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折磨落瑶
入夜,落瑶恢复了意识,她动了动身子,竟被困住了无法动弹。眼睛被黑布蒙上,她辨不清现下是白天还是黑夜。
未知的恐惧让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不由得挣扎了起来:“放开我!快放开我!”
院子的小方桌边,是马涛、刘长春与邓三三人。三人围着方桌正吃着晚膳,听到了落瑶挣扎的声音,马涛将桌上的一个馒头拿起,走向落瑶:“姑娘脑子不太好使啊,我们刚劫了你,怎会这么快就把你放了?”
说完,把馒头塞进了路遥的嘴里。
落瑶侧着头,抵抗着被塞在嘴里的馒头:“唔……唔……”的,一直在无声地抗议着。
马涛将馒头拿出,阴恻恻地道:“姑娘老老实实将馒头吃了,不然有的你好受的。”
落瑶后脊发凉,害怕地喘着粗气,她乖乖地咬了一口干硬的馒头,艰难地咽了下去。
娇贵如她,怎吃过这样粗糙干硬的馒头,可命还在他们手里,她不敢不从。
最后一口咽下,马涛满意地回了座位继续与另外两人喝起了小酒。
一个馒头下肚,怎能全然解决自己的温饱,可馒头实在难咽得紧,即使饥饿,落瑶也不想再吃第二次。
绑匪的目的尚不明确,落瑶的心一直悬着,她慌乱着气息问到:“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要钱还是要权势?”
三人闻言,不禁嗤笑,不予理睬。
水“滋滋”的发出了声音,是里边的鱼在游动着。
黑布蒙上双眼,使得落瑶的听觉与触觉变得敏感了许多。
她神经紧绷,开始用力在树枝上挣扎了起来:“这是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放开我!快放开我!”
鱼儿摆动着尾巴,擦着落瑶的衣衫游过,这一下有一下没的触感让落瑶彻底崩溃了,叫喊声愈来愈大。
落瑶的叫喊声听得马涛耳朵一阵发疼,他不耐烦地拿起一帕子,揉成团,塞进了落瑶的嘴里,落瑶的叫声很快就淹没在了帕子中。
耳朵终于讨得了个安静,屋里便传来了窸窸窣窣地细碎声。
看来是落瑶身旁的婢女醒了。
刘长春蒙上面巾,将安眠散倒入一碗清水中,拿起一个馒头,朝屋里走了去。
铃兰醒来,环顾了四周,是陌生的小屋。
安眠散的药性太烈,铃兰醒后浑身如棉,提不上力气。她吃力地扶着椅子要站起身,哪知一个没扶稳,“啪”地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刘长春进来时,铃兰正捂着被摔破的手关节,倒吸着凉气。
铃兰见来人,是白天劫持的绑匪,她吓灰黄了脸,寒意浇灌全身,浑身颤立地连连后退:“你想干嘛!别过来!别过来!”
刘长春步步紧逼,铃兰背已靠墙,无路可退,屋里充满宛如末日的气氛。
哪知刘长春只是将手里的碗放在地上,而后将馒头扔进铃兰的怀里,阴森森地道:“不想死就把这些吃了。”
说完,转身,将房门关上。
铃兰哆嗦地胡乱地咽下馒头,恐慌地忘了咀嚼,不想馒头竟卡主了喉咙,她马上拿起地上那碗盛着放有安眠散的水,“咕咚咕咚”地将卡主的馒头一同咽下。
意识模糊,眼前的物体出现了重影,铃兰再次昏睡了过去。
院中。
鱼的触感让落瑶觉得恶心,她的胃翻滚着,不停地干呕着。可嘴里塞着帕子,嘴巴被迫张着,干呕时气无法吐出,回至喉间,搅动着喉咙,恶心感再次袭来,反复如此。
泪,终于忍不住恐惧,流了下来。
翌日,午时。
言清清用完了午膳,正在院中拨弄着琴弦。马涛三人如时回了清雅阁上报昨夜的情况。
言清清抚着琴,悠悠开了口:“让你买的蛇买好了?”
邓三拘礼:“回夫人,前日便已买好了。”
言清清再次确认:“可都是无毒的?”
