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不一样的契约

江言对木灵女王另眼相看了。

        木灵女王有着名号为『自然母神』的一个伪神位格，那是以木灵元族为主的「自然圣教」无数信徒数千年积累下来的虔诚信仰之力、借由「自然之心」这件神器秘宝继承了万年前陨落的那位『自然元母』遗留的一部分本源，再耗费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才凝聚而成的超出了传奇境范畴、足以短暂跟通神境对抗的神道系力量。

        虽然因为木灵女王本身迟迟未能参透「自然之心」的法则奥秘，使得她到现在也还未被真正将『自然元母』的遗泽化为己有，导致后继下来的『自然母神』的神位目前并未被她完全炼化并更进一步，目前还只是达到了半步通神境的‘伪神’的层次。

        但再怎么说，在充足的信仰之力的加持下，她也能够在一定时间里发挥出堪比正牌的四级通神境的恐怖实力。而哪怕不计算神位的增幅，木灵女王本身的修为，也已经达到了传奇极境的层次，动用神位的力量之后，瞬间就可以将力量提升到凌驾于传奇境之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自身所修炼的力量，乃是并不太专注于战斗的「木灵」之法，对战斗力的提升幅度相较于其他体系要弱势一些，甚至她或许能竞争一下仅次于『龙神』奥修因、『圣主』耶辛以及魔神之下的灵子世界至强排行的第四位都八成没问题。

        经过这么多年，木灵女王个人的位格已经跟神位有了融合的趋势，当她完成彻底融合的时候，便是迈出那一步突破的时候。然而，如果半途舍弃了神位的话，因为位格的半融合，会让木灵女王自身像是自残一样，遭到严重的反噬。

        一个把控不好，本源受创、修为直接暴跌都是很可能的。

        而木灵女王明知会有如此惨痛的后果，却有着哪怕付出这样的代价也想为族民换取一个更好的未来。她的这种觉悟，是江言也不得不为之敬佩的。

        江言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像对方那样的‘伟大’，而且他觉得，大多数的身居高位的超凡者，多半也是做不到跟她一样的。江言跟木灵女王在这方面的性格，近乎是相反的两种类型的存在。

        换作是江言的话，他只会要求麾下的子民们无私地为自己付出所有，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无私的那一方去为子民付出。目前的「子机网络」和梦幻国度的存在形式，便是江言的这种性格十分明显的体现。

        有点类似于曹老板的那句‘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当然，江言在这方面也不至于做的太无情，在大多数时候，他其实也不介意给予下属们一些应得的福利，让子民们享受到更好的待遇，遇到路见不平之事的时候，也不介意做个举手之劳平一平。这，自然也算得上是善行。

        但前提，是这种善行不会跟自身的利益相冲突。如果冲突了，江言在需要抛弃善心的时候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变得自私起来。他对于自己的这种性格倒是很有觉悟，所以，也从没有过自诩善人的念头。

        或许木灵女王也有考虑到她的神位本就离不开信徒的支持，所以才愿如此照拂麾下的族民，但不管怎么说，能真心实意地做到这一步的话，也就值得江言去敬佩了。

        “女王，既然你有如此的觉悟……”

        不过嘛，虽然确实欣赏对方，但在双方势力该谈的条件上，江言可丝毫都不会谦让！不止是为了自身，这同样也是他如今身为一国之主的责任。

        江言神色一肃，认真了不少，坦然地说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的族民愿意投效到我麾下，我会平等地将其视若己出。”

        “若是投效到您的国度，妾身的族民就可以避过灭世之灾了吗？”木灵女王并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轻易拒绝，而是郑重地问道。

        她直直地看着江言，眼神无比地认真，似要捕捉到他的每一句话的真假。

        “其实，实话说，对于这个世界的灭世之灾，我目前没有庇护所有人的能力。”江言耸了耸肩说道。

        木灵女王秀眉微皱：“那……”

        “别急。”江言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我指的是‘所有人’，但如果只是少数一部分的话，我自问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比如，女王你那边的德鲁伊一脉的核心传承者，以及木元素精灵族群里最核心的那部分成员。”

        按照之前江言造访木灵元族时探查到的情报，木灵元族的德鲁伊核心一脉传承之民，数量也就上千人而已，木灵女王的种族起源‘木元素精灵’一族，嫡系数量大概也就是这个数字。

        哪怕是这个数目，对现在的江言来说，要将其用「数据化传送」的能力安然传送到其他世界避灾，也是十分地吃力，不一定能做得到。

        毕竟相对于跨界转移来说，这数量还是有些太高了。

        但，这只是相对于目前来说。灵子世界之外的红玉楼探索部队目前探索到的最前沿的世界，依旧还距离灵子世界十分遥远。以其为导航坐标发动「数据化传送」的话，中途需要跨过的混沌虚空的距离就太长了，这对于江言来说负担自然也就比较沉重，特别是在必须保障被传送者的安全的情况下。

