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踏上归途
千雄后发先至,抢在吴笛、千惠之前闪到吕子敬身前,飞也似地从吕子敬手中接过影刀。千雄双眼圆瞪,恨不得将无名影刀收入眼中。
千惠猛地扯了扯千雄的衣袖,嗔道:“大兄,快给我看看!给我!”千雄万般不舍地递向千惠,却被吴笛接过。千惠大怒,吴笛只是不理。
吕子敬待三人轮流把玩了片刻,方才从依依不舍的千惠手中收回影刀,说道:“影刀珍贵,但刻上自己名字的才是自己的。”三人不住点头,尤其吴笛、千惠,更是对进入影伍充满期待。
“小雄,你随我杀出中州,为了此刀你也要留住性命。如我有不测,你排除万难,苟且偷生,也要将此刀带回大影,交到师父的手中!”千雄应声答道:“诺!”声音竟有些哽咽。
吕子敬拿起装有柳父骸骨的皮袋,对柳散之道:“散之,前路艰辛,路途中你们便将伯父遗骨火化如何?”柳散之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吕子敬便将皮袋郑重地交给了吴笛背负在肩上。沉声说道:“我们出发!”千雄背起柳散之,众人走出大门,快步向码头而去。
卯正二刻,烈阳已是普照大地。宫翊乃是雒水和北天河水道交接的要冲,南来北往的客商必定要在此处停留。码头上熙熙攘攘,百舟待发。一名聚精高阶的百将懒洋洋地带着两队守卫在码头上巡查。
吕子敬看了看码头上停靠的船只,抬脚向码头北面停靠的一艘不大的小型快船走去,千雄众人紧随其后。走到近前,吕子敬一把抓住正在指挥奴工向船上搬运货物的船主。船主顿时感到一股巨力传来,全身酸麻不能动弹。
船主惊骇道:“这位郎君,您这是,这是。。。”吕子敬从怀中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递到哆哆嗦嗦的船主手中,沉声道:“让奴工立即把货物搬下船,等阵听我吩咐,这袋金子便是你的了。”船主不敢怠慢,忙命奴工又把刚刚搬上船不多的货物运了下来。
吕子敬道:“你此刻大喊有人抢船,快!”船主在吕子敬冰冷的目光下一个激灵大喊起来:“有人抢船,有人抢船啦!救命啊!”声音远远传出,片刻间码头乱作一团,那巡查的百将带着两个小队飞奔而来。
百将抽剑在手看着挟持船主、神色淡定的吕子敬等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中州盟地面闹事儿?”一众守卫纷纷围了过来。
吕子敬向千雄使了一个眼色。千雄等人纷纷跳到船上,吴笛抽剑砍断了缆绳。那百将正欲呼喊护卫拿人,眼前青影一晃自己已是头朝下倒了下去,耳中听到扑通扑通的声响,接着便是众守卫哀嚎、奔逃的声音。那百将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之时,却见那青衣人已是站立在船头。船上两名奴工在胁迫之下,已是将船撑离码头。
百将看着躺倒遍地的守卫兵卒,口中喊着站住停下,两脚却牢牢站在原地不动。一名队长道:“头儿,咱们追不追?”那百将没好气地低声道:“追?追个屁!送人头啊?一点儿眼力价都没有!赶紧回去向校尉汇报。”
远处的船主此时偷偷打开袋子,袋中的十几两黄金远远超过了自己小船的价值。船主不禁喜笑颜开,赶忙偷偷将袋子塞到怀中,哭天抢地地哀嚎起自己的船来。
船只驶出码头五十余丈,吕子敬随手甩给两名惊吓过度的奴工一人一小块金子,说道:“你二人泅水去吧。”两名奴工惊喜交加,赶忙跳入水中。
千雄放下柳散之,扬起船上小帆,鼓动元炁撑船,船如箭般向北天河驶去。过不多久绕过一片芦苇荡,见四下无人,吕子敬指示千雄将船靠近河岸。吕子敬一一看了看五名少年说道:“都给我活着返还大影!”不待五人回话,吕子敬双手挥动,五人如腾云驾雾般便飞向河岸。
吴笛双脚落地,柳散之方才缓缓地飞向他的身前。吴笛双手接住柳散之,抬眼望时,只见小船已经荡出十余丈。吕子敬站在船尾凝望着众人,面容古井不波。
