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第13章
“你怎么在这？！”
钟哲华挡在谷言枝前面，如临大敌。
万柏涵没有说话，只慢慢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皮鞋与台阶接触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催命符，钟哲华额头汗珠密布，紧张又愤怒。
“你想干什么？”钟哲华呼吸急促，“你又想用我来威胁言哥是不是？我告诉你万柏涵，你休想！你这种龌龊手段用一次还不够？你还想用多少次！”
“卑鄙！无耻！下流！”
“只要我不死，你休想从我身后把言哥带走！”
万柏涵依旧没说话，他走完最后的台阶，停顿了一瞬，然后又一步一步向钟哲华和谷言枝的方向走来。
或许是为了渲染什么恐怖气氛，万柏涵鞋子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大的离谱，就像在电影里鬼怪出场时会自带bgm一样，阴森森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
这种手段在谷言枝眼里未免太过幼稚，他一点不慌反而想嗑点瓜子，但是系统它慌啊！
这这这——万柏涵气成这样，这还能善了吗？
而更让系统心惊胆战的是，随着万柏涵一步一步走过来，钟哲华就像被重新点亮了语言天赋一样，扯着嗓子痛骂万柏涵，言辞之丰富，让系统怀疑对方盗用了自己的数据库。
“……万柏涵！你这种趁人之危的混蛋，活该一辈子被人厌恶排斥！没有人会喜欢你，没有人会真心待你！你不配！你不配！！”
钟哲华喊得声嘶力竭，在这样狂风骤雨的咒骂下，万柏涵的表情终于变了。
系统打了个激灵，再也忍不住了，【亲！亲亲！你别装死啊你说两句话啊！就是阻止一下钟哲华让他闭嘴也行啊！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真的会出事的！】
谷言枝疑惑地抛出一句话，【为什么要阻止？】
系统：【……】
废话！这还用问吗？你看看万柏涵那杀人般的目光，你特么再不阻止，这就要变凶案现场了！
虽然说这是梦境吧……梦境也不行啊！
梦境也可以反应很多问题的，我们得关注梦境主人的心理健康！
【他自己骂自己，这不玩的挺愉快的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错觉，它总感觉谷言枝的语气比刚刚冷了些。
不过……等等，自己骂自己？
【他的梦境，台词当然是他想的，还能让钟哲华冲进来开骂吗？放心，以钟哲华的嘴皮子功夫，只会被气哭。】
谷言枝似笑非笑，【我倒是不知道，万柏涵还有这爱好。】
系统语塞，完全摸不准谷言枝的想法，只能含恨隐退。
但，谷言枝的态度，好像还挺奇怪的，怎么感觉，生气了？
为什么啊？
就像谷言枝说的，万柏涵骂他自己，又没骂谷言枝，谷言枝生什么气啊？
不懂。
系统陷入今日份冥思苦想之中。
万柏涵一步一步走到钟哲华面前，在那股强大的压迫力面前，钟哲华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归于沉默。
“想、死、吗？”
万柏涵一字一顿地问，他冷冷地看着钟哲华，杀气腾腾。
明明谷言枝就在钟哲华旁边，万柏涵却没有看他一眼。
谷言枝突然有一些不爽。
“要是不想听，就别让他说，”谷言枝一把将钟哲华推到自己身后，气定神闲道，“让人家说了再生气——”
谷言枝上下打量着万柏涵，脸上渐渐浮现出嘲弄的表情，彬彬有礼道：“请问，万先生，你这是在钓鱼执法吗？”
万柏涵的目光在谷言枝身后的钟哲华身上流连，然后慢慢地落到谷言枝身上，“你倒是护着他。”
语气轻描淡写，但那其中压抑的火，连绵不绝，仿佛永不熄灭。
系统心惊肉跳，连忙提醒谷言枝，【别刺激他！】
谷言枝闻之未闻，轻笑，“不然呢？”
那张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挑衅和恶意，万柏涵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冰封，却又在转瞬间引爆，那奔腾的、汹涌的愤怒裹杂着隐于心底的怨恨与悲哀，宛若烈火般顷刻间燎原。
“你就这么喜欢……护着他？”
万柏涵的声音轻若蚊蝇，眼神却十分凶残，比刚刚凝视钟哲华还要凶狠许多，只不过这眼神没有落到谷言枝身上，而是随着万柏涵的动作，垂落到地上。
谷言枝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
万柏涵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
或许是受主人情绪的影响，梦境里也开始有了些波动，地板上都开始出现明显的裂痕。
系统崩溃喊道：【别刺激他！你再刺激他这个梦境真的完了！他的精神起伏特别大！你快点给他个否定的答案啊！你还愣着干什么，真的会出事的！】
【谷言枝！】
系统最后一声十分尖利，谷言枝忍无可忍，【闭嘴！】
闭嘴？系统也想闭嘴啊，可是目前的情况它怎么闭嘴啊？它要真闭嘴，谷言枝再刺激刺激万柏涵，这梦境还不直接被掀了啊？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得那几条规则吗？】
【万柏涵的精神世界并不稳定，你不能这么刺激他！】
【顺着他，该死的，你就不能顺着他一点吗？！】