        但其实，只要将这个导航坐标的位置尽量拉近一些，缩短传送距离，江言承受的负担自然也就减轻了。

        按照奥修因等人的估算，灵子世界的灭世之灾要彻底爆发，少说也还要一两百年的时间。对江言来说这个时间却是很宽裕的，因为不用那么久，很可能在几年后，红玉楼的探索部队就能够将定位坐标推进到跟灵子世界最临近的位置了。

        就比如说现在，江言可以隐隐通过数据异能的链接感应，确认在灵子世界之外的混沌虚空某个方向上极其遥远之处，自己麾下的红玉楼探索部队的先锋子机正在十分积极地通过一个个世界为跳板摸索着往灵子世界这边接近，每过一段时间，他都能隐隐感觉到对方离自己的位置更近了一丝。

        按照目前这个接近的速度来计算的话，只要别出其他意外，保守估计不超过十年，就能将坐标拉近到理想数值，实现千人甚至万人的大部队规模的低消耗型跨界传送了。

        所以江言对于向奥修因和木灵女王的许诺有着充分的信心。不过他当然不会将话说得太满，而且说得太过了别人也不一定肯相信。

        “梦主阁下，真的最多只能救下这少部分人吗？”

        “实不相瞒，灵子世界周边所处的这片混度虚空比起诸天万界的其他世界群来说，太过于荒凉了！这一点相信女王应该也有所察觉吧？”江言摇了摇头，给木灵女王粗浅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数据化传送」的能力，顺便稍微地透露了一点儿自己在混沌虚空中的其他势力的少量信息。

        “也就是说，因为缺乏能够充当跨界坐标的世界，您目前能用的跨界传送的坐标离此世太过遥远，传送消耗严重，不足以支撑您转移太多人？”木灵女王听完后，恍然地点了点头。同时，眼眸中也徘徊着震惊之色，她主要是惊讶于，这位梦主阁下只是本尊的一具分身，并且本尊竟然还在混沌虚空的其他世界里中拥有着其他的势力，祂们还掌握了自由跨界旅行的强大能力。

        单单是听江言的一点片面的描述，木灵女王就可以想象得出来，这种拥有自主跨界旅行能力的势力组织的实力和发展潜力有多强大。

        念及此处，木灵女王对江言的敬畏顿时更深了一分。跟奥修因不同，她可是切切实实地跟江言切磋过，虽然只是点到即止，但也多少能看得出江言的几分实力，甚至对于江言这短短几个月以来的恐怖的进步速度，木灵女王也是隐约能判断出几分的。

        然而这样的强大存在，竟然还只是一个‘分身’？！难以想象，其在混沌虚空中的本体又会是多么强大。

        对方木灵女王有心掩饰，不过在由数据之力构建出来的这个梦境舞台里，此刻她的这缕意志的一切变化都是很难瞒过江言的。

        感觉到木灵女王此刻波动的情绪反应，江言暗暗一笑，表面则是不露声色地继续道：“所以，目前来说，在没有将跨界坐标修改到一定范围内之前，我能做到的确实是比较有限。”

        “确实呢……实际上，在梦主阁下转生到此世之前，妾身听闻龙域和天堂的那两位就已经多次尝试过离开这个世界，前往周边的混沌虚空进行探索，企图寻找到足以让各自的子民们避开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灭世之灾的希望之地。”木灵女王苦笑着叹了口气：“可惜，就如您所说的，貌似就连那两位亲自出手，也依旧没能从荒凉的界外虚空中找到那种希望之地。”

        江言笑了笑：“女王能理解的话就太好了。”

        “梦主阁下，容妾身失礼一下——想必您应该是不会弃目前梦幻国度内的那近百万子民于不顾的吧？”木灵女王沉思了片刻后，认真地看着江言问道：“那么，可否容妾身问一下，您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解决这个跨界传送的限制问题呢？”

        类似的问题，奥修因其实也问过。此刻江言给出了一个相比于真实数据来说，十分宽松的回答。

        “最保守估计，五十年以内。不过实际所需的时间，应该会比这个数字更短。”

        听到这个答案，木灵女王眼中微微一亮，随后开始默默考虑着江言话里透出的信息，计较着得失。

        对方给出的期限，听起来完全足够完成预期目标了……

        数秒后，木灵女王再度看向江言：“梦主阁下，您对于麾下子民的要求，妾身也有所了解。所以，如果妾身的族民也归入到您的麾下的话，具体需要付出什么？”

        “「忠诚」和「奉献」。”江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忠诚」，妾身是大致上明白的，只是何为「奉献」？”