吕子敬、千雄远去,吴笛活泛起来。吴笛将柳散之轻轻放在地上坐下,把沐青鱼三人招拢过来。“六兄命我带队,大家从此时起必须听我号令。小惠,你明白了吗?”吴笛盯着千惠的眼睛道。千惠瞪了吴笛一眼,和沐青鱼、荣城一同点头。
吴笛满意道:“好了,现在码头混乱,中州盟必然会加强码头防备。方才码头上很多人看到了我们的面容,现在我们需改扮一下。青鱼、小惠,你们两个改换女装,把帷帽戴上。小城你换套无袖短袍,把头发散开,扮作奴仆。”三人依言,纷纷到隐蔽处换衫。
吴笛自己换了套青色纱袍,将一件外裳给柳散之披上。吴笛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了一下掏出一粒药丸服下,片刻间脸色由白净转为暗青色。沐青鱼三人回来看到吴笛面色大变,沐青鱼道:“笛兄服了白莲竹黄丹?”吴笛忍着些微腹痛点头道:“唉,元炁充沛时这丹啥用也没有,倒是能改变脸色。”
吴笛将自己的包袱交给荣城,自己背起了柳散之。四人不紧不慢地向码头走去。
码头上一时混乱之后,此时已是恢复了原状。只是一队队护卫纷纷而至,码头检查更加严密。靠近码头,吴笛远远地便招过两名奴工,用担子抬起柳散之,才带众人向码头入口走去。
码头入口处一队守卫正在盘查过往人等,吴笛掏出身份公验交与荣城。荣城按照吴笛早先的吩咐走上前来,将身份公验递给了一名守卫。守卫一看公验,上书天邑王氏子弟出门游历云云,公验上竟然落着大司徒府的大印。那守卫又看几人衣着光鲜,虽然觉得众人带的奴仆有些少了,但却不敢怠慢,挥手让几人进入码头。
众少年一路没有阻碍,顺利地登上了去往血心湖的官船。走进船舱荣城悬着的心方才落了下来,看看吴笛等人皆是面色如常,顿感羞愧。
吴笛打开侧窗向外望了一眼,紧接着猛地闪到阴暗之处轻手轻脚地掩上了窗户。千惠正欲开口相问,吴笛赶忙打手势制止了她。千惠三人见吴笛凝重之态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码头上到来的正是林月羽。林月羽等人搜遍凤胆主峰未能寻得吕子敬二人的踪迹。林月羽当机立断,断定吕子敬二人只有可能向东、北两面而去,便兵分两路追踪而来。
林月羽赶到宫翊,正在宫翊守卫营中问话,正好赶上码头来报,便急速赶来。一问之下,果然是吕子敬等人。林月羽无暇多想吕子敬为何要在此处亮出行藏,一番布置安排后便带领吴凌天、向怀成二老以及俞四维等抱元巅峰高手登船,催促宫翊校尉立即启航。
官船终于缓缓驶出了码头,一刻过后吴笛方才偷偷打开窗子,看向远远而去的码头。吴笛只见一艘战船已是旗帜飘扬,扬帆而出。吴笛关上窗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在几凳之上脱口而出道:“好险!”心道但凡林月羽随便着人搜查一下出港船只,自己五人便怎么也跑不脱了。
千惠急急问道:“表兄,怎么样?”吴笛道:“林月羽带人追六兄他们去了。”千惠不由得担心起六兄和自己的大兄来,搓着手甚显焦虑。
沐青鱼正在以元炁化开青冥丹。青冥丹沐青鱼前所未见,闻着药香正细细地分辨青冥丹中的药材成分。荣城左右无事便盘坐在一角练起功来。
吴笛对吕子敬有盲目的信任,倒不时分担心两人,看着舱内几人却是为难万分。前路艰险难测,这未来的一两个月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大家平安带回大影?
千雄元炁鼓荡,小帆船箭一般驶入北天河。吕子敬盘坐在船头运功集炁、修行疗伤。过了一阵吕子敬道:“小雄,此时顺风而行,你把船驶得靠向北岸,然后便歇息运功吧。”千雄一路豪气干云,此时却有一丝担心:“六师兄,你说笛小子能行吗?”吕子敬笑道:“有什么不行?大师兄刚满十六便破试从军、征战四方。小笛马上十五了,只要小心谨慎不惹事生非,潜回大影有什么问题?”
