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温觉听了怔了几秒,但又认为这确实是商浮枭的风格,他从不隐瞒自己的欲望。
指尖掐着烟转了转,时间被拉长。
温觉抬手将烟塞回他嘴里,弯着眼睛仰头看他,“我怎么不信呢!”
手腕被商浮枭握住,他在耳畔细数过去,“当晚找了个片子,女演员不如你好看。”
明明很恶俗,他却总能说得像神圣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低,有质感,像是情人呢喃。
手心很热,眼神藏匿着小火苗。
温觉后颈那块肌肤很烫,耳后,脸颊都像是被牵连了,浮起一片高热。
商浮枭玩味地摘走烟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技巧性扣住温觉后颈,低头咬住她的唇,浅淡的烟草味顺着唇舌度了过来,模糊低语,“当时就想教你抽。”
“后来怎么不抽了?”
温觉说不出话来,她本来也不抽烟,那晚不过是一时兴起。
谁知道刚好被他看见。
他看到了就算了,还故意送打火机当生日礼物。
温觉捉住他手臂,身体轻轻抖着,布满水汽的眼珠娇嗔地瞪他,“老流氓。”
商浮枭心情大好,修长手指夹着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温觉看到他手心里疤痕,伸手捉住他的手,轻轻按了按那个疤痕,“怎么弄的?”
这个伤疤她第一次亲密就注意到了,曾一遍遍游走肌肤,她一直找不到机会问。
商浮枭没想之前那么避谈过去,语调悠然随意,“贯穿伤,几年前在索马里弄的。”
说完,他的目光飘得很远,像是陷入了回忆,又像是什么都没想,身上有种孑然的落寞。
温觉以前听父亲提过运输公司的事情,她指尖在疤上流连,力气很轻像小猫爪子挠,挠得商浮枭心里痒得不行。
他一把握住温觉的手,温觉抬起脸,很认真地问他,“很疼吗?”
手心的贯穿伤,她无法感同身受,但凭借她蹭破一点皮都要疼死来估算,贯穿伤可能会要她命。
商浮枭换了只手拿烟,“不疼,当时都麻木了。”
“我问现在。”
商浮枭低笑一声,抬起手活动了一下,除了留了一道疤,活动自如没留下后遗症,“下雨天有点,不过还好。”
温觉捏捏他手指,“那你以后下雨天少出门。”
下雨天手疼也不耽误出门,这两项截然没有联系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让商浮枭感觉好玩,他目光凝在温觉脸上,揶揄,“温觉,我可以理解为不想让我出门?”
纤瘦的身影带着恼意离开,连香气一并带走,商浮枭摁灭烟头,跟了过去。
——
温觉被催命电话吵醒,纤细手臂在枕头下摸了好几下,拿出来按下接听。
“温觉。你还睡觉呢!”江醍的嗓门比闹钟好吵人。
温觉抬手就要挂断,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默契,让江醍立刻领会到温觉不耐烦了,“哎哎哎,你先别挂。”
“你最好有事。”温觉拖着困倦的嗓音,不耐烦催促。
江醍笑得吊儿郎当,“想你了不算事啊?”
温觉蹙眉,“你烦不烦?”
江醍意识到她在恼怒边缘,立马乖乖交代,“出来玩呗,我好无聊。”
“不去。”温觉果断拒绝。
“别啊,温觉,温小觉,我兄弟生日,你带上小结巴一起来。”江醍想了想问,“小结巴叫什么来着?”
“你自己玩去吧,池任住院了。”温觉揉了一下额头,“我待会儿去看他。”
“靠,怎么回事啊?”江醍将池任受伤的事情问得一清二楚,但他那个脾性,最后还是揶揄温觉,“不是说,你给人取的名字不吉利。不过,我还以为他会被商浮枭弄死呢。”
温觉听得烦了,“你挂不挂。”
江醍赶在温觉真的生气之前,说了一句“陪她医院探望池任”就匆忙挂了电话。
温觉换好衣服,听见一声极其嚣张的鸣笛声,从窗户探出头看见红色跑车停在楼下,江醍趴在方向盘上冲她招手。
真骚包。
温觉慢悠悠坐上副驾驶,困得眼泪悬在眼角。
江醍推了下墨镜,露出一双看破一切的火眼晶晶,扫了一眼温觉,笑得有些暧昧,“昨晚很晚才睡?”
