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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五章 往事


  高仁心想:“自己猜得果然没错,萧依依与‘隐器门’果然有莫大的关系,见其问得凝重,当下也不敢胡言乱语,遂将自己如何重伤,如何遇到柳青后,上了弓门,在忘念大师的口中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却又遇到弓门与箭门百年一次的朔日之会,义愤填鹰之下,如何与箭门门主段天尊争棋,直至动手,后因武功不及,中了其‘血魔解体阴阳大悲赋’的掌力后,掉下山崖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萧依依深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并非失足掉下山崖的。”

  高仁黯然道:“对不起,萧姑娘,我并非有意欺骗你,只是不想你卷入这些江湖是非而已。”

  萧依依叹道:“那你又怎知我不愿入江湖呢?”

  高仁一愣,顿时无从回答,暗叹道:“对啊,自己怎能左右别人的想法,若不是自己遭遇了这许多伤心事,又怎会这般容易退出江湖,‘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那是何等逍遥快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依依方才又说了一句:“你扶我起来。”

  高仁本想说你此时身体太虚,不宜乱动,但不知为何,萧依依说话的口气,冷艳之中,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话到嘴边,又不自觉的咽了下去,默默的走了过去,把手来扶,可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也痛得萧依依浑身颤抖,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滚滚而下,萧依依却忍住不发一声。

  高仁见其碎玉般牙齿紧咬下唇,将下唇咬得惨白如纸,与通红的上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忍不住心头一酸,轻轻道:“我背你。”随即躬下身子。

  萧依依心头一颤,她自小修习‘浩渺虚空’,这‘浩渺虚空’本为静心所用,与《小有三皇经》上说‘行十二少,除十二多’相似,注重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按照这“十二少”实行,才符合养生的要旨。多思就会使精神疲惫,多念就会使心志不专,多欲就会残害志气,多事就会使身体疲劳,多语就会处处与人意气相争,多笑就会损伤脏腑,多愁就会使心中抑郁,多乐就会使神志飞扬,多喜就会使人健忘而错乱丛生,多怒就会使百脉失调难控,多好就会使专业爱好得不到深入,多恶就会使人抑郁寡欢。但此时遇到热情似火的高仁,仿似低坝遇到洪水,一切都土崩瓦解了,顿了顿,萧依依还是爬上了高仁的肩膀。

  高仁只觉一柔软的身段,如小猫一般,软绵绵的爬在肩头,令人痒痒的,几缕发丝轻轻拂在脸上,鼻边不时闻到那如空谷幽兰一般的发香,再加萧依依吹气若兰和少女特有的体香,不由心神一荡,抬眼又见其白如凝脂一般的皓腕和青葱一般的手指,不由心中一荡,如痴如醉,忽听萧依依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走吧。”

  高仁一怔,顿时脸如火烧,暗叫惭愧,低声道:“去哪?”


  萧依依颤声道:“昨天那里?”

  其实萧依依已昏迷了三天,高仁当下也不好反驳,哦了一声:“背了萧依依向前走去。”

  那石屋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感,高仁一步步向前,心里却莫名感到一种熟悉感,似乎自己早已来过这里,再往前走,便是那日到的石室。

  萧依依忽然道:“左边那块石壁处有一块凸起的石块,把它按下去。”

  高仁依言一按,只听‘轰隆隆’一声,墙壁处立时出现一道石门,高仁背了萧依依,举步跨了进去。旦见这间石室的构造与先前那间差不多,但却明亮得多。

  高仁见里面也有一桌两凳,当下将萧依依放一石凳上坐下,游目四顾,见石壁正面挂了一张图画,却非用纸,而是用布,布上则画了一男一女,样貌奇古,画前则放了许多木简,旁边则是一木柜,木柜左上角乃是一张石床,床上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张滑席,可谓简单至极。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却没发问。

  似乎猜到了高仁心中所想,萧依依缓缓说了一句:“那是我的师祖和她的丈夫。”

  高仁哦了一声,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那画并非用纸,她师祖离开之时,乃在秦朝,还未发明纸,可能在布上作画,也足见其妙笔丹青。”当下随手翻开木简,果是秦时文字,细一揣磨,乃是先秦时的一首《兼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字迹娟秀,温婉柔滑,乃是出自一女子之手。

  第二简乃是《车邻》,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阪有漆,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笔力遒劲,豪放不羁,显是一男子所书。


  第三卷是《击鼓》,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又出自那女子之手。

  如此再三,直至十数卷之后,则尽是那女子所书,那男子的笔迹再没出现过。

  高仁心中又惊又疑,眼前忽然闪过一女子,伴着青灯,垂泪写词的情景,忍不住心头一酸。

  旦听萧依依缓缓道:“我师祖名叫丽姬,她丈夫名叫荆尚。”

  “好名字”,高仁抬眼望去,只见那女子温文儒雅,端庄大方,眼若秋水,眉梢带笑,那男子腰宽体阔,双眉如剑,眼若朗星,神采飞扬,不由在心里暗赞了一句:“果然人如其名。”

  萧依依顿了顿,方才道:“我师祖与荆尚均出自‘隐器门’,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且均是门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我师祖方到二十岁,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星相医卜,舞蹈武艺,已是样样精通,而荆尚,却也是惊才绝艳,其人从小醉心武学,年方二十,已然学遍‘隐器门’所有武功,二十一岁,击败‘隐器门’掌门,二十三岁,击败‘隐器门’四大护法,成为‘隐器门’第一高手,尔后,两人于众人的妒忌与羡慕中结婚了。”

  高仁心中一叹:“虽明知两人最后结局,仍是忍不住对当年这对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侣有些神往。”

  只听萧依依悠悠一叹道:“一切的痛苦,便来源于婚后的第二年,荆尚当上‘隐器门’的掌门。”说到此处,萧依依忽然岔开话题道:“你既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知‘隐器门’的终生,便是守卫后羿留下的‘惊世神弓’。”

  高仁心头一震:“暗想事情绝无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同时心里又泛起另一个疑问:“丽姬既然带走‘惊世神弓’,那为何又会来到这里?”

  似乎想起了什么悲痛的往事,萧依依深吸了一口气,才接口道:“荆尚当上掌门后,便沉醉于这把‘惊世神弓’之中,对丽姬也渐渐冷淡了。开始丽姬尚能容忍,但屡屡劝阻之下,荆尚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利,屡对丽姬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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