!也难怪她会将那一处付之一炬,就犹如他与她的过去!
洛秋玄甚至恶狠狠的想,这般在他的面前炫耀又是为了哪般?他对她除了恨与不待见之外,还能生出什么?来嘲讽他过去的无知,还是见证那些不过是场笑话?!
然而白隙爻却没有顾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伸手推开了面前的门,一脚迈了进去,随着她的进入,那原本阴暗漆黑的房间,亮起点点烛光,将里面的景物照的清晰透亮。
白隙爻拿出一旁的香先是对着正厅内的牌位恭恭敬敬的祭拜,又绕到一侧,跪着那一红一蓝的棺椁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爹爹,娘亲,今日女儿带了心仪的人来的看望你们,就在门外。爹娘莫怪,是女儿做了错事,惹得他生了气,才没有进来祭拜你们……”白隙爻说到此微微一顿,继而有些自嘲的想着,恐怕这一声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看到他为自己的父母上香了吧。
夫妻……终究是她弄丢了他们的姑爷,没能得他的一炷香。
白隙爻心下黯然,却又强牵起嘴角“爹娘要保佑他顺利度过眼前的难关,莫要被歹人得逞”这般说着又想到水南山曾说过洛秋玄小时候的艰难,忍不住又道“他已经很是不易了,还望爹娘能够保佑他往后安顺康健,无忧一生”却忘了她自己这一生亦是行的坎坷,让自己的父母去保佑他人,也只有她白隙爻这般傻气!
再说,修道之人,顺应天道,又哪里真有什么鬼神,保佑二字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给那轮回之所一个念想。
因果轮回,她尚未参透,而那些人亦是没能堪破其中真谛!
白隙爻不为自己求,不期能解开他心中的心结,同结连理之好,只望他能安好顺逐,无忧一生,但这八个字,不说是对洛秋玄,就是其他人也是难以实现。
门外的洛秋玄看着青瓦白墙,听着门里的那极为细小的声音,下意识的想要偷听,又心烦意乱的不知所云,最后不耐的迈步走了进去,看到跪在棺椁前的白隙爻,那即脱口而出的话又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脚步微顿,最终走到了白隙爻的身边,看着那棺椁前描绘出来的字,瞳孔微缩,极快的看了白隙爻一眼又移开,再抬头看到密密麻麻的牌位,上面描绘出的那一个个的名字,陌生的没有半分熟悉,却也能看到白氏一门有过封侯拜相,却又家道中落,沦为庶民武夫。
这一眼能看透白氏一门的荣辱兴衰,亦能看到那淹没在历史里的繁华溃败,最终落在的是那并排的两具棺椁之中,一具是稀疏平常的冰棺,泛着湛蓝的光,一具是颇为古朴华贵的红棺,诡异的让人一眼看不透。
只是这两具棺椁之中的人儿,无论是那冰棺里的男子还是那红棺中的女子,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这两人的合体,恰好便是如今的白隙爻,将他们所有的优点全部继承,才有了如今绝色的容颜。
这样的容颜让洛秋玄自愧佛如。若放在平时他也只是看过便罢,并不会升起其他的情绪——妖多美人,颜色千秋,却又美的动人心弦,他在四重天见的多了并不稀奇,但此时此刻,在这里,白隙爻的面前,却让他生出一股酸涩感,再次响起拥有第一美男之称的柳曳华,磨牙暗恨他们为何要将白隙爻生的这般绝色,若是稀疏平常一些,是否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此时的洛秋玄有些妄自菲薄,单论五官他并非精致的让人一眼难忘倾心,却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男,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有着常人难及的冷硬威严,独特的气质,更是平添了一代风华,虽不是公子如玉,却也是陌上无双,不然又怎会引得那么多人和妖的趋之若鹜?
人有千秋,各有所长,他不知,只是带着酸意的看着面前差点成为自己老丈人的白浅夜,莫名的升起一股自卑,有些愤愤的咬了咬牙,却又猛然发觉自己幼稚的行为,不屑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更是恼怒自己涌起的这种想法,忿忿的瞪了白隙爻一眼,想要催她快些,又下意识的不敢在她父母的面前放肆,收敛了即将喷涌而出的冷意,转身出了祠堂。
他这一进一出,前后停留的不足半盏茶的时间,却让白隙爻分外的失望——她不该一时冲动,奢求他能祭奠自己的父母的!
她与他如今不过是带着恨意的陌生人罢了,更或者连陌生人都不如。
白隙爻心中的千言万语,在这一开全部消散,就连那想要为洛秋玄辩驳的话,也在这一刻说不出口,深深的一拜之后,起身出了祠堂,却见那门前长身而立的洛秋玄,一身玄衣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厚重,面容藏在了阴影里,让咋然出来的白隙爻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又透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白隙爻顿了顿走到他的身后,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半响之后才道“你当真要出去吗?”
洛秋玄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声音有些轻,轻的让白隙爻的心尖莫名的一颤,一股悲伤涌起,让她想要奋不顾身的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却又生生的忍住。
踌躇半响“再过几日可好?”最好他能多观察几天,让他体内的那股力量彻底稳固下来再出去。
洛秋玄这次没有说话,直接抬步就走“我要十坛桃花酿!”
白隙爻“啊”了一声,继而反应过来,欣喜的跟上他的脚步,用沙哑的嗓音道“我许久未曾酿过酒了,恐怕你要多等上些日子”
洛秋玄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就想问那之前的酒是否都给了柳曳华,又想到被自己悉数挖去的酒,最终闭上了嘴,只是此时的洛秋玄没有发现,自从见到白隙爻之后,那股因着没能接到火儿而生出的怨恨,丝毫没有涌起,而他从开始到现在也没有想起要问一问火儿的所在,更别说那之前强硬的想要将火儿带走的执念。
洛秋玄不说,白隙爻也全然忘记。
这一见,纵使恨着,也只有彼此!
而此时被白隙爻突然移出梦境外的柳曳华与费行云,望着绵延无际的冰川,皆是沉默的半响不语。
费行云将怀中的善与抱的更紧了一些,站在柳曳华的身后,那张英俊的小脸带着几分茫然的无措“师兄,发生了什么事?姐姐和那洛秋玄呢?”
柳曳华的目光深邃,映着这冰原上的光,点缀出点点的星光,让那双本就出色的眼眸更加好看,只是这一刻他同样没能明白为何自己就突然来到了这个地方,还有那熟悉的景象,怎么想都是凤羽山未被颠覆的模样。
那一股似是无穷又霸道的力量,像极了传说中的蛮荒之力。传说只有天地初开的混沌之气,被父神吸食,才能衍化万物,孕化鸿蒙元气,有了后来的道法,仙神灵气。
神族遗脉这四个在柳曳华的脑海响起,让他并未深究自己与费行云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只以为不过是那股力量的冲击,让他们又换了个空间,犹如之前的那般。
只是白隙爻与洛秋玄此时又落在了何处?这茫茫的冰川之下可有一处他们之前所呆的地方?
柳曳华并未无视洛秋玄身后那一处被火烧过的痕迹,只是他还未曾将之前所见与梦境连接在一起,不知梦境的玄妙之处,即使在他与白隙爻定下约定之时,白隙爻曾亲口对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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