邓三:“属下都一一检查过了,都是无毒的。”
铮铮琴音缓缓流淌,言清清和着琴音道:“今日将蛇都为她缠上,整整一日都不可拿下。”
“是!”
三人身影消失在清雅阁,绿意这时走上了前:“夫人,绿意不懂,为何折磨落瑶却准备的都是些无害之物?”
言清清停下演奏的玉手,抚过琴弦,平缓还在晃动的琴弦,为她解释道:“折磨她不一定需要有害之物,我将她眼睛蒙上,让她看不到周身的事物,而人一旦失去视觉,其他的感觉就会变得敏感,即使是无害之物,在对陌生的不确定与恐慌,才能达到对她精神上的折磨,而这精神上的折磨最为可怕,也是最能让人烙印于心的阴影。”
绿衣闻言,瞬间领悟:“夫人的手段一向都这么高明。”
言清清笑了,只一会儿,眸光聚变,与雨天前的阴霾一般:“但默默在被吊在悬崖上的滋味,我还是得让她好好尝尝的!”
城北城郊,林中小屋。
邓三打开了昨日采买回了的装着生物的麻袋。里边是缠成一圈圈的蛇。
他将蛇拿出,缠上了落瑶的脖子、腰间、手臂和腿部。
陌生粘稠的触感让落瑶惊恐地:“唔……唔……”出声,开始剧烈地在树枝上晃动着身子,无谓抵抗着。
蛇脱离了麻袋的拘束,得到了解放,在落瑶的身上肆意盘着,宛如死神抓住了她的身子。
落瑶陷入了极大的恐慌,牙齿因为剧烈的颤抖打着架,脑袋嗡嗡地无法思考,被悬空挂着的失重感越来越重,她怯怯地呜咽了起来。
呼吸急促,感觉不到一丝清新,怕死的恐惧覆灭,此刻她恨不得绑匪将她杀了,不再受着未知的如地狱深渊般的折磨。
铃兰再次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昨日将馒头给她的男子。
刘长春算准了安眠散的时间,便在屋里候着。
铃兰猛地坐起了身子,靠着墙蜷缩着。
“为什么要劫持我,我可什么也没做!”
刘长春如将如昨日一样的馒头与水放在她身前,道:“你没做,可你主子做了。”
铃兰被这两日吓懵了大脑,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她颤抖地抱住膝盖:“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刘长春不禁嗤笑:“你家小姐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好好想想近段时间落瑶都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好事?”
铃兰惊悟,近段时间为落瑶谋划陷害言清清的事闪过脑海,她惊怖又狐疑地看着刘长春,不敢相信这几日缜密进行的计划竟被发现了!
她猛摇起了头,连连否认道:“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替小姐寻药而已,所有的都是小姐一人设计的,不关我的事!”
见铃兰受不住惊吓,乱了阵脚,主动坦言,刘长春见状笑了。
真是个经不住吓的婢女,只是言语的恐吓,就管不住了嘴。
本是不屑的平常一笑,可在此刻被惊恐支配大脑的铃兰眼里,这笑宛如暗夜修罗,下一秒就要掏出她的心肝一般。
这时邓三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他将匕首递给刘长春,一脸痞气:“给,拿好了。别乱放。”
刘长春接过匕首,这是他方才吃午饭时,嫌插在腰间麻烦,放在桌上的匕首,没想到为了给铃兰送吃的,忘了收回了。
刘长春努了努匕首,对邓三道:“谢了,兄弟。”
他拔出匕首,掏出腰间的帕子,自然地擦拭了起来。
铃兰见状,瞳孔震颤,绑匪是要对她下手了吗!身子瞬间入在冰窖,她精神混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怪言清清,都怪她抢走了王爷的宠爱,让我跟着小姐一同被别人笑话,都怪她!”说着说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没有,我没有害她言清清,我只是给小姐提议,巫蛊之术是小姐自己想的,我只是帮小姐寻药而已,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巫蛊之术?
