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佳人乘白马
马监听到秦文曜的话,不免有些不知所措,依这太子殿下所言,便是所谓的车轮战,从来只听过被逼迫而进行车轮战,头一次见到有人要求挑战车轮战的。
马监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拘着身子,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这位太子殿下素来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文亦清在看台上清晰地听到了秦文曜这句话,不免蹙起了细眉,攥着手中的丝绸帕子,心里细细思忖着。
秦文曜这般着实过于孩子心性了,虽说是为了打压塞北的气焰,可谁又看不出来这多少有几分是为了方才太子侧妃言语上受辱呢?就算是能够完胜塞北,也不过是费力不讨好,又落人话柄了。
想着罢,文亦清忽地感受到了一束目光,偏头一瞧,果不其然,杜颖盈正安静地注视着她。
两人不过相隔一个座位,视线已是对上,若不言语,于文亦清而言,便是失了礼数。
“太子妃娘娘金安。方才不方便,未同娘娘行礼,还望娘娘不要怪罪。”文亦清这些天从小宫女和高嬷嬷那习来了不少礼数,席上不便起身,也向着杜颖盈微微俯首欠身。
杜颖盈脸上的妆容更是比平日里精致百倍,此时露出一个温婉大方的笑容,端起贤淑的姿态,缓缓道:“妹妹多虑了,你我一同伺候殿下,同为姐妹,哪里用得着讲那么多礼数呢?”
杜颖盈未等文亦清回话,继续道:“那日早晨是甘果不懂事,只当是我多念了几句想见见妹妹,便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去请妹妹来请安,打搅了妹妹休息,还望妹妹勿要怪罪。”
杜颖盈纤柔的话语令一向爱直言直语的文亦清不禁嘴角有些微微抽搐。
从请安一事,文亦清便已看出杜颖盈对自己有些不满,如今这姐妹相称,和善相对的模样,那可不就是惺惺作态?
“太子妃娘娘何出此言呢,不过是妾身不懂规矩罢了,又有甚么怪罪一说?”
“你我姐妹何必这么客气称呼……”
杜颖盈的话还未完,底下已是一片喧闹之声。
依着秦文曜的心愿,这所谓的车轮战开始了。擂鼓滔天响,叫好声此起彼伏,只是,这看头,并不在于比赛本身。
“皇上,太子殿下的马术如此超凡,文武双全,实为我大裕之幸啊!”
这马屁声是连绵不绝,皇上自是明白多为可以吹捧,却也不由得笑着。
十轮下来,文亦清不禁在心中有些微微惊讶,秦文曜的马术虽比不上大哥,但如今放在整个大裕国,绝对是数一数二,这体力,更是令人讶异,愣是那十位如杂耍养的黑熊般的塞北壮汉,也消耗不尽。
秦文曜回到坐席后,除了应付来自各处的奉承声外,拣着缝隙邀功般的朝文亦清不停递眼神。
文亦清垂首摇摇头,叹了口气。
“皇上!我塞北这一战输给了太子殿下,可并非我塞北就输给了这场上其他诸位,我塞北的马术能有几人相较!”
塞北王的声音如阴魂不散般响起,同样吼出的一嗓子,同样沙哑的声音,一时之间,除了塞北的人,在座众人都觉得耳朵有些难受。
“塞北王,你这是否有些耍无赖了,方才你与太子殿下承诺,若塞北输了,便不再说塞北马术拿的出手,这……”西岭王自然是要来嘲讽两句的。
塞北王瞧着西岭王那得意的样子,几乎要从席间跳起来,直指着西岭王吼道:“是太子赢了,又不是你西岭赢了?这有何你说话的资格?有本事,让你西岭出人与我一战。”
西岭王也不甘示弱,端着酒杯,勾起嘴角,笑道:“光是马术多没意思,塞北王何不与西岭相较箭术?”
“你就是怕了!不敢与我塞北……”塞北王恼怒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文亦清看着这两位封王互相讥讽,偏了偏脑袋,实在是困倦极了。
“走,我们去一边玩去。”
秦文曜侧了侧身,微微向后仰靠近文亦清道。
文亦清听到这话,不禁问道:“去哪?”
“让他们在这吵,我们自己去找些乐子耍。”秦文曜轻笑着对文亦清道,见着文亦清有些许犹豫,补了句,“你不想瞧瞧白霭?”
听到白霭,文亦清这困意顿时消散了,瞧着已经热闹开了的席面,犹豫了会,便点点头。
今日办了这觐见大礼,虽说马场都被装饰了一番,可仍有着一小片,供宾客自在驰骋,而在皇上下令自行赏玩前便溜来的,只有秦文曜与文亦清了。
“要不你先回去看看,皇上要是怪罪起来,可不好说。”文亦清牵着白霭,望了望远处热闹的席面,有些忧虑地看着秦文曜道。
秦文曜牵着乌霜,轻笑道:“怎么?难不成你心疼我被父皇责骂?”
文亦清皱起了眉头,想着秦文曜是为了带她来解闷,刚到嘴边的话便改了口:“你若不怕,我又有何担忧?”
“那是怕我瞧见你彪悍的一面?”秦文曜见着文亦清并未恼,凑近了文亦清,故意低下声音道。
“秦文曜,你一个太子,能不能说话收敛点?”文亦清着实忍不住了,这人可不就是有些得寸进尺了?
