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人
章橙没有找到足够的理由去制止卓俊和警方的部署，她揣着满怀的心事坐在车里，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只有她一人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没有收获的行动。
她狠狠地灌了一口矿泉水，压制住自己想要跳出去说出事实的冲动。
“章橙。”
秦斯叫她了一声。
她猛地抬头，恰好撞见卓俊打量她的目光，她莫名心虚，他却淡淡道：“手不痛吗？”
章橙这才意识到自己轻轻交握住的双手，右手手背已经被左手抠破了皮。
卓俊几乎是肯定地在和她说话：“我想今天我们大约是要无功而返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得这么准确的，于是想要开口解释自己的想法，但他却把手一抬，制止了她说话。
“你要钱根本是因为你接到了一通不同寻常的电话，是拐卖你弟弟的人对吧？他想要赎金。”
她浑身开始颤抖起来，甚至忍不住猜疑他：“你监听我？”
他淡淡一笑，说道：“你自打接完电话之后就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想让人不猜忌都难。”
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怎么着也得做戏做全套了。秦斯你去告诉大饶，让他温和一些，分明长得挺帅的一个人，却总要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看，都快把人小姑娘给吓哭了。”
他们的车在高处的一片小树林里，地理位置很好，能够将下方码头的全景尽收眼底。夕阳将海面镀上一层橘红色，人群在码头来来往往，一切都处在喧闹和世俗里。
章橙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卓俊淡淡一笑，眉眼温和极致，说：“交易嘛，总是会有风险和难度的。”停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竟玩笑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在意向我借钱这件事情，我看你这人脸皮挺薄的，但身手倒是不凡，指不定哪天我兴趣一来，让你做我的保镖。”
她被他的话逗得神情一松，说：“只怕达不到你的标准。”
他眉头一挑，笑道：“赏心悦目也好。”
她未曾料到在这样的场合里，他会不合时宜地说出如此轻浮的话来，脸上一红，侧目避开来。很奇怪，她不仅没有反感他这样的做法，反而心里头轻松不少。
他扭头一笑，吩咐说：“去警局吧。”
她想要说话制止，他却说：“我们不能照着别人的想法来。”
奇怪的是，她竟鬼使神差地信了他这番言论。
夜晚的警察局依旧是灯火通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很气恼，分明大家都做好了百分之百的准备将坏人绳之以法，可谁料最后大家却扑了个空，而且这个‘空’还是能够避免的，如果不是章橙刻意隐瞒的话。
年纪大点的黄警官，一边取下帽子，一边教育章橙：“遇上这种事情你就应该早一点告诉我们，让我们重做部署，而不是听从绑匪的话，任由他宰割你。你就想想，人多力量大这个道理，你说是不是？”
他用毛巾擦了一头的汗。
章橙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也是很自责。最后是卓俊忍不住跳出来打了个圆场：“黄叔叔，她毕竟年轻，阅历少了些，所以才受绑匪的要挟，她已经知错了。”
黄警官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地插了句题外话：“你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这回怎么那么热心，当初你弟犯了事情，你可是连来一眼都没来看过他。”
卓俊面不改色：“他是惯犯，还有我爸，哪里轮得到我。”
黄警官想要质疑开口，卓俊抢先一步抢了他的话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明后两天还是一场硬仗，我们就先回去等警方的消息。”
黄警官反问：“我们？”
卓俊起身，轻轻地一耸肩，将章橙从沙发上捞起来，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次日一早，营救方案便出来了，按照警方的安排，章橙需要一如既往地接触绑匪，并答应他的要求，而警方则会监听章橙的手机，用以确定绑匪的位置。
中午的时候，绑匪果真打进电话来确定交易的位置，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章橙尽可能地尝试着拖延时间，以便能够检测绑匪的位置。
不过两分钟，信息组的工作人员果真将绑匪的位置摸排出来，是在市中心的位置，目测是哪栋老旧的小区里，所有人很兴奋，也都很惊叹。
卓俊和秦斯站在一旁，暗叹这绑匪艺高人胆大，很会玩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套。
交易的地点最后定在郊区的一处湿地公园里，那是个四通八达的公园，很利于绑匪逃跑，连黄警官都感叹这绑匪可谓是做足了功夫。
营救章芒之事，初步告于一个段落。
卓俊递了个杯咖啡给章橙，两人就那样一人捧着一杯咖啡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若有所思。
行动在即，章橙有些惴惴不安，怕误事，怕失手，所以才会到阳台上来透气，而卓俊又是为什么要到阳台上来眺望远方，她不得而知。
天空很美，干净明亮的蓝色，洁白软绵绵的白云，与脚下的闹市相互映衬，是可以将一切烦恼抛弃在脑后的美景啊，可惜的是她在这里住了大半年，头一遭发现这样的美景。
下午三点，章橙按照计划带着赎金前往湿地公园，临下车的时候卓俊忽然拉住了她，很快地速度，只是一下子拉住，又迅速放开，像是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他说：“不用怕。”
她点点头，一副赶赴刑场的决然坚毅。
石板路环湖而建，道路周边是郁郁葱葱的植物，稍有不留意，就会被半人高的灌木丛给掩盖去，沿湖路一路往前走，右手边会有一个小山坡，往上走便是一片小树林，闹中取静，算是藏匿的好地方。
章橙根据绑匪的要求，提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往山上的小树林去，有路人经过，却未曾在意过她奇怪的举动。
“把包包放在垃圾桶里。”
章橙应要求放在一处松树下头的绿色垃圾桶里。
“你可以离开了。”
章橙仍旧按照要求离开，镇定的模样全然让人查不出异样来。
事已至此，一切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她从公园出来，警方再派便衣从公园的另一端进入，一切计划仿佛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有清洁工忽然从半道杀出，抢先一步发现了旅行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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