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偏离剧情
【收到反馈，系统核实中，将在24小时内回复你。】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是真的去投诉了。
系统和宿主，以及系统之间都是靠意识交流。为防被摆烂系统偷窥举报内容，投诉前它还特地屏蔽了双方的意识交流。
做完这些，才重新接通意识。
“江绵，告诉妈妈，是你推的姐姐吗？”
没想到才回来，就刚好遇见剧情点。
依照原书剧情，此时的江绵将恶毒与愚蠢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然不是我，妈妈，你宁愿相信那个当小三女人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
原书里，江绵是这么说的。
而江妈没想到，自己从小教育的好女儿，会如此恶毒的形容自己的亲姐姐。
“江绵！那是你姐姐！你的同学亲眼看见你把你姐姐推下楼！”
就是在这一刻，不停狡辩的江绵让江妈内心对女儿的信任几近破裂。
剧情简单粗暴，不走剧情会死系统离开前已经给江绵传输了原书剧情，它自然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毕竟——谁不想活着？
特别是对一个才重获健康的人来说。
但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是我。”
它听见江绵说。
？
仿佛耳鸣般，它脑袋嗡嗡作响，视线不自觉转向江妈。
书里，虽然江绵极力狡辩，但江妈毕竟是生意人，大半辈子都在和人打交道。什么是谎话，什么是真话她分得清。
所以在看见女儿如此反应后，她胸腔快速起伏，须臾后才吐出一个“你”字。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松了口气，还好，虽然江绵没按剧情走，但效果是一样的。而且看江妈的反应，似乎比原书里更生气。
当然，面对这样恶毒的女儿，谁会不生气呢？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恶意的想，即使剧情没走歪，等会它还是要给江绵相应的惩罚。
但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魔幻。
本以为“你”字后，江绵会挨一巴掌。也因为这一巴掌，原书剧情飞速发展，江绵和江妈彻底决裂。而才教训完女儿的江妈此时恰好接到江爸的电话，一向善良懂事的大女儿江柔包庇了自己的妹妹——
“不是妹妹推的我。”
这是江爸传来的消息。
事情开始向另一面发展，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一惯慈母形象的江妈狼狈关门，只给本就在崩溃边缘的江绵留下一道背景。
巴掌举起了√
电话打来了√
江妈也确实慌忙逃走，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巴掌没落下来？江绵和江妈也没有决裂？
【宿主，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不按剧情对台词！】
【哈……解释个屁啊，江江，它刚才在脑子里搜惩罚你的方法，反正都要挨惩罚，还解释个der。】
【烂系统，我已经举报你了，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嚣张。】
【笑死，你劝我我就一定要听吗？】
江绵：……
拿起手机，江绵发了个消息。
【江绵】：你们这么吵脑壳不痛吗？还是群聊吧。
才打完字，手机屏幕就弹出一条消息。
“不走剧情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系统君】：就在这聊。
三个人，姑且都算人吧，两个群？
【小烂】：对，就在这聊。
江绵看着“欢乐摆烂人”里小烂发来的消息：……
只要不在她脑子里吵，跨群聊天也不是不行。
【江绵】：你想怎么惩罚我？
江绵是在“不走剧情会死会死会死会死”群里回的消息，虽然是两个群，但好在她的群名字倒是没有变化。
【系统君】：……你这是承认自己故意不按剧情走？
故意？
江绵的手指还在屏幕上敲打，摆烂系统已经忍不住开怼。
【对呀，就是故意的。这么坑人的剧情，一来就要挨巴掌，不挨巴掌就得受你这个学人精的惩罚，故意的又怎么了？】
【烂系统，我没问你！】
【我也没跟你说，对吧，江江。】
说完，摆烂系统特地手动江绵。
江绵：……
讲真，跨频聊天还能吵起来，她是第一次见。
【江绵】：如果你想因为这个惩罚我，我不接受。而且，我不觉得我在崩剧情。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
江绵一本正经。
原书里的江绵，恶毒且蠢，经过一连串苍白的狡辩后，最后还是被人识破，不得不承认了推人的事实。