说罢,伸手搭上马背,轻轻一跃便已坐上了马背,这身段,轻盈如燕。
秦文曜瞧着这跃马的动作,微微有些愣住,视线直直的,仿佛看到了那一席红衣策马的文亦清。
响起的马蹄声让秦文曜晃过了神,回到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道:“既是太子殿下,在这说话又何必收敛?”
佳人乘白马,远处末冬的阳光耀眼,在秦文曜的角度瞧着,文亦清仿佛是冲向太阳似的。
冷艳似青梅,明艳同骄阳。秦文曜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同样的动人心魄。
太子殿下那席上空了两个位子可不显眼?一会人人便注意到了太子殿下携太子侧妃提前离席。
离席良久不回,总要有个交代的,皇上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家儿子数句臭小子,还是面带着笑容望向杜颖盈问道:“不知太子去了何处?”
杜颖盈笑吟吟地缓缓起身,待众人将目光都移到她身上时,柔声道:“太子殿下说有些闷了,陪文妹妹去一边的马场练练马术了。”
席间众人相互间交换了眼色,谁也不信太子殿下闷了会去陪他人练马术,这谁闷了倒还真不好说。
塞北王听后冷哼了一声道:“想来太子殿下是瞧不起本王了,宁可去陪那妇道人家戏耍。”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了,本想着杜颖盈能套个由头把这事给轻描淡写了去,不料他这儿媳还挺实诚。
甘果在身后暗暗扯了扯杜颖盈的衣裳,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奴婢方才不是同您说了?太子殿下派人让奴婢转告您,若是皇上问起,且只道他出了一身汗,让侧妃娘娘陪他更衣去了?”
杜颖盈像是没听到甘果的低语般,脸上堆着笑脸对塞北王道:“塞北王请息怒,想来文妹妹是看到塞北众将士的英姿,便急着想学了。”
“呵,太子妃娘娘可真会说笑,是看到我塞北英姿?还是觉着我塞北马术无一可看之处?”这时塞北王又怎会信杜颖盈的话?
这般情形席上众人可不都看得清楚,人人都有在席间闷了偷溜出去的时候,塞北王这般抓着不放,可不是和太子杠上了?
苏宏斌看看塞北王,看看杜颖盈,握着杯盏,垂首心想着,这两天的席上可是不会安然了。
杜玄峄望着自己的女儿,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焦急,从上次杜颖盈私自派人火烧皇寺一事,他便发觉自己的女儿已非事事尽在自己掌握之中了。
皇上瞧着塞北王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不免有些头疼,正寻思着该如何给个说法,秦文曜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塞北王当真是想念本宫啊,本宫不过才出去了一会,便开始言语间教训本宫的侧妃了。”秦文曜犀利的眼神直直望向塞北王,随后扫了杜颖盈一眼,俯下身向着皇上行礼。
“禀父皇,方才儿臣与塞北十人相赛,再坐在席间,觉着有些胸闷,便领着侧妃出去透透气,想着稍后便回来,不料却让父皇与二位皇叔挂念,还望父皇责罚。”
还未等皇上言语,塞北王洪钟般的声音有不合时宜的响起了:“呵,殿下所言可与方才太子妃所言有别啊,本王都不知该信谁的了,呵呵呵……”
“这太子殿下与塞北十人轮战,有些胸闷是难免的事,太子妃娘娘见太子领着侧妃离席,误以为是侧妃娘娘不适,这有何不妥?塞北王你如此相逼是何意思?”
西岭王如今是看着情形,定要多踩塞北王几脚了。
杜颖盈双手捏着帕子,有些慌乱地起身,急忙道:“还请塞北王息怒,都是妾身不好,胡乱猜测,忘了文妹妹的马术也是一绝,还说什么学骑马。”
文亦清跟在秦文曜身后,听道杜颖盈夸她马技时心中只觉有些不妙。方才秦文曜留在席上的人便来报了杜颖盈并未按着秦文曜的招呼来回话,如今就担心会有什么古怪。
秦文曜锋利的眉头同样皱了起来,暗觉不妙,果不其然,塞北王那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哦?马术一绝?不知本王可否一见?”
当塞北王一语响起时,文亦清便明白了杜颖盈的用意,别说现在的大裕了,便是文家兴盛时的裕安城也无人知其马术一绝,杜颖盈的马术一绝,怕是只是想让她处处洋相。
想着,文亦清缓缓深吸一口气,欠身正欲开口,秦文曜感受到了文亦清的一丝紧张,抢先道:
“塞北王谬赞了,侧妃许久未骑马,怕是生疏了,恐不能在今日为众位助兴。”
“呵,太子殿下可莫蒙骗本王,这侧妃若是不能骑马,那本王倒觉着太子妃的话更可信些,这侧妃的容貌惊人,太子若是把持不住也是寻常之事。”
席间众人不禁给塞北王投去敬畏的目光,倒也不为别的,他这份拼着命往秦文曜剑刃上撞的勇气就令人钦佩。
“塞北王你这话不觉得可笑吗?这侧妃不能骑马,太子妃说的话就是真的?这逻辑何在?你这就是故意为难太子殿下!”
西岭王一方面是给秦文曜卖人情,一方面是觉得实在因为塞北王无厘头的胡搅蛮缠感到好笑。
杜玄峄瞧着杜颖盈引起的一场风波,眉头也紧锁着,用眼神警告着自己的女儿,切莫再要言语,自己起身拱手正要解释。
文亦清却未等他言语,微微半蹲,道:“禀父皇,儿臣母家的二位兄长曾交过儿臣马术,儿臣愿为大家助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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