        “女王应该知道我国度内的名为「真实数据」的存在吧？包含人体基本的精气神、以及修为的力量、甚至祈愿之心诞生的信仰之力等等在内的一切‘能源’，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可以看作「真实数据」的其中一种‘原料’。”江言形象地解释了一下关于「真实数据」的概念，随后道：“就如同寻常国家势力里民众必须交付给统治者的‘税务’一样。凡我梦幻国度内的子民，同样也要交付这种东西，只不过充当‘税务’的东西从‘金钱财富’变成了能够被转化为‘真实数据’的代价品而已。”

        江言微微一笑：“所以，对我梦幻国度来说，「真实数据」才是有价值的‘货币’。其他国家势力推行的金币之类的普通钱币等价物，对我来说其实意义不大，专门建立的‘信用币’与‘功勋值’等制度，只是为了更好地界定我国度特有的这种「真实数据」的价值高低的统一标准，同时也能方便在对外交流和通商等领域上跟外界其他势力推行的普通钱币进行兑换罢了。”

        木灵女王闻言，微微蹙了下眉：“按您所说，要交付「真实数据」的话，就要从民众的身上抽取精气神之类的能源，这恐怕对他们会有不利吧？如果妾身的族民加入了您的国度，岂非也要如此？”

        “请安心，这一点我当然有分寸。”江言笑着看向木灵女王，自信地说道：“女王不是对我国度的子民有所了解吗，莫非看到了有谁对此感到不堪重负？”

        “这……倒是没有。”木灵女王回忆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信息，随后摇了摇头道。

        虽然梦幻国度对于间谍之类的外来威胁因素管理抵制得十分严格，不过如果这类外来势力派遣的人本身没有做出危害国度的行为，比如对方仅仅是以行商或旅者的名义在不触犯国度律法的情况下正常地收集情报的话，梦幻国度自然也就不可能对他们出手。

        所以，对于梦幻国度内的普通民众们的生活状态，木灵女王当然有着足够的了解。她知道，如果江言所说的不假，这些梦幻国度的子民们哪怕背负着名为「真实数据」的另类税务，貌似也生活得比外界的其他势力麾下的民众们要幸福得多，且丝毫没有为此而负担苦恼的样子。

        见到木灵女王松开眉头，江言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过度抽取「真实数据」确实对当事人有害，但如果只是轻微地抽取极少数的一点儿的话，其实大多数情况下就跟普通凡人去奔跑数百米所消耗的体力差不多，那点儿消耗对他们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我的国度对此有着十分严格和安全的掌控力度，这方面，女王大可以放心。而且比起收取钱币财富，我国度内的这种方式的‘税务’，就算是再好吃懒做之辈也应该是能拿得出来的吧？”

        如江言所说，他麾下的梦幻国度，目前甚至都已经推行了‘社会基本生存保障’这样的福利措施，底层民众哪怕不想出门就业劳动，也能够通过出卖自身一点精气神能量的方式交付基本的「真实数据」税务，从而领取到国度基于‘社会基本保障法’而分发下来的‘基本保障金’，过上混吃等死的懒散日子。

        不过，国度的治理理念依旧是不养废物，因此那点儿‘基本保障金’最多只能让这种好吃懒做之辈满足最基础的日常生活所需，在包括‘医疗’在内的各种社会福利都相对已经很完善的梦幻国度内，民众们不愁治病也不愁交通之类的需求，倒是不太可能因为温饱问题而发愁了。但如果再想获得更好的享受，他们就只能老老实实地用劳动去获取了，若是想要更好的地位，就得付出比他人更多的辛劳去竞争。

        在这个世界里，换作是其他势力，要想像梦幻国度这样设立所谓的‘社会基本保障’制度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他们没有养活一大堆‘闲人’的能力，如果不要求子民付出劳动的话，他们就没法将子民的「人力」转变成「物质资源」。

        但梦幻国度通过对于「真实数据」的巧妙运用，便可以很轻松地做到这一点。从这类‘闲人’身上抽取「真实数据」，然后再将「真实数据」投入到各行各业的能源所需之中，再换成供养的资源反馈到这帮‘闲人’身上，从而实现对「人力能源」和「物质资源」的循环利用。

        只要操作得好，梦幻国度不仅能做到无损进行这种循环，甚至还能从中抽出不小的盈余作为额外的资源囤积起来，一点点增强国度的底蕴！

        “听起来似乎不错……”木灵女王大概理解了江言所说的这种统治方式后，内心里也是不禁惊叹了一番。

        “那么，除了族民之外，妾身是否又需要付出什么呢？”

        “很简单。”江言淡淡一笑。

        类似对奥修因那时候的邀请，但这种时候，他给予木灵女王的条件却跟奥修因有了很大的不同：

        “跟你的族民一样，臣服于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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