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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浑水动了


“你是心善,想着去帮那厨子,只是这瘟疫牵及朝廷,或许二殿下还有别的顾虑考量,我等也无可奈何。”文亦清心中也已有了数,看来杜崇禹确是察觉出了什么。

        “朝廷中无非便是那些借着国事排除异己的黑心事,妾身知晓于二皇子之事,娘娘不便多言,可妾身娘家不是那等心术不正之辈,怎能忍。”二皇子妃坐在对面,文亦清只觉得她一身的怒火都要将杯中的茶水烧尽了。

        “这排除异己?莫非是欢楼攀附上了什么权贵?”

        “倒也不是什么权贵,只听说杜崇禹带走了那所谓的衡南商客,还要私下里审问。若真是和瘟疫相关,他怕是唯恐避之不及。”

        从二皇子妃那套了好一通话后,现下形势也可见了。文亦清望着二皇子妃留下的糕点,思来想去,自己这身份确是什么都做不了。

        黄雎瞧文亦清这般,担心着她又因忧思病倒,忙道:“娘娘,奴婢方才已去找了季京打听,此事要慢慢想法子,娘娘要不先吃些糕点再盘算?”

        “不必了,你去马场寻鲁明让他看看能否联系到什么,对外就称我担心白霭无人照料,让他得空时骑两圈。”

        黄雎应声便匆匆去了,文亦清一人在屋内踱步,又怕被宫人察觉出来,想想只好坐下,正巧目光对上了二皇子妃带来的食盒。

        文亦清打开了食盒,盒中的菜品却是一碟子桂花糖糕,六块桂花糖糕摆放着,上边用糖粉绘着的梅花正巧拼出了一幅眼熟的寒梅图。

        文亦清自然更能识得,上次糖蒸酥酪上绘着一幅一模一样的。

        她仔细瞧着这桂花糖糕,桂花糖糕上边绘寒梅本就奇怪,还是这幅图,看来这厨子是知晓些什么。

        打量着,文亦清蹙眉,这寒梅图好似乎有些不一样,寒梅的一处枝桠仿佛折断了一般,自己曾经绣的并非这般。

        文亦清拾起那块绘着断枝的糖糕,在枝桠折断处轻轻一掰,桂花糖糕被分成两半,里头一节细小的竹筒掉了出来。

        果然是暗藏玄机,文亦清赶忙将小竹筒拾起,一看,里头卡着一张卷着的纸条。

        文亦清取下头上的玉簪,用其轻轻将纸条从竹筒的另一头推出,展开纸条,里头写的令文亦清顿时失色。

        她不仅没猜错,眼前的形势比她想的还要糟。

        正焦急得团团转时,文亦清好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般,急急地唤屋外值守的宫女进来。

        “两位藩王还在裕安城吗?”

        小宫女有些诧异这位向来不闻窗外事的侧妃竟会询问藩王之事,却也如实说了:“西岭王在听说瘟疫盛行后便立刻启奏回了西岭,不过塞北王并未离开裕安城,奴婢听闻他前些日子还被皇上宣入宫说话。”

        想起朱砚清曾与自己说过的话,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文亦清心头。

        现下,秦文曜带精锐远赴衡南,而裕安城中的三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屈将军跟去了衡南,苏将军恰巧出了事,正关在诏狱,若无皇上旨意不得出,只剩下杜崇禹若杜崇禹当真与塞北王勾结,又将幼帝握在手中

        可是怎么会,杜颖盈还在东宫,杜家如今已是权势滔天,还想要什么?

        这时,黄雎脸上淌着细小的汗珠回来了,文亦清见此便让那小宫女下去,拉着黄雎回到了内室。

        “如何?”

        “奴婢方才还未同鲁明说明来意,鲁明便告诉奴婢,听说欢楼的事后他立刻设法与他接头的人联系,那人却如凭空消失了一番,怎么也联系不上。”黄雎一股脑的将话往外吐。

        文亦清知晓朱家姐姐出事了已是自己逃避不了的现实。

        一处狭小的房中,十分昏暗,几盏油灯忽闪着微弱的黄色的光,空气中是浑浊的,一股雨后潮湿混着鲜血的气味,一切都是死气沉沉,唯有墙角几只叫不出名的小虫在爬。

        房的正中央绑着一人,这人穿着褐色麻衣,或许本也不是褐色,只是如今这麻衣上尽是干涸了的或是新鲜的血迹。

        暗黄的灯光忽然闪到了他的脸上,若是文亦清在此,纵使是此人淌着血迹将他的脸遮盖了一半,纵使是那面容上有着两道狰狞的疤痕,她依旧能认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二哥文亦凌。

        房门打开后,杜崇禹穿着布甲走了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绑之人,那被绑着的人此时也睁开了双眼,有些艰难地抬起头,望向杜崇禹。

        随后,文亦凌的目光停留在了杜崇禹身后那人的脸上,此人与他一样,本都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良久,杜崇禹面无表情问道:“文家二公子是如何站在这里的?”

        文亦凌咧开嘴带着嘲讽的笑了,开裂的嘴唇本该扯着生疼,他现下已是没有了感觉:“承蒙杜家二公子照料,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我如今站在这里,又还能听到这称呼,是吧?白公子?”

