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洛秋玄看着她轻轻一笑,星光之下瞧不清他的表情“刚刚那话是我一位故人所说,他过得甚是洒脱随意,这世间无他不敢想的,没他不敢做的;娘亲在世时常说他信口开河肆意洒脱,倒是极应他的名讳,却也说那般的人生才是有趣不枉的,可我却觉得人可以肆意的嬉笑怒骂、与相爱之人携手看那日出日落游历天下才是最有趣,能生同衾死同穴才是不枉了”说着身子往后躺在了痴愿花上看着满天繁星,声音也多了几分缥缈之意,他心中所愿也不过是那一人心、相白首罢了。
“肆意的嬉笑怒骂……游历天下……生同寝死同穴……”白隙爻嚼着他话中之意,看向他“千雪性子直爽敢作敢为,倒是与你说的极像,凤凰麒麟之言是不差的”
停了许久未见洛秋玄答话以为他睡着了,便持了桨自己划动,虽不及洛秋玄来的快却也能至百里,又过了一段时间夜色更浓,海上生出袅袅烟雾,不一会便遮了双目不辨方向,白隙爻不敢妄动,停了花桨,洛秋玄也坐了起来,移到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有妖物”
白隙爻无声点头手中捏诀暗自防备,不多时雾色更浓,即使她与洛秋玄挨得如此之近却也看不清对方的五官眼眸,只觉有东西在这海雾之中穿行雀跃,隐隐还能听到几声银铃之语,白隙爻屏息凝气,她此时修为不足,又有前车之鉴,更是小心翼翼,就连梦境也是不敢轻易展开。这般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何异动,就在她要放松之际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热气从左面脸颊扑面而来,白隙爻身子一僵正要出手那热气却突然消失,一个冰凉之物落入手中又消失,白隙爻心中疑惑,手被人握住微微用力又松了几分力道,白隙爻知晓是洛秋玄便有了几分心安,这般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只听远处一道水声再无其他,又过了半个时辰海雾尽散,入眼又是深邃的大海,只是繁星不再,四周虽漆黑一片却也不是无法视物
此时洛秋玄手中拿着一个闪闪发光之物举在眼前,疑惑道“她怎会来这极渊之海?”说着收了手中之物站起身来望向远方,木筏因着他的起身而晃动,摇曳出层层波纹
“谁?”白隙爻同样起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过是漆黑一片,不辨有物
秋玄转头看向她久久不语,白隙爻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突然一怔却发现头上纱笠及面上浮纱不知何时竟不见了,心中一惊急忙又取出一顶纱笠戴上,待要再戴上一层浮纱却被洛秋玄一把抓住“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说着挑开她面前的浮纱“其实这般也没什么不好,真实!”
白隙爻不知晓他此话真假,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别开了头,心却跳的极乱,仿佛像被人蒙了眼胡乱奔跑的鹿儿,不辨方向,有些慌乱的将浮纱放下“这样的容貌我自己都不愿多看,公子说笑了”
“公子?”洛秋玄挑了下眉“你喊我公子?!这天下道统本是一家,你不应喊我一声师兄么?更何况如今你我同在冷轩院”
白隙爻不愿与他争辩,改口喊了句“洛师兄”
“你倒是从善如流,那我若是要你喊我秋玄呢?或是亲昵的喊一声玄哥哥呢?”此时浮纱挡面已看不清她的表情,黑暗遮掩亦瞧不清洛秋玄的容颜,只听他语调轻缓不见波澜
白隙爻一呆“名号而已,何须如此计较?”
“你怎么喊慕千雪就怎么喊我如何?爻儿~”说着他故意将爻儿二字的音拔得高了些,带着些许的拖曳,本就灿若星光的眸子此时又亮了几分,偏着头看她,只见她依然看着水面,微低着头仿佛在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只是此时天地一片漆黑哪里又能看的到什么
白隙爻不语,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喊她,心中有了些微的异样,却又带着慌乱,不期然就想到了那时的梦境,那时她不知郁离子对她做了什么竟在梦境之中开不了口,他大约也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看着她的眸子总是清清淡淡中带着几分凉意,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微有些用力“这是哪里你不知晓?你脱光了衣服在那里不就是为了引诱我?如今如愿了为何不说话?”
她害怕羞愤的想躲,却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他的手掌,但终究是在她的梦境之中虽浑身仍是无力,却也未如之前一般不受控制,心念一动她瞬间移了个地方,虽脱离了他的钳制,却也离他不过一丈开外,他诧异之后,带着愤恨,再次将她钳制,许是怕她再次诡异的脱离他的掌控,手脚并用的将她禁锢在怀中,那时她痴愿花毒正盛,两人只是这般碰撞,她便浑身燥热难耐,若是她不经人事无他人存在凭借着寒千石的温凉或许尚还能忍上一忍,可那时不知是痴愿花毒太盛、她食味知髓还是破罐破摔,明明还保留了几丝清明,还不知羞耻的……那时他终是发现了她的异样,看着她被染红的双颊、迷离的眸子讶道“你中了毒?”
