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雪天
周晴是知道傅晨的存在,她刚刚站在他们两个旁边听着寡淡无味的谈话,便拿出手机无聊的刷着。这会儿她们俩走远了,才问道,“他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生?”
穆嘉言点点头,回答说,“嗯。”
周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长的吧,还行,看不出他有多喜欢你的样子,你这小丫头片子,心思全写脸上了。你呀,就不要揪着他不放了,大千世界,还有好多男生是可以选择的,你不要陷得太深了,会影响你的,知道了没。”
她应承道,“嗯,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姑奶奶,走吧,我们看灯展去。”
说完绕到周晴背后推着她往前走,哄着她开心,顺着毛捋,就这样两个人打闹着来到了办灯展的地方,在那里玩耍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家了。
穆嘉言晚上回家躺倒在床,想起刚刚见到傅晨,他嘱咐自己的话,拿起身旁的手机找到电话号码,苦思冥想,给傅晨备注了‘Captain’。
她今晚很开心,如果傅晨没有走向她,而她又刚好逃之夭夭,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两个不会遇见,也不可能留下联系方式。周晴跟她讲的道理她都明白,傅晨是不会喜欢自己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总会想方设法的让她知道,很显然并没有。
穆嘉言有点烦躁,算了,不纠结了,早点睡吧,不然她妈妈早上又要折腾她起床了。
春节期间的饭菜都是大鱼大肉,油水太多,难以消化。
这天穆嘉言吃完晚饭,打算出去溜达消食,开门看见天空飘着满天的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地上,地上雪也积得愈厚,她伸脚踩上去,雪松软而踏实,印下的脚印,明明暗暗的,阴影的边缘细看仿佛镶满了碎钻,在路灯下闪耀着金色细芒。
她在雪地里来回蹦跶,贪恋着此时的静谧。
穆嘉言突然很想给蒋星泽发信息炫耀,她也照做了。
放假回来这些天,他们两个偶尔聊聊天,蒋星泽主动找她的时候居多,她细想了一下发过去信息,“喂,蒋星泽,过节没有雪景看,是不能算作春节的,没想到快开学了,这里下了漫天的飞雪,怎么样,羡慕吧。”
发完这段话还配了雪天的图片,穆嘉言想象到蒋星泽看到信息时郁闷的表情,她心中暗爽。
不一会儿她便收到信息,上面写着,“并没有。”
然后收到一条语音通话邀请,她吓了一跳,稳了一下心态,接了起来。
听到那边蒋星泽清朗的声音,“喂,穆嘉言。”
“嗯。”穆嘉言回答道,不知怎的,好久没有听到蒋星泽的声音,她竟有些紧张,手微微攥紧了手机。
“你失策了,我不羡慕,”他补充道,“另外,我想说,你似乎很嚣张。”
穆嘉言立即反驳道,“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知道北方的雪景也很漂亮,还有,你……”
“穆嘉言,”蒋星泽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她的话,“我喜欢你,今晚西远市的每一片雪花都可以为我作证。”
穆嘉言话还没有说完,蒋星泽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
“我……你……”她现在大脑一片空白,词穷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蒋星泽感觉那边半晌没有动静,小心翼翼地试探,“穆嘉言,你听着就好,其实我之前就认识你了,在你们的迎新晚会上,当时你在台上跳舞,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心里很在意你。因此,我特意让宋静辉带着你来我们系看表演。”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嗯……宋静辉是我高中同学,之前是她邀请我来看你们的晚会,我想认识你,于是借此机会安排了与你合唱。是我不让她提的,想给你惊喜,不过还是很抱歉,事先不知道你唱歌走音,我太冲动了,着实欠考虑。嘉言,你还在听吗?”