【江绵】：或许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跳过无效剧情，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小烂】：哈——
神tm避免中间商赚差价！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现在有些凌乱，它突然不知道自己召唤江绵到底是对是错，只能跳过这个话题反问。
【系统君】：你觉得这是你接不接受的问题？
就像绑定系统是强制的一样，拒绝惩罚，真的有用吗？
这是个毋庸置疑的问题。
很好，不走剧情会死系统觉得再度拿捏了。
但这真的是个问题吗？群里很快弹出一条消息。
【江绵】：哦，那你把我送回去吧。
【系统君】：？
群里再度寂静。沉默，是今天的康桥。
【小烂】：江江，看群名，你点题了！哈哈哈（狗头jpg)
点不点题江绵不知道，“欢乐摆烂人”群里，小烂在疯狂发表情包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不走剧情会死会死会死会死”群里却陷入了死寂，群消息还停在“那你把我送回去吧”。
显然是个人都知道，那必然不是一句送回去这么简单的事。
【江绵】：或者，你可以重新绑定一个宿主。
江绵说得轻松，仿佛绑定宿主和送她回去跟买大白菜一样简单。
她坐在梳妆镜前，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大眼睛瞧着无辜极了。
【哈——江江，你也太坏了吧。如果换宿主这么简单，学人精早就召唤一个听话愿意走剧情的工具人了，干嘛还要这么麻烦召唤你过来，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镜里，江绵的眼神微闪。又垂下头，手指在屏幕上敲动。
【江绵】：你决定吧。其实活着也挺累的，是人都会生病、老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小烂：？这话有点耳熟啊。
不走剧情会死系统严重怀疑，就在他离开的那几分钟，一定是那个烂系统给江绵灌输了什么奇怪的观念，否则为什么好好的人会突然转变这么大。
但偏偏，被那个烂系统蒙对了。
【系统君】：嗯……
它像是在沉思，好半天才发出下一段话。
【系统君】：我会好好考虑下，但在这之前……我是说下个剧情点来之前，你不准崩人设，也不要在江家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否则——
【系统君】：我自然可以惩罚你，但是你问问现在撺掇你的这个烂系统，它能阻止我的惩罚吗？
群里三度陷入绵长的宁静，静得无人再说话。江绵倒是没什么感觉，在群里回了一句“嗯”，便收起手机。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屋，青葱嫩芽的树枝微微摇晃，是万物复苏的春天。
……
十二点半，江绵换好衣服出门吃午饭。
江家别墅的位置很不错，闹中取静，开车五分钟就有条美食街。但江绵不会开车，这具身体的原主也不会。
从家里走出来差不多花了二十多分钟，江绵不是很饿，走得也很慢，与其说是出门吃饭，更像是在闲逛。
时间走到一点，恰好错开中午最高峰的时间段，江绵随便选了家中餐厅走进去。
虽然过了人最多的点，店里还是坐满了一大半，江绵选了个角落的小桌，点了一菜一汤就开始等饭。
跟现在大多数低头族不同，江绵上辈子有太多独处的时间，比起玩手机，她更爱一个人看风景或是观察来来往往的人潮。
斜对面的情侣正在互相投喂，正门口那一桌好像是朋友聚餐，她的视线一点点转移，直到和一道陌生的目光对上。
是个女生，几乎是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秒马上移开目光，又落在了手里的手机上。
“您的菜上齐了。”
扑鼻的香味袭来，勾起了江绵肚里的馋虫。
她收回目光，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而另一边，就在江绵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与她对视的女生，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微信群发出三个感叹号。
【悠悠球】：！！！
【悠悠球】：姐妹们，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悠悠球】：江绵！
【悠悠球】：好家伙，前脚把自己姐姐搞进医院，后脚——
蒋悠悠疯狂打字，还不忘留一个悬念。
【悠悠球】：你们猜她现在在哪？
【悠悠球】：图片
蒋悠悠的位置靠窗，隔着三四桌的距离，却恰好在江绵的斜对面。
【悠悠球】：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手机不时传来震动，微信群里聊得热火朝天，而这些，江绵并不知晓。
江绵吃饭很慢，一菜一汤，她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吃完。付款后也没急着回家，而是继续沿着美食街往前走。