她闭目胡乱的扯着他的衣服亲吻着他,他推了几次没把她推开也就顺从了……醒来之后她看着他思虑许久,抓起他的手掌轻轻写着“痴愿花毒,六个时辰一次,凤鸣不绝此毒不解”
“凤鸣?你是凤凰之身?”他握着她的手目,光炯炯
她迟疑着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们终究不过是萍水相逢,加了几许不情不愿的露水姻缘,看着她的眸子信三分疑七分“他人中痴愿花之毒绝不是你这般,你诓我?”
她不知此事该如何启齿,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她身上火红的凤凰时隐时现,他看着她眸中噙着几分狂狷不羁“你说我该如何罚你”说完不待她答便吻上她的眉眼她的唇……那一日疯狂比之两人初中毒时更甚,那时她终是从心底里怕了他,但也是从那日之后他便不曾在恶言相向,对她亦是温柔了几分,也不在追问谁是下毒之人、为何他自己会走不出凤羽山,还砍了些木头亲手搭了木屋,做了床椅,他会在她耳边呵着气轻声道“我叫洛秋玄,你可要记好了”
兴致来时也会笑的如孩童一般“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就随了我的姓氏叫洛儿如何?”
她低着头不应,但又不知为何心底始终不愿告诉他自己的名讳,他追着她继续道“你若应了我就娶你为妻如何?”
彼时她身上的痴愿花毒已经去了大半,能走能动,也能将他推出梦中,不知是因着余毒未清怕毒发之时有人如他一般误闯了进来对她做那苟合之事,还是有了其他的缘由迟迟不肯将他推出梦境,他那时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可她知晓凤鸣山向来规矩极严,郁离子对她又极其严苛不能放她,梦醒之后他们之间怕只有陌路,这一世能否再见也未可知!
更何况她那时还抱了丝侥幸不愿相信是郁离子对她下了毒,摇头之际却也想着等梦醒之后再做打算,不知如何就惹恼了他,之后的几日皆是对她不冷不热,随着时日轻移凤鸣渐衰,他却又似换了个人般抱着她日日说着自己的名讳,重提要娶她为妻,她看见他眼中的慌乱,手指抚上他的眉眼,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那日她摘了桃花为他做羹——那时她的秀发就已过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低头时难免有些碍事,自己又因念着他的不快不免有些急切便取了把剪刀,想着自己的秀发长的要比常人的快,纵使剪了也无碍,恰巧被他看到,抢了她的剪刀,叱道“你做什么?”
她拿起他的手轻轻写道“为你做桃花羹”
他息了怒气,欣喜的拉着她的手“当真?”见她点头将她揽在怀中,手指抚上她乌黑的青丝,恋恋不舍“别剪好吗?我帮你挽起来”他让她坐在石头上,五指为梳,将秀发帮她盘于脑后,松松的一个髻用桃木枝固定好“今日先这般,明日我再帮你换个别的”
她低了眉眼,心中欢喜。那一日及之后的许多个日子他都是这般为她挽发的,还亲手雕了支凤尾的桃木簪给她,她欢喜的眉眼含笑,他亦是眸中水波浅浅
百鸟散去,凤鸣蔼蔼,那一日她知时日渐近心中黯然,他亦是有所感抱着她的手臂比平常紧了些,声音也带着怅然若失的不安“你日后可会忘了我?”
她摇头,于她来说这一切是一世也无法忘记的
“若是你敢忘了我,定不饶你!”说这话时他带着少有的阴鸷狠绝之色“你要记得我叫洛秋玄,洛水的洛,秋日见晚变幻之玄,可记好了?”
她应了,手臂被他握得生疼,他一把拉她入怀“我可拿你如何是好,若这一切只是梦我该如何是好……”
梦?这本就是她的梦境,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不自觉的紧了,若是能将这梦成真的也是好的,只是那时的她没有这样的实力,她若醒了梦中之人必是要回到现实的,她曾将慕千雪留在梦中,却差点让她再也醒不了,这样的险她冒不起!
那日两人相偎缱绻难眠,他的手指反复的摆弄着她的青丝“你到现在也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那我日后该怎么找你”说着轻轻一叹很是无奈带着些幽怨,只得喊他为她取的名字“洛儿”
洛儿,以他之姓冠她之名,她是喜欢的。
那日她趴在他的胸前,长长的睫毛下眸子黯淡,若是日后难见知晓了又如何?她的指尖微凉,在他的胸前写下“夫君”二字,他一怔翻身将她压下,喜道“你答应了么?”
她羞红了脸微微颔首,他欣喜的吻着她,从未见过他这般的高兴,心也随着化了,那之后的数日是他们最开心的几日,他虽仍是重复着自己的名讳,却因少了之前的不安,眉眼带笑说的甚是缱绻
那时他唤她做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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