温觉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江醍一巴掌,“关你什么事。”
江醍嘁了一声,提快车速,轰出跑车独特的音浪声招摇过市。
温觉拨了拨发丝,“我在我爸办公室发现了一个u盘。池任差点为了这个丧命,但里面是空的。”
她有些疑问,“你说他们在害怕什么?”
江醍帅气眉眼蹙起来,他摘掉墨镜挂在胸口,思索了几秒说:“这还不简单,你就说透露一点风声,估计有人坐不住。”
温觉嗯了一声,陷入沉思。
江醍伸手摸她头,嘴角悬着浪荡的笑,“你发什么愁,商浮枭会操心的。”
“是吗?”
他们的交易是搞定哈克森,u盘之后牵扯出来的秘密,不在这之内的事情,他未必会趟这趟浑水。
“温觉,你真白瞎了这张脸。”江醍恨铁不成钢啧了一声。
江醍见她沉默,又说外面谁不知道她三叔刚死,商浮枭那天去了一趟她三婶家,自此之后三婶和她儿子再也没露过面。
温觉神色微动。
难怪三婶后来再也没来闹过,原来商浮枭默默处理,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
时间长了,商浮枭做的事情多了,温觉忍不住探究他到底为什么,图什么?
难道只是她?可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多了去,她们还没有麻烦,为什么单单是她?
难道是哈克森?
大概也不是,哈克森风雨飘摇,他若是真想趁虚而入,对他来说更简单。
温觉想不明白,到了病房,温觉被告知池任醒了。
池任可怜兮兮躺在床上,头上包着纱布,看起来傻兮兮的,见到温觉和江醍,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温觉在他旁边坐下,他笑得有点傻,露出小虎牙。
“你是温觉救命恩人,以后就是我兄弟。”江醍笑着打趣。
池任结巴道:“我……我……我不敢。”
江醍没想到小结巴拒绝他,咬着牙说:“你知道我谁吗?你就拒绝。”
池任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反应有些迟钝,但又有些可爱,见温觉在一旁,胆子稍微大了点。
“不……不知道。”他说。
江醍自夸自晒,“你温觉姐的发小,跟班,狗腿子。我们可是有娃娃亲。”
池任没忍住笑出声,牵着头疼,他伸手想摸,被温觉阻止,回头呵斥江醍,“你快闭嘴吧。”
池任还是捕捉到了一点重要信息,看看温觉有看看帅气的江醍,眼里露出几分茫然,“娃……娃娃亲?那……那……姐姐姐夫怎么办?”
江醍一听就乐了,要不是池任头受伤,他就想招呼他一巴掌,“你才去商浮枭家几天啊,胳膊肘就往外拐?”
“忘了当初是你江醍哥我劝你温觉姐留下。来叫声姐夫听听。”
池任被欺负干脆闭嘴,看着他俩不敢说话了,他一个小结巴,他说一句,别人说三句。
吃亏的很。
从医院出来,温觉等着江醍去取车,在门口遇到了六叔。
因为商浮枭的缘故,六叔对温觉十分忌惮。
短短几天,六叔比上次见要苍老很多,弓着背拄着拐杖,行动颇为缓慢。
“六叔,腿又疼了?”温觉假惺惺寒暄。
六叔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句,“担不起。”
鸣笛声打破僵局,温觉提了提嘴角,在六叔不满地注视中上车。
“那是你六叔?”江醍随意一问。
温觉点头,江醍压低了声音说:“他的腿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我也奇怪啊。”温觉又说:“可能就是老毛病吧。”
六叔老寒腿,天气不好就犯病。可今天艳阳高照,他小步小步挪动,看起来比之前还严重。
—
温觉本来想回家补觉。
昨晚商浮枭不知道发哪门子疯,非要试试他新玩具。
天亮了,她才眯一会儿。
oease内,灯光迷离,音乐躁响,吵得耳朵疼。
江醍推着温觉往前走,“温觉,你就不能尽一尽娃娃亲的本分。”
温觉撩起眼皮,跟他确认,“我跟你真有娃娃亲?”
