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阿娇
美人曲线玲珑安卧榻上，撑着头的手臂上衣袖悄然滑落露出一截皓腕。
朱唇微微张开，从中飘出两句慢悠悠的话，“涂山，阿娇。”
“涂山？”秦若若心里咯噔一声，她记得在解锁的记忆里，涂山是三大狐族发源地之一。
“不错”，阿娇将身子坐起了些，伸手去够案几上的茶杯，“你主动来寻我，我还当你已经记起我了。原是空欢喜一场，真叫人伤心。”
秦若若歉意笑笑，“我是记起了一部分，可还没有完全想起。”
阿娇抿了口茶，洁白的瓷杯沿上印着惹人遐想的鲜红唇印，她诧异抬头，眼睛里危险的意味满满，“怎么，这些都敢和我说？不怕我吃了你？”
说话间，那张绝美的容颜瞬间贴近秦若若，眼珠变得赤红，咧开嘴露出两颗骇人的獠牙。
事发突然，秦若若惊得后背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直视着阿娇那双滴血的眸子。
“不怕。我第一眼见你，便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善意。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她悄悄吞了下口水，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抚上荼，安全感才渐渐回到心里。
阿娇这副模样确实有些吓人，不过秦若若知道，这种她看不清斤两的狐妖若是真对她有杀心，根本用不着这样，挥一挥手保准她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所以，这阿娇一定是仗着她秦若若没恢复记忆，在逗弄她玩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阿娇便收了神通，抬手一拉便将秦若若一同拉坐在榻上。
“你的话可信不得，这张小嘴可不知拿这种话哄了多少人了。说罢，出来寻我所为何事？”
秦若若悄悄拭了下颈间的薄汗，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以为阿娇要吃了她，“我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当年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唔，这个嘛”，阿娇撇了下嘴，看着有些不开心似的，“我们自古神刚沉睡不久时，便认识了。你帮过我的忙，我们交过心，就这样。”
秦若若垂下头，她能理解阿娇的心理落差，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曾经的朋友，可对方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剩一个人来承担两个人的感情和记忆，这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对不起。”她轻声道歉，不敢看阿娇的脸。
“无妨，我已经习惯了。”阿娇神色如常，伸手轻轻拍了拍秦若若的手，“你出一趟门，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秦若若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抬头，“对了，你说我们是在古神沉睡后认识的，指的可是灵胎献祭之后？”
“不错，正是那会儿。地面上补救的工作很多，涂山请了梧桐山主凤殷来帮忙。正好涂山的地界适合狐狸修炼，你那会儿受了点伤，凤殷就带着你一起来了。”
受了点伤？秦若若苦笑，阿娇这是善意地避开了她的伤心事。自己冲进那阵法的疼痛，可不是受了点伤这四个字可以囊括的。
“不瞒你说，我能想起的记忆只到献祭。也不知闭关冲三尾的那几年发生了什么，我有和你说过吗？还有后来，献生的魂魄到底怎么办了？为什么现在我会遇到一个和献生一模一样的人？”
阿娇眼神躲闪，“若若，你问题有点多。”
秦若若知道自己太着急了，只好放低声调，“阿娇，要是实在为难，只告诉我一个答案也行。”
阿娇咬了咬牙，“行，我且告诉你一部分。灵胎献祭，天地秩序恢复如初。你却因为当年闯进阵内，三尾尽断，几近魂飞魄散。是凤殷和青龙用仙草和续灵阵将你慢慢养好。
“也是凤殷去求了掌管轮回的朱雀，在陵光殿前跪了许多天，朱雀这才帮忙说服了其他诸神将灵胎的残魂投入轮回。生生世世接受人间磨难，待他攒够这修行，便可回归成佛。算下来，这一世该是他的最后一世，他的难，快了了。
“至于你闭关时外面发生的事还是去问凤殷吧，他知道的更详细。”
没想到凤殷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秦若若挠了挠头，心里说不出地感动。
自己还是只一尾的普通狐狸时，就是靠凤殷庇护才能活下来，又糟蹋了人家的许多灵草仙药，闯了祸事还要他来帮忙善后。
在她记忆的最后，凤殷和青龙为了救自己也进入了阵内，那种强度的阵法，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凤殷他…是不是自己也受了伤？”
阿娇挑眉，“果然是失忆的人更乖，你当时可没这么知道心疼人。”
秦若若心里咯噔一声，“我做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阿娇摇了摇头，大波浪卷发也随着一晃一晃，“你是在我们涂山重回的二尾，又恢复了灵智。谁知刚清醒过来，就开始和凤殷闹别扭。你怨他骗了你，怨他眼睁睁地看着献生走上这条路还不加阻拦。后来你甚至还要离家出走，要不是迷路又被抓回来了，可能就没有现在的你了。”
秦若若被说的脸上发热，嗫嚅道，“我以前这么不像话呢？这件事怎么也不能怪到凤殷身上啊…真是被宠坏了。”
“能说这句话，算你有良心。”阿娇抬手在秦若若眉心戳了戳，“别的不说，凤殷是真的疼你，把你当亲生孩子看。你倒好，白眼狐一只。还好后来慢慢懂事了，不然我都要帮凤殷一起揍你。”
秦若若没成想还有这么一段，心里七荤八素的说不出滋味。暗暗下了决心，等凤殷他们开完会回来，不管他有多毒舌多傲娇，她都一定要努力对凤殷好一点。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讲，凤殷也算是她的养父了。
“阿娇，我想回去了。”秦若若望着美目盼兮的阿娇，心里生出些不舍。
阿娇起身，带起一阵香风，饶是秦若若也是女人，也被这气息迷的有些沉醉。
“走吧，我送你。”她撑起那把挂满了铃铛的伞，抬手搂住秦若若的腰肢。
没等秦若若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出现在了她家楼门口。
阿娇巧笑倩兮，“上去吧，等下次我再上去坐。”
“你怎么知道我住…”
“我什么都知道。”
阿娇轻巧转过身，只留下雨幕中一抹窈窕的倩影。
秦若若现在单元门里愣了半晌，掏出手机飞快地搜索「涂山阿娇」。
在看到手机弹出界面的一瞬，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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