穆嘉言捏了捏手心,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低声回了一句,“嗯。”
“那次你说换人跟我合唱,还记得《一切都值得》这首歌吗,如果不是你那将毫无意义,最后害得你恼羞成怒,对不起。不过他们笑你,嫌弃你,那是他们不懂你的好,我是永远不会嫌弃你的。我坦白,你的微信号是我问宋静辉要的,不是什么晚会要登记信息,那次你去取票也是我想陪你去的,越接近你越觉得你不经意间散发的可爱让我喜欢。喜欢一个人,应该坦诚,我不想我们之间有误会。”
蒋星泽此时在大街上走着,他本来和同学出来玩,看到穆嘉言发的信息,便跟同学托辞离开了。
他承认今晚被莫名的思绪牵动了,忽然间觉得温水煮青蛙这套理论可能不适用于穆嘉言身上,相处下来深知她是一个缩头乌龟,碰壁了只会退缩,胆小敏感。
如果他自己忍着不说,怕是穆嘉言就算知道也只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当时看到她发过来的信息和图片,夜晚漫天雪花如白昼一般明亮地晃眼,蒋星泽突然觉得穆嘉言离他很遥远,给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他脑子一热冲动地拨通了她的电话,殊不知他自己也很紧张,还轻装镇定,生怕说话的时候露怯,给穆嘉言嘲笑自己的机会。
蒋星泽没想过会这么早表明自己的心意,他实在拿不准穆嘉言的想法,可是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说实话,穆嘉言听到蒋星泽没有预警的表白,她有些许慌乱,一直沉默着听他说话,也知晓了事实真相,尽管蒋星泽表面上装得镇定自若,她还是能从中听出对方的不安和紧张。
她知道长久喜欢一个人的感受,她理解蒋星泽,但是她可能无法回馈他的感情,穆嘉言喜欢的是日久生情,一见钟情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穆嘉言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谢谢你,蒋星泽,我有喜欢的人了,可能没办法喜欢你。”
蒋星泽有点失落,问道,“那他喜欢你吗?”
她苦恼地说道,“应该不喜欢吧。如果我喜欢你了,那他怎么办。”
“如果一个男生喜欢女生,他会主动表明自己的心意,而不是让女生独自困扰。”
穆嘉言在雪地里待的时间太久了,冷得直哆嗦,临时找了避风的地方躲着。
穆嘉言缓缓蹲下身子,苦笑着说道,“我啊,小时候就喜欢他了,他是我的小学同学,我们坐过同桌,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校,是我一直在追着他跑,可能就是缘分不够吧,他应该是知道我的心意,或许还是不喜欢我吧。”
蒋星泽开解道,“嘉言,你对他的感觉可能是喜欢,也可能是只是执念,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吧?”
蒋星泽听到穆嘉言说起那个男生,他突然嫉妒这个未曾谋面的人,霸占了穆嘉言的小半时光。
“我不知道,心里很混乱。”
蒋星泽柔声说道,“那就不要想了,你在外面待那么久,赶快先回家洗个热水澡,小心感冒了。”
穆嘉言说,“嗯,知道了。”
“还有,或许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试着喜欢我,我等你的回答。”
“好,我想想。”
大概是那天雪花太美,蒋星泽的声音太温柔,她后知后觉地答应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雪,小跑着回了家。
回到家爸爸妈妈在客厅看电视,弟弟在打游戏,穆嘉言和他们说了一声就洗了澡回了卧室。
她失眠了,一晚上没有睡着,傅晨的事情,蒋星泽的事情,还有周晴和她说的话,让人心烦意乱,翻来覆去睡不着,天将亮才睡下。
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穆嘉言妈妈破天荒地没有喊她,穆嘉言起床给周晴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来家里玩,周晴答应了。
下午周晴来到家里,见到穆嘉言冲她抛了媚眼,“怎么,想我了?”
穆嘉言白了她一眼,周晴吃惊地说,“呀,你昨晚干什么去了,黑眼圈那么大,怎么年纪轻轻就掏空了身子。”
她笑骂道,“滚。”
周晴问,“你妈妈呢,怎么家里没人?”
“去我姥姥家了,弟弟出去找同学了。”
穆嘉言领着周晴来到自己房间,盘腿坐在床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周晴见她神情不对,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找我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穆嘉言叹了一口气,“嗯。”
“说吧,我听着。”
她皱眉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讲,就是我们大学里有一个同学跟我表白,我当场拒绝了他,他让我过后好好想想,不要着急否定。”
周晴挑了一下眉毛,“好事啊,你看你在傅晨身上耽搁了多久,又不主动又不放弃的,默默喜欢有什么用,看的我都心累,有个人喜欢你挺好的,那个男生好不好看?”
“死周晴,你就挖苦我吧,”穆嘉言气鼓鼓地说,“那个男生长得还可以,人也很好。”
周晴叹息,“我觉得你是时候放下了,不要把自己逼那么紧,就算你最后不喜欢傅晨了,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有负担,不要觉得就像你背叛了他一样,给自己一个机会。”
穆嘉言弱弱地说道,“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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