刘长春擦拭匕首的动作骤停,巫蛊之术可是珩国禁术,怎会与落瑶和言清清有关。
训练有素的死士嗅觉,让刘长春立刻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含有更深的信息。他将身子转向了铃兰。擦拭匕首的刀尖正对着铃兰。
铃兰惊怖得出现了幻觉,匕首上似有血渍,擦拭的帕子已被血渍染红,浸湿了,一滴滴的滴在了地面上。
铃兰的神经彻底崩溃了。
她尖叫着,忽然来了力气,宛如一只脱缰的小野兽,猛地冲向刘长春,一口就咬在刘长春的手臂上。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刘长春一时为来得及做出防备,他吃痛的:“啊!”了声抬手一记手刀子打在了铃兰的脖子上,铃兰瞬间晕了过去。
刘长春走出木屋,给马涛和邓三示意了一眼色,二人会意,与刘长春走出院子。在林子中,刘长春将方才铃兰的话与马涛和邓三说了一遍,三人都觉事关重大,留了邓三把守屋子,马涛和刘长春分头去向南宫泽与言清清通传去了。
枫语山庄。
南宫泽收到了马涛的消息,眸光深悠:“知晓了,你先回去吧。”
马涛离开,南宫泽便唤了秦墨:“一日内,你把铃兰近日接触的人调查一遍,看是否与什么人交易过东西。”
秦墨领命,不敢怠慢,开始着手调查了起来。
清雅阁。
刘长春将铃兰的话如实禀报给了言清清,言清清不禁一惊,巫蛊之术?这可是珩国禁术,落瑶为了害她竟无视国法,她怎能不惊?
言清清稳了稳情绪,问到:“除了寻药和巫蛊之术,铃兰还说了什么?”
刘长春歉意拘礼:“属下本要套话那婢女,却不想那婢女忽然如疯狗,冲上来咬了属下的手臂,属下无法,只能将她打晕了,未能套出更多的信息。”
言清清微微错愕,要上前看他的伤势:“你受伤了?”
刘长春连连后退,惶恐到:“属下不碍事,只是被咬了一口,过几日便好。”
言清清见刘长春一脸慌恐,要查看伤势的动作停下,不禁暗怪道:她家相公训练出来的死士也太守礼了吧!只是看个伤势都这般慌恐。
她只好做罢,柔声到:“你先回去吧,话能套就套,不能套也别勉强,安全第一。”
刘长春颔首,退了下去。
沈夜这时走了上来:“主子,我去打探一下落瑶近日的行踪。”
言清清闻言,点点脑袋:“也好,你去吧。”
第二日,也正是劫持落瑶的最后一日,言清清将折磨落瑶最后一个任务吩咐了马涛三人。
邓三将落瑶从水井中的十字粗树枝上解了下来,捆上双手,将她扛在肩上,去了山崖边。
落瑶身子得到了解放,又踹又锤地,要挣脱邓三的束缚。
邓三被踹地一阵心烦,恶狠狠道:“再乱动,小心你的命!”
果然,落瑶老实了。
来到山崖,山崖边长着一颗树,这是言清清寻了好久才寻到的一处满意的山崖。
树上放着一根很长的绳子,以树枝为轴,绳子连接着悬崖与陆地。邓三将连接悬崖处的绳子缠在落瑶手上,打紧了死结,马涛拿起地上这头的绳子,往下一拉,落瑶腾空了起来。
双脚脱离了地面,来自地面的安全感消失,腾空的感觉让她不安。落瑶胡乱地踢着脚,无言地奋力挣扎着。
马涛无视落瑶的挣扎,猛地一松手,绳子迅速朝山崖拉去,落瑶飞速地往山崖下坠,失重感撞击身体的每一处感知,宛如死亡降临。
就在落瑶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马涛收了绳子,绳子下坠的冲力骤停。三人奋力拉回绳子,落瑶感受着自己的身子正一步步往上升,惊怖感袭来,不知绑匪下一步又要做些什么。
却不想此时又是一阵继续下坠,死亡般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乐此不疲地如此反复着。
落瑶终于承受不住精神上的痛苦折磨,崩溃的临界点已到,昏了过去。
马涛三人又放了两次,见落瑶已无挣扎,将绳子收回,把落瑶扛回了小屋。
落瑶与铃兰一同昏躺在地,马涛解开落瑶手上的绳子,收了起来,刘长春与邓三也将鱼与蛇收进了盆子和麻袋中。
一切打理干净,小屋宛如刚被主人丢弃,也没有来人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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