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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赔礼


  “王栩,莫非我们打输了?”侯香君的声音幽幽响起。

  “没有,我们打赢了!”王栩抽了一下鼻子,道。

  “那你哭个什么劲!”侯香君奇道。

  “我高兴!”王栩答道。

  “打两条臭鱼烂虾有什么好高兴的!”侯香君咕哝道,“不过说来奇怪,这次用出污染,我竟然没有头疼太久!”

  王栩向他勉强一笑,道:“走吧!阿婆要等着急了!”

  两名少年一前一后,踩着泥泞,向着灯光,艰难跋涉。

  “王栩,你说实话,方才是不是罗夫子来过?”侯香君突然问道。

  王栩停住脚步,沉默片刻,道:“没有!”

  “哦!”侯香君应了一声。

  之后,两名少年便不再说话,深一脚浅一脚往回走。到了侯香君家中,王栩见过阿婆,告辞离去。

  回到家中,少年茶饭不思,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冬雨阵阵,有一种料峭的寒。

  翌日一早,却有两名帝师府壮妇拿了礼品前来拜访,说是家里的小少爷在外面口不择言,冲撞了罗夫子和几名同学,虽然小少爷年幼,说过的话不代表帝师府的立场,但是毕竟小少爷是帝师府的人,帝师大人家教严格,还是专门备了一些物品为小少爷的鲁莽行为赔礼。

  李凤兰的彪悍由此可观,对帝师府怡然不惧,拦着两名壮妇不让进家门,冷笑道:“冲撞了罗夫子,那就叫帝师大人亲自去找罗夫子道歉去,来我们家是怎么回事?罗夫子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独独来我们家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因为罗夫子的事发了,你们借机把他和我们家扯上关系,想借刀杀人?”

  李凤兰声色俱厉,说到后来,一根褐色藤蔓在袖口伸缩不定,像刺猬一样将藤蔓上的倒刺舒展开。

  这一刻的李凤兰像极了一个护崽儿的老母鸡,王潇在炉子边骄傲的看着李凤兰,似乎以有这样的女人当家做主感到十分骄傲。

  两名壮妇没想到以帝师府的名义,竟然会吃了个闭门羹,目瞪口呆杵在当场。

  见两名壮妇还不离去,李凤兰不由得俏目一寒,袖口的藤蔓瞬间探出,正要发作。就在这时,一名鼻息间带着朵朵花瓣的妇人突然来到,正是陪同李金雀来给王栩做体检的妇人之一。

  “你们这是来送聘礼呢?你家小姐又要纳妾了?”那名妇人目光奇特的在王潇和李凤兰身上诡异的转了转,奇道。

  帝师府的两名妇人似乎与她认识,闻言有些尴尬。

  “好个欺女霸男朱春河!没想到一家子被贬到了这个穷乡僻壤,竟然还有如此雅兴!”妇人抚掌叹道,目光又在王潇身上一转悠,又接着道,“不过实话实说,你家小姐这次眼光倒是不错!”

  “瞎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烂了你的嘴?”两名壮妇没说什么,李凤兰倒是不高兴了,站在妇人和王潇中间,气冲冲道。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鼻息间带着花瓣的妇人鄙夷的看了一眼李凤兰,觉得跟她说一句话都嫌多。

  “那也比你这个天天吸拉鼻屎的老女人强!”李凤兰炸了毛的一样,气冲冲反驳。

  那名妇人脸色一滞,鼻息间的花瓣符文也都停了下来,她的这门学问平日里因为呼吸之间,花瓣相随,被人称为一门雅学。是以不管何时,均是用功不辍,时刻不忘把这门学问祭起。这么优美的一副画面,怎么到了李凤兰这里,就成了吸拉鼻屎?!

  妇人大怒,呼吸之间,更多花瓣状的符文涌现,滴溜溜在空中飞舞盘旋,到后来,落英缤纷,好似一团花雪,不过这团花雪片片蕴含杀机。

  “真不知你的身体是什么构成的?难不成你其实是一只鼻涕虫,要不然怎么会去学这么恶心的学问,擤出这么多的鼻屎?”李凤兰不甘示弱,嘴上不饶人,袖中的藤蔓也已经全部蔓延出来,扎根在房子四周,藤蔓上更是开出朵朵小花,每一朵小花中都端坐着一个小人。

  咻!咻咻!

  妇人御动花瓣射向李凤兰。

  李凤兰眼角含煞,小花中的一个小人突然睁眼,看向妇人。

  妇人瞬间感到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降临,顾不上操控花瓣,尖叫一声,连连后退。

  叮!