        与杜崇禹面无表情不同的是,白煜烨站在文亦凌跟前,脸上充满了玩味,像是看着抓捕回来的逃脱了的猎物。

        “我本一直想不明白是何人纵火,如今是明了了,让文家逃脱了两人,又让白家被怀疑,二公子好手段啊,”白煜烨向前走了两步,“只不过,缘分还是让我们这般相遇了。”

        文亦凌身上微微发颤,也不知是身上伤口过深,还是见到有着无法泯灭血仇的仇人。

        “我实则很钦佩文家忠烈,既是皆为忠烈之士,二公子为何要将幼帝藏于众人视线之外?”就在白煜烨还想开口嘲讽文亦凌时,杜崇禹出声打断了他,这才是他关心的正事。

        “幼帝命丧逆王之手,众人皆知,我何德何能将他藏起?”文亦凌满脸血迹可依旧抵挡不住如炬的目光。

        白煜烨上前拍了拍杜崇禹的肩,笑着道:“杜兄还是不够了解文家公子,文家公子向来不怕这些血淋淋的铁东西,他们怕的是别的东西。”

        说着他转身向后,对着后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方才来时,我说多日不见要送杜兄一份见面礼。”

        杜崇禹转过身,白煜烨一手摊开朝着房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发髻凌乱,衣衫尽是灰尘,嘴角带着血痕的女子被拖进了门。

        正是朱砚清。

        方才目光坚定的文亦凌瞧见被带进来的人,对着白煜烨,眼中无法掩饰地闪过恨意。

        白煜烨察觉到了文亦凌的转变,缓缓说道:“想来文家二公子自然是熟识曾经未过门的大嫂,毕竟已是在一个屋檐这般久了。”

        “白煜烨,自始至终你都在女人身上做文章,软弱无能。”文亦凌咬牙切齿地说出这番话,他怎会不识得朱砚清,回到裕安城后他便以幺婶大儿的身份同样居于欢楼檐下。

        白煜烨冷笑了一声,他清楚文亦凌这是在指他当年接近文亦清目的不纯,可那又如何?

        想着,他走向朱砚清,伸出手想将她的头抬起好看清楚这张熟悉的脸。

        朱砚清又怎会这般让他碰到,用力撇头,满脸都写着厌恶,恨恨说道:“你真是恶心至极。”

        白煜烨站在文亦凌与朱砚清二人中间,低下头笑着,随后又抬起头道:“说起来大家曾都差点成了一家人,何必闹成这样,若是文家公子或是朱家小姐能说出幼帝身在何处,我自然好水好茶供着。”

        “你休想。”朱砚清如今是看清了白煜烨的道貌岸然,曾经只觉得白家是世家大族,再如何也只是迂腐,如今看着当真是从根处就烂了。

        白煜烨叹了口气,好似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缓缓道:“既是朱家小姐不想说,那文家公子是否愿意帮她说呢?若是不愿,这朱家小姐武艺精进,正巧送去军营,让弟兄们一睹风采啊。”

        仿佛是瞧见了文亦凌那略带疑惑的神情,白煜烨补充道:“忘了告诉二位了,文家长公子曾废了军妓的规矩,可如今将士们久经沙场,自然久旱盼甘霖,废了这规矩也多有怨气,朱家小姐可是文家长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若是”

        曾经人都说文家两位公子都随了父亲,性子极烈,只不过二公子更为意气风发,少有沉稳,多时候都沉不住气。

        文亦凌只想将拳头砸在这曾经欺骗自己妹妹,如今又如此欺辱自己大嫂的混蛋脸上,双手用力挥出,却被铁链牢牢锁住,牵动着整条铁链都嘎吱作响,猛烈晃动。

        白煜烨瞧着文亦凌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拳,一步步靠近了文亦凌,声音变得低沉,缓缓道:“你文家当年忤逆皇恩,还活了两个,我白家从来都是谨奉圣意,如今却只有我一个,你们是不是活得太痛快了?”

        文亦凌听到白煜烨这番话,只觉得他当真是病入膏肓,疯魔了。

        可如今又是能如何,望着被押着跪在地上的朱砚清,他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大嫂被送进军营?

        朱砚清抬头正巧碰上了文亦凌的目光,她知道白煜烨这招对文亦凌万分管用,幼帝怕是又要落入这些玩弄权势、将百姓安危置之不理的混账手中。

        文亦清踌躇着,她这时才发觉,入宫后自己不闻不顾,自己的身份不仅在任何地方都搭不上话,手上除了季京和一班子暗卫外,没有任何能用的人。

        曾经那些对旧事的无法释怀,那些沉浸在过去的痛楚,放在如今的危难紧急时刻都是那么如同的无病呻吟。

        除了寻来季京,将欢楼一事告知远在衡南的秦文曜外,她一时半会想不出别的做法。

        文亦清又是在床榻上静坐了一夜,裕安城到衡南路途遥远,不论暗卫消息传递再如何快,来回也至少一天一夜。

        次日清晨,还未等到季京带来什么好消息,文亦清又听到了令自己不敢置信的传闻。

        “在宫中不可妄言,诅咒太子的罪责你担当不起。”文亦清死死盯着来报信的小宫女。

        小宫女心里侧妃娘娘性子向来不温不火,冷冷清清,至多被太子时常故意惹怒,从未见过这般神情,吓得她连连道:

        “奴婢确是在御街上听到人人都说太子殿下在衡南被那些染了病的刁民故意接近故而染上了瘟疫,奴婢,奴婢也是觉得兹事体大,急忙回宫禀明,方才在正殿,正殿上也在议论此事,还说皇上已经收到了八百里加急奏报”

        “季京回来了没有?”文亦清拽住黄雎的手问道。

        “奴婢这就去问。”黄雎知晓事大,急急行了半蹲礼便要出门,刚踏出偏殿的门,就见季京被甘果和正殿的几个小宫女围住,也是急得焦头烂额。

        季京见黄雎跑来,还未走近,他便脱口而出:“黄雎姑娘,属下失职,未将消息带到?”

        黄雎一脸疑惑,皱着眉头瞧了眼甘果几人,季京立刻挣脱了出来,对黄雎低声说道:“属下将消息传过去,可还未到衡南地界,便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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