从微风徐徐走到略带躁意，她才停下。
绿化带旁的风铃木开得正好，嫩黄的花瓣悄无声息的落下，又被一道轰鸣的噪音卷起翻了个滚儿。
江绵的目光不觉被飞驰而过的机车吸引，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她想，或许她也该学下开车。不过……
她的目光还没从机车上收回，远处的红绿灯跳转，停在了绿色那一栏。
“轰~”
带着绿色荧光边的黑色机车排出一团燥热的气体，又被几道轿车挡住了车身。
江绵收回了目光。
当然，不是学吵得令人头皮发紧的那种车。
……
林煜才从医院出来，就在路上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机车两排的风景极速划过，面前的红绿灯停了，他本能的想叫住那道身影，却恍惚的想起什么。
不是江柔，他刚从医院出来，江柔在养伤。
后视镜映出一道纤细的身影，头盔下的面容短暂愣神后，转为厌恶之色。
江绵。
他脑里蹦出这个名字，心里随即升起的，是无处发泄的愤怒。
这个时间，她在路上闲逛？
想起刚刚在医院江柔对江绵的维护，林煜就为江柔感到不值。
他和江柔正式交往半年多，江绵不知道在其中搞了多少幺蛾子，就在刚才，他和江柔还因为江绵第一次起了争执。
听说江柔被江绵推下楼的消息时，林煜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时至中午，江爸江妈两个人出去给江柔买饭，他也趁着这个空隙见到了江柔。
江柔躺在床上，右脚脚腕处裹着厚厚的纱布，膝盖才消了毒，棕褐色的药水下依稀可见骇人的擦伤。
“医生说没什么事，虚惊一场。”
看见他时江柔还在笑。
她一如既往的温柔，说话的声音完全看不出是才被人欺负了的样子。积攒了一肚子的火气就这样燃了起来，林煜扫了一圈，没有看见那道令人厌恶的身影。
“江绵呢？”
江柔看得出林煜脸色不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开始解释。
“不是江绵。”
他们三人的关系像缠成一团的毛线，林煜以为江柔这话是不想让他和江绵的关系更复杂。
但他不知道，压根不是他想的那样。
江柔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林煜，真的不是江绵推的我。”
这话她今天已经说过无数次。但除了江爸江妈在一阵沉默后，又问了她一些细节，压根没人愿意相信她这个当事人的解释。
就连面前的林煜也是这样。
“小柔，舞蹈室外不止一个人看到江绵推了你！寝室里的人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包庇她，难道就因为她是你妹妹，她就可以躲起来，不承担自己做错事后应当承担的责任吗？”
没有人相信她，除了江爸江妈，所有人都以为她在包庇江绵。不，或许连江爸江妈也是这样以为的。毕竟就连她自己也……
“江绵在哪？”
林煜还在追问，他似乎铁了心要和江绵算账。
江柔第一次觉得无力。
“林煜！”她打断了林煜接下来要说的话，认真得近乎严肃的看着他。
“我说过，不是江绵。为什么你要先入为主的认定自己没看见的事？而且……”
“对，我没看见，可那么多双眼睛……”
两人就是这么吵起来的。
林煜不明白，他明明是在关心江柔，为什么她还要和他吵架，难道包庇一个恶毒的江绵，比他们两个的感情还要重要？
他嘴角扯出一道嘲讽的笑。
是了，他还记得自己离开时江柔对他说的话。
“林煜，她是我亲妹妹。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九年。从早到晚，整整十九年，我们几乎从来没有分开过。”
十九年，所以抵过了他们相知相许的半年。
林煜动了动唇，这句自嘲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身后传来催促的汽车声，红绿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跳转。林煜回过神，手掌转动，机车发出刺耳的轰鸣，连同那道令人厌恶的身影和恼人的情绪，一起甩在了身后。
时间倒回半个小时以前，医院里，江柔看着病房的门关合，那句到嘴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她没说的是——
我了解她。
如果说江柔自己也曾对江绵从背后推她的事有所怀疑，但在江妈的到来，告诉她江绵很果断的承认了推人的事，就让她彻底打消了这个猜想。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破罐破摔承认自己做了坏事？
如果是江柔自己，一定是无心，亦或者后悔时，才会干脆的承认。
而她记忆里，她错愕回头从楼梯摔下去时，江绵那双伸向她后背的手，是不是也可以从“推”解读为“拉”。
那双看似将她推下楼梯的手，在最后一刻，明明是想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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