  一道射向妇人的白光被一面小盾拦下,李金雀从拐角处走出,眼神怪异的看向李凤兰,嘴唇微动,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出任何话来。

  “以后,你在军中,若是听到有一个人叫做李战,有事你可以去寻他!”李金雀看了一眼王栩,道。

  之后,突然看向旁边呆立的两名妇人,异常彪悍的蹦出一句:“还有,这是我看中的男人,告诉你们帝师府的朱春河,以后少来打他们的主意!”

  说完,眼带笑意,隐晦的看了一眼李凤兰,带着妇人转身离去。

  李凤兰目光诡秘的在李金雀肥大的屁股上转了转,李金雀有所发觉,脊背一紧,加快速度,只是看上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李凤兰哈哈大笑,道:“蔷薇天王的后人,也不过如此嘛!”

  两名妇人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用李凤兰多说,带着东西灰溜溜的跑了。

  打发走了这几位,李凤兰完全不当回事,就跟打发走了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哼着歌儿去给王潇爷俩做饭。

  王潇努了努嘴,示意王栩坐下,王栩挨着他挤在炉子边,爷俩跟商州城电线杆上的麻雀一样蜷缩在一起。

  “昨天见到罗夫子了?”王潇懒洋洋问。

  王栩点了点头。

  “难怪!”王潇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王栩想起罗夫子说的种种,不仅有些沉默。

  王潇有些心疼,摸了摸王栩的脑袋,道:“你才刚刚十八岁,别把自己搞得这么暮气沉沉,像已经八十岁一样,咱俩在一起,别人还以为你是我老子!”

  王栩牵动嘴角笑了笑。

  “罗夫子可是已经心存死志?”王潇突然问道。

  “是!”王栩回答。

  “狗日的罗俊山!”王潇烦躁的踢了电炉子一脚,骂了一句。

  李凤兰以为父子俩吵架呢,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来,不由分说朝着王潇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忿忿道:“儿子马上就要去从军了,你个当爹的不心疼,还骂骂咧咧的,你还是不是他亲爹?”

  王潇连连躲闪,争辩道:“你这母老虎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听风就是雨的,我又没骂他!你凭什么打我!而且怎么我就不是亲爹了?你看他这聪明劲儿,你再看他这长相!整个商州,谁还有这么好的种!”

  李凤兰这才知道错怪了王潇,不过错怪就错怪了,反正王潇皮厚得绝不像个种人,反而像城外土山上在身上蹭了厚厚一层松柏油脂的野猪,打几下骂几下完全承受得起。

  王栩叹了口气,向学校走去。

  一路上,精兵悍卒又多了些,一个个目光像鹰隼一样,追寻着罗夫子的踪迹。不过商州这偏僻之地,民风倒是彪悍,丝毫不怕,对着那些精兵悍卒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王栩在路上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罗夫子昨夜和凌云侯又已经交上了手,这次罗夫子竟然在重重包围下,驱动天象,下起瓢泼大雨,后来以随风潜入夜的神通,伤到了凌云侯。

  一战之后,罗夫子重新隐匿行迹,不知去向,凌云侯则返回商州的军部养伤,他的手下除去一支精锐,其他都派上了街。

  “此战,我毫无胜算!”

  王栩想到罗夫子昨天的话,观察到街上的精兵悍卒虽然有些急躁情绪,但是眼中并无悲伤表情,如果凌云侯受伤,以这些精兵对他的忠臣,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么,真相便只有一个,凌云侯受伤是有心人放出的烟幕弹!

  只是,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线索太少,王栩得不出结论,便不再多想。路过侯香君家中的时候,侯香君早已等待他多时,在他脚边,零七零八的丢着些礼品。

  “帝师府?”王栩问了一句。

  侯香君点点头,道:“两个壮得像小牛犊子一样的仆妇送来的,吓得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有哪家的姑娘看上了我!”

  “看上你的多,但是哪家的姑娘要真是把你娶回家去,依你的性子,定会翻江倒海,那可就家宅不宁了!”王栩见到侯香君,心情才轻松几分,笑着打趣道。

  “不过这帝师府的做事风格倒是真妙!挨了打还去给人赔礼道歉,你说这帝师府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贵族风度?”侯香君道。

  “也许吧!”王栩道。

  他自然不会告诉侯香君这是罗夫子对帝师府进行了一番恐吓的结果。

  “你说,罗夫子没看出来,竟然这么强悍啊!凌云侯堂堂一名显道巅峰的大学士,竟然被他按着打!果然不愧是我的老师!这股生猛劲儿随我!”侯香君赞叹道。

  王栩苦笑,心中止不住对罗夫子又担忧起来。罗夫子昨日已经受伤,夜里与凌云侯又进行了一场战斗,而凌云侯在战斗之余,竟然还犹有余力给别人下套,那么,他和罗夫子之间的战斗结果便可想而知。

  两人一路同行,突然,远处,军部所在位置,一轮大日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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