这个问题没问一百遍,也问了八十遍了,从记事起,温觉就听江醍在耳边念叨。
“你要不要我把小时候父母按得红手印找来?”
温觉服了他了,直接把他推远一点,“江醍,你是烦人精吗,你好烦人。”
江醍望着温酒侧脸,勾起吊儿郎当的笑。
“我坐会儿就走。”温觉跟江醍事先说好,“我回去太晚,商浮枭会不高兴。”
还真是被商浮枭拿捏的死死的。
江醍轻嗤,“他不高兴,我这个未婚夫就高兴?”
这种娃娃亲,没人会当作数。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身材高挑,宽肩窄腰,长相俊逸,身上有种金贵气场。
温觉看着他眼熟,但想不去在哪里见过,江醍倒是冲男人打招呼,“喻叔。”
喻槐停下来,视线在温觉身上扫过,眼尾停留在江醍身上,嘴角悬着笑,“带朋友过来玩?”
江醍笑着给喻槐递烟,自降身份按打火机,男人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点火,可想这人地位颇高。
男人指尖夹着烟,姿态颇为随意,再次把目光转向温觉,煞有介事地说:“你朋友好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江醍收起打火机,揽住温觉的肩膀,懒洋洋的腔调落下,“我娃娃亲未婚妻温觉,你跟我叫喻叔就好了。”
娃娃亲这事儿江醍之前听过,他笑了下,前动嘴角,自报家门,“喻槐。”
温觉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原来他跟商浮枭一起见过他,后知后觉意识到江醍乱说了什么。
温觉离江醍的臂弯远一些,压低了声音说:“都说了娃娃亲不作数,你别乱说啊。”
江醍不置可否地散漫笑着。
喻槐稍作沉默,跟温觉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温觉竟然有点心虚。
喻槐离开后,江醍不光没收敛,还跟他那帮哥们用娃娃亲小老婆的身份介绍。
温觉再次纠正他,江醍拈了一颗葡萄塞温觉嘴里。
温觉一直没反应过来,咬着葡萄怔了怔,短暂对视了一秒,江醍抽回手,端起酒猛地喝了一口。
舌尖抵着液体,他狠狠地咽了下喉咙,然后听见少女用弥漫葡萄香气的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醍有些恼怒,“温觉,你就这么不乐意么?”
温觉站着,目光茫然垂落,“什么?”
江醍皱着眉,“你干什么?”
“我想出去打个电话。”她搞不懂为什么江醍突然发脾气。
江醍的脾气一下就散了,眼神也软了,恢复之前的散漫,“哦,我陪你去。”
“不用。”温觉捏着手机往外走。
有人靠过来跟江醍说话,江醍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目光一直停在门口。
江醍那群朋友太闹腾,温觉有点不喜欢,明明烟味是同一个味道,他们抽就难闻,商浮枭抽总是清清淡淡的,不让人厌烦。
她手机上安静。
商浮枭今天没打电话,也没消息。
其实以前也没联系的多频繁,但今天是频繁中的不频繁。
温觉趴在栏杆上,低眸看着炫目灯光,舞池内抱着扭动的男女,空气里弥漫着荷尔蒙气息。
她用手机拍了一段发给商浮枭。
就当……就当感谢他的礼物。
很快收到商浮枭回复——
商浮枭:哪儿?oease?
看来喻槐没有跟他说。
温觉笑了笑没回复,转过来仰靠在栏杆上,抓着灯光自拍,拍够了拿着手机往回走。
走了没几步,她先看见一双黑色皮鞋,视线往上看见商浮枭那张好看的脸,以及不受控制的瞥见他身边的性感女人。
女人靠得极近,就快贴在他手臂上了。
商浮枭眼底毫无波澜,表情平静,跟寻常偶遇没什么区别。
“温觉。你站这儿干嘛呢,以后我不提娃娃亲了不行么?”脚步声由远及近,江醍懒散的嗓音一并落下。
商浮枭眼皮微动,朝温觉递去视线,偏低的嗓音犹如琴音,“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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