系统吼得震天动地，只希望能把谷言枝叫醒。
【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刺激他啊，他都没有理智了，你顺着他一点啊谷言枝！】
【你给我闭嘴！】谷言枝厉声喝道，系统第一次被他这么吼，微微一愣。
【如果一味顺着他就完了，他梦境里的一切还不够顺着他吗？还要我过来干什么？扮演顺从版梦境玩偶？还需要我多余掺和一下吗？他梦得不是挺到位的？】
【如果你不能告诉我怎么带他出去，那你就给我闭嘴，看着就完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规则，不适用我——】
和万柏涵。
但最后这四个字，谷言枝没有说出来。
系统被他震住，喃喃说不出话来，地板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然后“砰”得一声彻底碎开，那些碎裂的石块骤然飞溅开来，周围一切饱经创伤，像是经历了一场特别的打砸。
【还有，】系统听到谷言枝冷冷道，【他没有失去理智。】
什么？
系统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谷言枝出了声。
“万柏涵。”
声音平静，并没有什么挑衅的意味，系统心底又紧张又期待，谷言枝是不是将它的话听进去了？
“我订的婚纱到了没？”
系统：“……”
大哥你这个时候还关心什么婚纱啊！
万柏涵死死地盯着谷言枝，一言不发，谷言枝也凝视着他，眼底有火苗在烧。
“你以为，”整个空间突然被蒙上一层迷雾，万柏涵的声音如鬼魅般阴冷，“现在说这些，就能保下钟哲华了？”
周围的一切都在下沉，浓雾越来越深，系统其实早就做好失败的准备了，一次不行大不了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俗话说的话失败是成功之母，但是这败得也太疯狂了吧？
它怎么还敢让谷言枝来第二次？
哎等等——怎么有光了？
迷雾消散的那一刻，谷言枝又回到了那张床上，就如同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梦境的时候，万柏涵手里拿着那粉色的镣铐，粗暴地抓住谷言枝的手腕，将一只手铐铐到谷言枝手上。
这是……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谷言枝看着手上的铐子，唇角微弯，上一次他是怎么做得来着？
“你别想跑。”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仿佛在宣誓着什么，万柏涵拿起了第二只铐子，就在他抓住谷言枝手腕、想要将这只铐子也铐上去的那一刹那，谷言枝骤然使力，一把反扭过万柏涵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拽，然后一个肘击用力砸在万柏涵的肩头，当场抢过万柏涵手里的铐子，最后直接将人抵在了墙上。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万柏涵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
“蠢货，”谷言枝用那只铐子拍了拍万柏涵的脸，“你的脑子里，除了稻草，还能装点什么别的东西吗？”
“为了钟哲华？”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圈里有什么是你能解决，但是我解决不了的？”
“万柏涵，我在圈里什么地位，你要不要用光脑搜一下？”
谷言枝轻蔑一笑，“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认为钟哲华的事情你能解决，而我解决不了？”
万柏涵眼底风暴聚集，“你的意思是，你耍我？”
谷言枝：“……”
他突然气不起来了。
对着一个脑子明显有问题、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的神奇生物，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呢？
谷言枝懒得说话了，拿起铐子往万柏涵身上铐。
既然是要回到最初的远点，那可不得齐齐整整的？
但是万柏涵火气上头，哪里能这么容易让谷言枝得逞？
俩人在床上打起来了，打得被子枕头乱飞，床单毛毯都裂了。
系统怎么都没想到，它第一次看床上打架，竟然是这么个模式。
想给俩人打个马赛克，好像又用不着，一时间，心情复杂。
最终，还是手里拿着镣铐的谷言枝更占优势，直接将另一个铐子拷在了万柏涵的手上。
在万柏涵气急败坏之下，谷言枝倏地笑了。
笑得明媚自然，满是愉悦的气息。
万柏涵被那笑容晃花了眼，不由楞了一下。
而这个时候，谷言枝抓住机会，用力拉过俩人直接的镣铐，将万柏涵更拉近一步。
俩人面对面，眼对眼，彼此呼吸间所产生的热气，都能打到对方脸上，这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
万柏涵显然有些不大习惯，他还没得及后退，就听谷言枝慢条斯理道：“你以为，是谁，不让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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