千雄道:“他哪儿能跟大师兄比?”吕子敬道:“不要小看了他!连师父都对小笛都青睐有加,赞他是最像大师兄的人。你别多想了,赶快养精蓄锐做好准备,我们大战将至。”一听到大战,千雄顿时来了兴致,元炁阵阵、船行如飞。
柳散之服下了沐青鱼化开的和着几滴雾灵石乳的青冥丹便沉沉睡去,醒来时看见四人分别盘膝坐在屋角修炼。在青冥丹和雾灵石乳的作用之下,柳散之感到自己胸腹的腑脏、经脉在飞速地恢复,尤其是气海四周的破碎经脉竟然已经开始初步凝结,气海也能够感知吸纳细微的天地元气。
柳散之虽然身躯不能动弹,但仍强打精神意沉气海,依照抱一经功法小心翼翼地催动四色气元凝练元炁。抱一经功法与演巽经大有不同,以意念催动气元,先天元气对冲气元,气元吐纳熔炼,不但元气大半凝成元炁,远多于依照演巽经凝练的数量,并且抱一经一改其他功法缓缓凝炁压实的做法,气元运转迅捷,沿气海四周转动压实元炁。同样的元炁数量,压实后仅为以演巽经压实之后的一半不到。
元炁上溯至心脉,柳散之依照抱一经催动心血勾和元炁,元炁便更加凝实。这也是血脉的特殊功效。一周天下来,元炁重归气海。柳散之内观之下,不禁暗暗丧气:现在自己的状况,吸纳的天地元气薄弱,转化成元炁更是微乎其微。
柳散之心想即便是自己身体大好了,即便抱一经功法得天独厚,可自己气元气海如此微小,又怎能赶上他人?恐怕在同阶修者中自己永远都会是元炁最弱的了吧?!
想道此处柳散之不由得有些丧气,双眼呆呆地望着舱顶。突然间柳散之脑中闪过吕子敬的话,猛地回神道:“是了,努力!我没有气元尽废已是万幸,怎能如此消沉落寞?怎能辜负了大兄和六兄的期望?!”想到此处,柳散之的思想活络起来,竟然想起了武皇心得中的‘燃血凝元,增扩气海’。
柳散之心中不断暗念:“燃血凝元、增扩气海,燃血凝元、增扩气海。。。对了,燃血凝元、增扩气海,我何不一试?历代先祖,均是在集炁巅峰、气海充盈之时方才爆元凝元。所凝真元为先天气元、气海元炁和金血元气凝炼而成,此后便再不能燃金血而增充金元,金元以先天气元和气海元气为主,金血元气仅占小成,是不是因此才导致所凝金元排斥燃血后的金血元气?先祖只能通过运功之中元炁运行心脉之时才能以金血元气特效压实元炁?”
想着想着,柳散之的思路更加清晰:“我体内四色气元本就是以金血元气为主,辅以小部分的木、风、雷天地元气。气元当与金血的先天元气互不排斥。而原珠元气纯净至极,更不会排斥其它同属元气。那、那我催动精血,燃血凝元,或者可行?”
想道此处,柳散之忍不住就想按照武皇心得中的方法一试。柳散之方一意达心脉便哑然失笑,自己现在重伤在身,心脉精血为凝元已经颇大损耗,此时哪能燃血凝元?但总归找到一道或者可行的方法,柳散之脑中犹如点亮了一盏希望的明灯。
吴笛运功完毕睁开眼来,看到柳散之苦痛之下露出的笑容,颇显的有些狰狞。吴笛走上前摸摸柳散之的额头,说道:“散之,你醒了!没事儿吧?没伤着脑子吧?”
刚刚坐起一向温柔宁静的沐青鱼听到吴笛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忙抬手掩上了自己的樱桃小口。
吴笛转过头笑道:“青鱼,我可是终于见到你笑了,以后多笑笑,更好看!散之,现在你就别笑了,我看着就疼!”说罢呲牙咧嘴地做了一个鬼脸。
柳散之笑容更甚,挣扎着开口道:“我,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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